第18章 对峙
“朕赐婚的，是户部尚书之女楚怡琳，你是如何进入琛王府，并与琛儿拜堂的？”
皇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耐心与兴致，竟然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反而很是心平气和。
这样的皇帝，也让一旁跪着的云贵妃有些傻眼，本来在听到这女人竟然不是尚书之女的时候，她还在暗自得意，以为又碰上个傻的。
毕竟光是一条欺君之罪，就可
然而，这想法还不曾升起，便被瞬间打破。
她怎么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是这个反应。
这女人已是欺君之罪，皇上为何不仅不生气，反而还这般心平气和的询问？
她跟了皇上这么久，在众多的妃子当中算是受宠的一类，对于皇上的喜怒，自然也很清楚。
可偏偏这次，她是真的不曾感受到半分皇上的怒意。
这一下，直接给她看傻了，脑中思绪纷乱，怎么也拿不出一个满意的主意。
她抬头望着皇帝，张了张嘴还不曾发出半点声音，就被皇帝一个眼神堵了回去，她忙低下头，再不敢吱声。
沐黎自然没错过皇帝对云贵妃的态度，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不瞒皇上，我也想知道我是怎么出现在琛王府，并且成为琛王妃的。”
又是一句意料之外的话，让皇帝着实有些发懵，他还不曾开口，身旁的玉公公便上前一步，怒声道：“大胆！”
“面见圣上而不跪，竟还敢大放厥词，你当此处是何地？容得你这般放肆。”
皇帝只是淡淡的望着沐黎，对于玉公公的行为并未阻止，眸色晦暗不明。
沐黎并未搭理玉公公，而是静静的看着皇帝，“皇上何不将那尚书大人唤来，孰是孰非当面一问便知。”
“你放肆！”玉公公再次出声，皇帝却是轻轻一抬手，制止了玉公公。
他起身朝沐黎踱步而来，衣摆随着他的步伐而有力的摆动着。
沐黎挑眉看着眼前的身影，那一身上位者的气息，让她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些许赞赏。
之前看那贵妃的言辞作态，一度以为这是个偏听偏信的昏庸之辈，自己还在疑惑皇帝对君亦琛的态度，如今倒是似乎看明白了些许。
此时此刻，她倒是有一个荒唐的想法，或许这皇帝对于君亦琛的处境，根本不知情。
沐黎侧首看了看紧紧拉着自己的君亦琛，嘴角笑意温和，随即才看向那微微红着脸的玉公公，轻笑道。
“若是如实回答也算放肆的话，那我确实是放肆了。”
她再次转向皇帝，神色依旧冷淡，却没了之前那抹若有若无的冷漠，不等皇帝说话，她继续且认真的反问道：
“皇上觉得呢，说实话，算放肆吗？”
皇帝沉了沉眸子，听出沐黎的弦外之音，视线定格在沐黎脸上许久，才沉着嗓音开口：
“小姑娘，说话是需要负责的，你可担得起这后果？”
沐黎满不在乎的笑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觉得我需要担什么后果，倒是皇上您，可能接受这个结果？”
皇帝脸色难看，沐黎也懒得再逞口舌之快，直接道：“我知道皇上的疑惑，因为我对此也很是困惑，皇上若是想知道缘由也很简单。”
皇帝站在沐黎两步之外，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哦？你倒是说说，如何个简单法。”
“将那尚书唤来，我们当堂一问便知，皇上您觉得呢？”沐黎唇瓣轻启。
话落，她有意无意的将君亦琛的胳膊露出，上面深深浅浅的淤青与伤口便露了出来，沐黎清晰的看到皇帝眉心几不可见的闪了闪。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皇上可愿一问？”沐黎边说边拉过君亦琛的衣袖，将露出来的淤青再次覆盖。
“再说了，我是否有罪，又该为此付出什么代价，皇上也需要一个确切的罪名不是，总不能”
说着，她顿了顿，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才继续道：“随意就给我定个欺君之罪吧。”
“小姑娘胆识不小。”皇帝似是被气笑了一般，眼神在沐黎脸上稍作停留，便转到了君亦琛身上。
在看到他一脸懵懂，死死的扒着沐黎不放时，原本就黑着的脸色，此时更难看了。
“呵，我这胆子向来不小。”沐黎轻笑着道，她不仅胆子不小，她的胃口同样不小。
那尚书竟敢将主意打到自己头上，就该做好被连根拔起的准备。
“玉凡，去将楚云淮带来。”皇帝冷哼一声，转身甩袖回到了上面。
“是。”玉公公忙不迭的应声，匆匆离开，经过沐黎身边时，悄悄的看了她一眼，心中顿时有些打鼓。
他一直都站在后面，所以根本就没看见沐黎给皇帝看了君亦琛身上的伤，至于俩人的对话，因为离得远，听的也不是很真切。
这就让他根本拿不准皇帝是何意，此事于尚书府虽有牵连，可在不确定是否攀咬之前，皇上竟当真让自己前去传唤。
这就说明，皇上必然是信了这位王妃所言，再不济，皇上此次也定然是想亲查。
可楚云淮再如何也是朝廷命官，皇上竟然会因为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将他召来当堂对质，这就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了。
就连云贵妃都收起了锋芒，估计也是因为拿不准皇上的心思，才不敢轻举妄动。
不然她也不会多次阻止自己的嬷嬷出声，看来
自己需要重新且慎重的考量一下才是。
断不可因为些许蝇头小利，断送了自己这多年的荣宠。
君亦琛一直都不曾发出半点声音，却也不曾漏掉在场之人的反应。
如果说此行最让他意外的，便是皇帝的反应。
以往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事情发生，向来都是不分青红皂白，便是一顿板子伺候。
他的心思并不在这朝中，是以也不曾在意过这些，左不过就是一顿打罢了，他还是受得起的。
毕竟一顿打能免去的麻烦，可远不止于此。
可这次，他似乎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一面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娘子”他轻声唤着，双手紧紧抓着沐黎的胳膊，一双大眼睛无辜又慌张的望着她。
沐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不怕，不会挨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