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 章 我来提亲
收到信的段清薇立刻向公司请了假，便往家里赶。
她走得急，这一过去最早的一班火车也就是在下午两点，
等到她到苏州城的时候，家里人已经早早的等在了那里。
“表哥！”
邓光为站在那里，一身西装，戴着黑边眼镜，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轻声安慰她，
“你别着急，姨夫已经在医院了，没什么大碍，养着就能好。”
她上了邓光为的车，邓光为解释说，
“是帮派争斗，姨夫正好下学回家的路上碰到了，那些人当时都杀疯了，见人就砍，哪里知道是不是百姓，我带着人赶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了姨夫躺在地上。”
邓光为在苏州城警察局任职，听到帮派打架带着人就去阻止，等到把人都抓了起来，才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段父，好在他去的及时，赶紧将人送去了医院。
段清薇赶到医院看到躺在床上的段父，眼泪就滚了出来。
段鸿晖一直守在那里，看到妹妹哭，过来抱住她，
“只是看着包着吓人，其实都是些皮外伤，你别被吓着了，真的没事，”
“可是，那脚！”
“只是骨折了，所以才吊着的，真的，哥哥还能骗你不成！”
段清薇这才平复了情绪，擦干了眼泪走过去握住父亲的手，段博礼看到眼圈红红的女儿，就知道这孩子哭了一场。
“傻丫头，父亲虽说是文弱书生，到底也是一个男人，你这样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身体不好。”
段清薇被哄笑，总算是安了心。
邓归良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走过去，笑着说，
“小清薇，可别哭，都是要成亲的大丫头了！”
看来，她要成亲的事家里人都知道了。她撒娇的说，
“舅舅！”
一屋子人见她害羞，笑得开了！
大哥没有骗她，段博礼在医院住了一周，就真的可以回家了！
这些日子虽然段清薇没有去公司，但是她坚持翻译，这段时间翻译的书稿，她都寄回了公司去。
段博礼已经可以走动了，她也想着要不要过两天便回去了。段鸿晖却走进了她的院子，
“顾家来人了！”
段清薇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整理了一下书稿，站起身来。
穿过院子，远远的就听到了正堂里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远远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正襟危坐的顾梦安，她挨着顾夫人，规规矩矩的坐着。
他们的对面坐着顾墨琛，今日的他没有穿军装，一身黑色西装，尽显肃穆和庄重。浑身上下散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清冷。
父亲坐在主位和他们说话，段清薇走进去，向他们问好。
顾夫人见段清薇来，拉着她手便寒暄起来，
“这孩子在北平城同我们家相处得极好，和梦安也合得来！”
如此便好。
段博礼想，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便摆饭吧，寒舍简陋，委屈了顾夫人了！”
“亲家别这样说，顾家怎么样的门第我们还是知道的。”
一顿饭宾主尽欢。吃完饭，父亲便说，
“薇薇，你带顾大公子去后院儿逛逛吧”
这若还看不出来，段清薇就是个傻子了，顾夫人笑着说，
“去吧去吧”
段清薇站起来，带着顾墨琛去了后院。外面正是夕阳西下的光景，天边的云彩由金转橙，再变换成了粉色。小路两旁桂花点点，空气中飘来淡淡香气。
总不好这样静静的不说话。
“你们来？”
“来提亲，看不出来？”
段清薇听到他的话愣了一瞬，耳边反复横跳的他刚刚的话，是呀，这样大的阵仗，总不是来玩儿的。
段清薇抬眼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夕阳的光辉映着他的眉眼，漂亮得过分。穿西装的他比西装的他温柔了几分。
她竟不知如何回答，顾墨琛倒是不介意。侧过身走到前面，
“差不多了，回去吧！”
她跟着他上前去，屋子里聊得热闹，想来对这桩婚事大家都很满意。
“总算是全了老人的心意了！”
顾夫人说着。
段清薇听了这话看了一眼顾墨琛，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看不出他是什么心情。
大人们聊得开心，段清薇百无聊赖，终于听到顾夫人说，
“清薇呀，你带着梦安去玩儿吧，她坐不住了！”
段清薇看了一眼顾梦安，果然看到她朝自己眨了眨眼。
她笑着带梦安去了自己房间。
“啊啊啊啊。你要嫁给我大哥了，天啦，为你默哀！”
“这么夸张？我觉得他也挺好的，没有你说的这样可怕？”
顾梦安坐在她的床上，
“那是你还不知道，算了，不吓你了，免得你到时候不敢嫁，说起来，你若是嫁给我二哥也不错呀，二哥就温柔了许多。”
她这样说，段清薇想到之前认错人的乌龙，
“你还说呢，上次我有问过你，你大哥可有了婚约，你说有！那时你为何不说那人就是我！”
顾梦安笑着说，
“那时候我给你说了那么多关于大哥的坏话，我不敢告诉你，而且，我想看你被吓着的样子！”
“你可真是，坏人！”
“不过，说实在的，你和我大哥坐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很般配的，没想到杀伐果断的军人竟然配一个书香世家的娇娇女！”
段清薇对她无语，
“你能不能不要再胡说了。”
经过两家的商讨，婚事便定在了中秋。两家人商量过了，婚仪不需要太繁杂，简单的宴请熟人亲友便好了。
婚宴前两人去了相馆拍了一幅婚纱照，这是顾夫人强烈要求的，说是挂在房间里好看。
最近大家都时兴拍照。
段清薇还没有从这么快就要成亲的消息中震惊过来，就已经站在了聚光灯下，她穿着白色婚纱，挽着黑色西装的顾墨琛笑得僵硬。
那摄像师是个洋人，拍了好几次都不尽如意，
“两位新人，怎么不太熟的样子，还有，这衣服你们穿着是好看，但是怎么看着不太适合你们！”
两人听了，对视了一眼，
“不若换一套。”
段清薇其实也不太喜欢这些西洋进来的新式文化。她备了一套红色的旗袍，换上之后，她真切的看到了那洋人摄像师眼里的惊艳。
“东方美人！”
顾墨琛听了皱了一下眉，自己的未婚妻被这样夸奖他应当是高兴，但是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的感觉。
“你也去换一身吧，你的军装？”
顾墨琛果真听了她的话，换上了军装。这一次拍出来的照片那洋人摄像师连连称赞，
“好，好！两位可以再亲密一点，我再给你拍几张！”
亲密一点？这么亲密？
顾墨琛不动声色的拥过她的腰，她几乎全身都贴在了他的身上，惊得用手推他的胸。
顾墨琛低头，咬着她的耳朵说，
“笑。”
闪光灯一瞬间闪过，那洋人摄像师眉眼都笑开了，
“真好，不知可将这张照片挂在我的店里，作为展示呀。”
“不可！尽早洗出来送到顾家！”
他拒绝的决绝，那洋人摄像师也知道他身份不一般，若是不经同意贸然挂上照片自己这个摄像馆怕是开不下去。
拍完了照片，正好去拿他们的结婚证，段清薇手里捏着那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印着，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她突然想起顾墨琛当日送来的婚书，
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
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
想着想着便想，这人会和自己白头偕老吗？
正当她发呆的时候，顾墨琛突然递过来一个盒子，看着像是一个戒指盒。她看了看手上的金戒指，疑惑的说，
“婚戒我已经戴上了！”
“打开看看！“
段清薇打开了那个戒指盒，一颗泛着微光的黄砖立在那里。
“这是黄砖，南非那边挖出来的，难得的砖石戒指，我偶然见得来的，见它很适合做戒指，便叫人打了来做婚戒。你手上那个是母亲临时买的，做不得数，你收好就行，以后便戴这个吧！”
她还能说什么？只能取下手下那圈金戒指，准备戴上那黄钻戒指。
顾墨琛却接过那戒指，拉过她的手，
“我来吧！”
戒指被他缓缓推入，有种不知所谓的感觉从段清薇心里升腾。
“顾少帅？”
两人站在那里，并没有发现有人前来，那男人旁边站了一个人，帮他拿着公文包，想来职位不小。
“顾少帅怎么亲自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工作指示？”
顾墨琛并未很热络，只说，
“没有工作，只是带着夫人来取结婚证书。”
那人一开始还以为这只是顾墨琛身边的哪个红颜，没想到竟是少帅夫人。
女子皮肤白皙，气质娴静，一看就是一个难得的大美人。
“原来少帅竟成亲了，恭喜恭喜，少帅夫人美人如玉，真是一对璧人。”
这话语中难免带了些讨好的意味。段清薇只是点点头，说，
“谢谢。”
“家中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顾墨琛说完便带着段清薇上了车。
车上两人并没有说话，很是安静，阳光洒进来，段清薇无名指上的黄砖在阳光的反射下闪着微光，她看着那光发神。
“可饿了？“
“啊？哦，有一点！”
“那去吃点东西吧。”
车子开到了上次梦安带她去的那家西餐厅，顾墨琛轻车熟路的点了那天她吃过的牛排和意面。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吃这个？
菜很快上来，顾墨琛帮她把牛排切好，再端给她，
“吃吧！”
他只吃了两口意面便停了，只是小口的喝着咖啡。
两个人都很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之后很多年后段清薇想起这一天，只记得那天的牛排很好吃。顾墨琛当时在想什么呢？
中秋节这天在顾家举行了婚礼，在顾家老宅里举行的婚礼，没有繁文缛节，只是简单的婚礼仪式。
她穿着红色旗袍，挽着他的手臂，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接受着至亲挚友的祝福，简单的婚礼却透露着庄重。
这一晚她也接受了很多真心实意的祝福。特别是顾梦安，不知道去哪里买的一对洋娃娃，还是新人样式的，这东西在北平可不好找。
宴会最后，宾客散去。新婚第一晚，两人留在了老宅。
顾墨琛的房间在三楼，她也是第一次进顾墨琛的房间。
床上铺着红色喜被，床上洒满了花生桂圆红枣。
看着那张喜庆的大床，段清薇突然有些犹豫。她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今天晚上，两个人要睡在一起吗？
顾墨琛送走了最后一波宾客，上楼来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段清薇，他突然想到那日在马场上的那个男人，姓黎。
那天后，他问了牵马的人，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听了去，这姑娘恐怕还不适应同男人待在一个屋子里。
“怎么不进去。”
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转过身来，正好撞进了他的怀里，顾墨琛虚扶着她的腰，将她扶稳，段清薇闻到他身上有清冽的酒香。今天晚上他确实喝了不少。
“没，没有，要进去的。”
顾墨琛便牵着她的手，放她在床上坐着，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啊！”
“你，你先洗吧！”
段清薇有些不自在，虽然她很清楚新婚夜应该要干什么，但是它的确没有准备好。原本从确认自己的婚约到提亲，再到成亲，这都太快了些。她还觉得不太真实。
若是，现在就要与人同床共枕，她实在放不下心理的负担。
顾墨琛很快洗了出来，他穿着那身黑色家居服，用毛巾攃着湿了的头发，昏黄的光光下，段清薇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他动作是胸前的皮肤，白得吓人。
她挪开了眼，避开了顾墨琛进到了浴室。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酡红，想到刚刚顾墨琛的美人出浴图，
“真是，美色误人！”
她洗完了澡，才发现刚刚进来的匆忙？忘了拿睡衣了。
怎么办，肯定不能就这样出去呀。
她裹好了浴袍，打开了一个门缝，伸出头来看了看，
“没人？”
顾墨琛在阳台上抽烟，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了一颗小小的脑袋，
“这里！怎么了？”
段清薇转头看过去，看到了一身清冷的顾墨琛，烟雾缭绕中平添了一份古欠～色。
“我，睡衣，忘了拿！”
顾墨琛听了，熄灭了烟头，走过来，问，
“在哪里？”
“好像在床边枕头那里，梦安说她放在那里的。”
顾墨琛看着她白花花的手臂指着床头的方向，眼波流转了一瞬，走了过去，看到她说的睡衣，轻笑出声。
他手指挑起来，那薄薄的睡衣展开来，
“是这个？”
段清薇看到他手上挑着一片薄薄的红色衣物，这是，一块布吧？顾梦安！
她脸刷的一下红了，因为那睡衣倒是不怎么样，可是那睡衣被顾墨琛一根手指挑着，怎么看，怎么禁欲！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躲进浴室里，门砰的一声被她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