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 章 谋划
段清薇又被罚进祠堂，这一次的惩罚却是格外的荒唐。
大太太昨夜便找了她，带着顾墨琛给的聘礼，笑意吟吟，这样亲切的大太太段清薇还是第一次见，这个院子，更是大太太第一次来！
“小四呀，你看你真是好福气呀！”
段清薇不敢怠慢，连忙命香岚泡了茶，恭恭敬敬的接待了大太太。
大太太就喜欢她这个听话的模样，忍着不快，笑意吟吟的牵过她的手，
“是这样的小四，你看顾少帅那样的大人物，为了娶你呀是花了很大的手笔的，这些东西我可没有贪墨你的，都给你拿过来了，待你出嫁，就是你的嫁妆！”
她话虽这样说，但是谁都清楚，这些东西并不是全部，段清薇倒也不计较这些，她又争辩不过，何必自讨没趣呢。明哲保身，是她在这个宅子里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是，多谢大太太！”
苏念慈见她乖顺，满意得说，
“不是说了，以后就喊我母亲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呀，这大太太突然对自己如此热懦，想必是有事找自己吧。
“是，多谢母亲，母亲深夜前来，可是有何事？”
苏念慈听她这样问，便知道这丫头就是个聪明的，既是聪明的，接下来的事便好办的多。
“是这样，你也知道，这顾家呀可是名门大家，那就是放在全国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我们段家呢，虽在苏州城有些小名，但是走出去，这，确实小家子气了些，我们这样的家世原就是高攀了顾家，这一点你可能明白？”
这是在提点段清薇了，这样浅显的道理，她如何不能明白呢。
“是，母亲教诲的是，我会谨小慎微，好好侍奉顾少帅，不会给段家丢脸的。”
这一点，苏念慈也是知道的，她并不担心这个，
“你呀，一直都是个好孩子，所以你也应该知道，你的身份低微，既是个庶女，就不该痴心妄想，想去做那正妻！”
这是，什么意思？
段清薇不明白大太太的话，抬眼望着她，满眼的疑惑。
“怎么？不明白？“
苏念慈的语气都变了，这会儿哪里还有刚来时的亲切模样。
“不明白我便给你说明白罢，也不能让你糊里糊涂的就这样嫁了吧！你可知，顾墨琛为了娶你，竟去了瑞丰银行找了韩世襄，两人共商将婚期提早了半月，明日，全城便会知道这事儿了！”
段清薇听了，心中一惊，下午的时候她只当是顾墨琛玩笑，没想到他竟真的去找了韩世襄！
“你呢，也别惊讶，也是你福气好，长了一副这样好的皮囊，能得顾少帅的青睐，真是天大的好运了，既然他都能为了你，去找韩世襄，想必我们段家做些什么错事，只要你好生宽慰着，顾少帅也不会迁怒与我们的。”
什么？错事？
苏念慈不看她，自顾自的说，
“你这半月便不要出门了，就要嫁人了，在家缝缝嫁衣，学习学习礼仪，等到婚礼时间，你便穿上你的嫁衣，我们段家一台小轿，抬你去顾家。至于，大婚行婚仪的人吗，自然要换人的，我们段家本就是高攀，你这样的身份，庶女，怎么配做正妻，到时候，婚仪成，你三姐姐做正妻，你呢就是顾少帅的姨娘，这样也不是面子！”
这是要，骗婚！
“大太太，这样做恐怕不妥吧，若是顾少帅生气，发了火，恐怕不好收场！”
苏念慈却不大在意，
“这不是有你吗，你呢就负责牵制住顾少帅，再说了，清娅也不是个差的，她与顾少帅少说也有些来往，些许情分也是在的，只要有你在，顾少帅也不会拿她怎么样，我们段家的嫡女，才配做正妻！”
段清薇不可置信，
“这样做，父亲，可同意了？”
苏念慈听她问，笑了，
“我来这里，便是老爷让我来得，你就别想着找老爷了，小四啊，这便是你的命！”
段清薇气极，手指捏进肉里，她想，若是这一次还不为自己争，以后就真的争不了的，
“若我不愿呢？”
苏念慈听她说不愿，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愿？来人呀，把香岚这丫头关起来，若是四小姐一直不答应，这丫头，也别活了，找几个身体好的下人，将这丫头送出去！”
这是要凌辱香岚！
段清薇看到院里真的冲出来一群人，一下子便拉住了香岚。
香岚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苏念慈哪里是个心软的，只是看着段清薇，
“如何，小四，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便只将她关押起来，直到大婚那天，我保证她全须全尾的跟着你一起去顾家，若是你不愿，那可别怪我！”
段清薇看到香岚被几人押着，心里已经焦急万分，她跑到香岚身边，挣脱了那几人，将香岚死死地护在自己的怀里，宽慰着香岚，
“别怕，我在，我在！”
香岚听到自家小姐的声音，便知道小姐为了保护小姐肯定要妥协了，自己竟成了小姐的拖累，她哭着说，
“小姐，香岚只是个丫头，若是，若是真的被凌辱了。香岚死了便是，绝不拖累小姐！”
段清薇怎么会让她死呢，但是她此刻也断然不想妥协，她抱着香岚，抬头问大太太，
“若是，我不愿呢，我死总行了吧！我可以自尽！”
苏念慈倒是没想到，从前如此软弱的段清薇这会儿会如此强硬，不过，她只是惊了一瞬，随后便恢复面容，
“你要想死，这里没人会拦着你，你若死了，顾少帅那边我就说你染了病，大不了我的清娅我另寻良缘便是。但是，你若真死了，不止是香岚，还有你的母亲林姨娘，哦，对了，还有这院子里的所有奴仆，我都杀了给你陪葬，如何？”
段清薇听她这样说，震惊的坐在了地上，她从未想过，大太太竟能残忍到如此地步，她不敢赌，不敢拿这么多人的命去赌！
命运，是不能反抗的！
“好，我答应了！不过，香岚不必管，我会听话，让她跟着我便好！”
苏念慈倒也不是真的想关押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不过就是吓吓他们主仆罢了，没想到这个段清薇真是不经吓。
她得到了满意得答案，倒也不欲纠缠，带着众人便离开了这个院子。
落雨了。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无情地打湿了主仆二人单薄的身躯。他们紧紧地跪在泥泞不堪的地上，膝盖深深陷入冰冷的泥土之中。雨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滑落，与泪水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道晶莹的泪痕。他们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在默默承受着这世界带给他们的无尽苦难。
“香岚，是我无用，连累了你！”
香岚只是哭，自家小姐落到如此田地，都是因为她。
苏念慈动作很快，她命人封了段清薇的小院儿，防止段清薇找人给顾墨琛通风报信，对外便说，因要婚嫁，段家这些时日，小姐们都不会出门了，在家等着出嫁。
这倒是也符合大家做派。顾墨琛派人来寻过几次，都被挡了回去，他只能忍着，但是给段清薇买的各种小东西却是源源不断的送进段清薇的院子。
这些小玩意，苏念慈倒也没有克扣。
可是，自那日雨夜后，段清薇是生生的大病了一场，竟是活也活不好，死也死不成了！
自己原就是姨娘所生，原本对婚嫁之事都不甚在意，从前想着，即便是不嫁，经营着茶舍，段家应当也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的。虽不如意，倒也过得去。
后来，后来遇到了顾墨琛，他给她关爱，给她爱护，给她希望，唯独没有让她摆脱自己的命运。
姨娘呀！
她想起顾墨琛含笑看着她，对她说，
“我定娶你做我的正妻！”
那自信的模样！
让她怀疑那是一场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