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又看司马焦，“不知这位是？”
她现在吧，是大佬师祖司马焦一系的人，司马焦的身份呢，大概就相当于一个公司老董事长留下来的孙子，空降进公司，公司的元老们表面上供着他，实际上架空他，现在把他下放到底层分公司做基建……也不对，应该说这位势单力孤但很疯的boss为了搞垮自己看不顺眼的公司，主动下放决定撬公司基石。
男女分席而坐, 隔着灯火与朦胧的花能互相看到对面, 有乐人坐在花下弹奏吟唱, 有侍人奉上酒点灵食，场面甚是和谐友好，和谐的甚至令成年人廖停雁有点失望。
廖停雁只得放下吃到一半的芍药花图案小肉丸, 说：“兄长另有要事去做，大约过几日便回来了。”
廖停雁：我肯定是读错表情了。
廖停雁想把那一盘在汤里沉浮的珍珠鸟蛋全都塞进他那张嘴里，然后把汤从他鼻孔里灌进去。
咸鱼技能之二：什么？我不知道，不是我
“稍等，是夜游宫的永莳湫吧？今日我与师道友在此设宴，供学府里我们这些新学子们互相认识，何必急着走，不如与令妹一齐留下，之后还有精彩节目，若错过就可惜了。”领袖男子出言挽留。
廖停雁砸了咂嘴，“还行吧，东西比学府里好吃点。”
廖停雁：“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廖停雁这天晚上没能早早入睡, 这当然不是因为白天老师讲的生理卫生健康课程，而是因为她被同学们邀请去参加宴会了。
司马焦瞧了他一眼，是那种看到一只蚂蚁爬过脚背的目光，“设宴？我看你们只顾着聊了。”
司马焦似笑非笑看他一眼，用勺子拨了拨面前没兴趣的菜色，“没事就滚。”
妹子：“……”妈的。
廖停雁压根没注意刚才的事被这人撞见了，说了句：“这是我兄长永莳湫。”
他们没有离开锦绣画堂，因为廖停雁今天的晚饭只吃了肉丸和半碗甜羹，没吃够，所以他们另外叫了一桌，廖停雁吃，司马焦坐在一边发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廖停雁觉得祖宗像个孤僻自闭儿童。
司马焦不太理解她对于吃东西的执念，指出：“你如今修为，根本不需要吃这些，除了一饱口腹之欲，根本没有其他益处。”
永令春坐在女席中部, 上席没多久，大家喝着酒聊开了, 就有左右两边的女子前来搭话。
像这个男子一样想的还有许多人，他们大多觉得，杀几个人没什么，只要不杀到他们自己头上，当然是更愿意去追随这样强大的人。
咸鱼技能之一：都行，可以，我随便
“听说师祖大发雷霆，杀了不少人，只是因为他宠爱的一个女弟子给他吹了枕边风，掌门还要替他隐瞒此事呢。”
下一刻，司马焦端起那碗珍珠鸟蛋，连汤带蛋一起泼在一边的花丛下。这么干之后，他好像愣了下，才把空了的盘子丢回桌上。
之后搞事情逃命，又开始自备伙食，还好有准备带了不少保鲜菜肴能一饱口腹之欲，至于现在，吃食虽然比不上白鹿崖那会儿，但比下也是有余了。
齐乐添鄙夷地看着他们，然后一句话没说僵着脸走了。
司马焦扭头看了她一眼，是发现自己孩子半个月没见瘦了的表情。
“哦，可是与那位师祖有关？”
“你喜欢这里？”司马焦走在水榭长廊上，随意问道。
一大伙人由一男一女两位身份最高的学子牵头，去了辰学府外的锦绣画堂过夜生活。
司马焦放开她，靠在桌边，嚼了两下嘴里的鸟蛋。廖停雁下意识抿了抿嘴，发现嘴里除了口水什么都没有。她不由自主咽口水的时候，司马焦好像笑了下，但他这个笑容很浅很快，立刻就又显露出了烦人精的一面，说：“这有什么好吃的。”
人走了，廖停雁终于能吃掉最后一口小肉丸，在心里叹了口气。这里就没有一个人是冲着吃来的，全都在那说说说，她连吃个肉丸都被打断三次。她吃完就去舀另一道乳白色的甜羹，味道爽口香甜，算是不错。
瞧着有些高傲的一个男子便说了：“师祖修为极高，还是司马一族唯一的后裔，随性些也很正常，诸位也不是没看过庚辰史，像师祖这样的司马子弟有许多，可他们每一个人最后都成为了我们庚辰仙府的顶梁柱，给我们仙府带来了荣誉，是值得我们尊敬膜拜的前辈大能。若有机会，我倒愿意为师祖效死。”
“令春，我听说你是与兄长一同来的辰学府，怎么现下却没见到他人？”
廖停雁：“没什么好气的。”毕竟她骂永令春，跟她廖停雁又有什么关系。
“我以前还道师祖出关，我们庚辰仙府会更加强盛，现在看来，有这个师祖，真不是件好事。”
咸鱼技能之三：是的，没错，你说的都对
把这姐妹忽悠走了，廖停雁又吃了一口小肉丸，还没咽下去，第三个来搭话的也来了。这个明显不怀好意，是过来撕逼的，“哟，你们夜游宫的人，怎么也要到我们庚辰仙府里来求学了？不过也难怪，夜游宫地方那么小，人也不多，怕确实是没人能教你们呢。”
司马焦凑过来，把她勺子上颤颤巍巍的乳白蛋羹吃了。
廖停雁满头问号：“他干什么一脸便秘的表情？”
廖停雁：“其实你也可以尝试一下不同的美食，对保持心情愉悦很有效果。”
众人被这句太直白的话说得一阵沉默，哪怕有的人心里是这么想的，也不好直接说出来，而且有些人想法则完全相反。
廖停雁：“！！！”
可惜司马焦没有拉拢势力再去和人斗的意思，他从头到尾就没掩饰过对这整个庚辰仙府的厌恶，要做什么也是独自去做。
因为此刻场中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司马焦不以为意，只对廖停雁示意了一下。廖停雁干脆地放下吃了一半的甜羹，起身跟着他走。
妹子：“……你今日过来，莫非就是找道侣来的？可惜这里的诸位同道们家世都是你高攀不上的，你最好有自知之明。”
长得清丽柔弱的女子挽着她的手：“既然你这几日没伴，不如与我一道去上课，我也是独自一人, 还怪孤单的，我们住的院子也不远呢。”
齐乐添的表情霎时僵了，他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污秽的思想，最后汇聚成四个大字：兄、妹、乱、伦！
她如今的身份是夜游宫大小姐永令春, 这个身份阶层, 大家除了吃喝玩乐，也需要结交人脉, 因此聚众吃喝就是必不可少的调剂。一整个教室的人都去了, 廖停雁也就跟着去了，毕竟社畜也有社交, 她没在虚的。
廖停雁：“好，你说得好啊，有道理。”
刚走一个，又来一个，这回是个瞧着甜美可人的，脾气似乎不太好的姐妹，一上来就说：“你在课上是不是与我表兄闹矛盾了？是不是你让他出丑的！”
妹子：“我看你灵根也不是很好，过来了大概也修不成什么，还是早早找个道侣依附算了。”
“吃完了吗，吃完了就回去。”
司马焦不屑地呵了声。
假兄妹扫了所有人面子，直接走出了这片花宴林，把所有人尴尬不愉快的表情留在身后。
柔软的唇舌贴近纠缠时，廖停雁脑后一麻，好像想起了之前神交时的某个瞬间。
廖停雁之前就在奇怪，司马焦搞了那么一场大事，又弄死了不少高层大佬，怎么庚辰仙府各处都没事人似得，都没人谈论这件大事，现在终于听到有人提起一点话头，她竖起耳朵也凑了过去听八卦。
司马焦盯着她。
廖停雁放下筷子，满脸诚恳：“没错，你说得对。”
吃第二口甜羹的时候，又有个小妹子蹭了过来，对她说：“你的脾气真的很好啊，方才元融雪那样说你，你也不见生气。”
“那位师祖听说是与掌门起了争执，如今在白鹿崖闭关不出。”
跟她闹矛盾的，不就那个被她扎了屁股的齐姓男子。廖停雁满脸无辜，茫然的神情生动得令人无法怀疑她，“我没有啊，令表兄是哪位？”
不远处某位宴会迟到，误入此处的齐姓男子，正好目睹了方才一幕，此刻脸色乍青乍白，格外难看。齐乐添认出来那边亲密接吻打情骂俏的男女，其中那女子不正是他看上的永令春吗！他都还没把上手，没想到会被别人捷足先登，她旁边那男人又是哪来的？
廖停雁：……那不是还有一碗，为什么非得抢我的，抢别人的你才觉得能吃下是吗？
廖停雁：这话对，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不愧是老板。
作为boss这边的贴身助理，她无所畏惧，别的不说，大佬罩人的时候那是金钟罩。
她放下勺子，用筷子夹了一颗莹白宛如珍珠的鸟蛋，迅速塞进了嘴里，朝司马焦露出个假笑。呵，我都吃进嘴里了，你特么再抢啊。
廖停雁：“哦，我吃东西就是因为嘴馋。”
众人脸上带着八卦的神情，用遮遮掩掩的代号指代，谈论起了慈藏道君的事。这些人都是大家族分支里的公子小姐，年龄又不大，所以他们不会知道太多，却又比一般人知道更多。
看她表情，好像自己应该知道她是谁，所以连名字都不用报，但廖停雁很头秃，她可不认识这位啊。没办法，只能演了，用上几年社畜生涯锻炼出的社交能力，寒暄完了把她顺利送走。
廖停雁住脑，开始配上《舌尖上的中国》bgm吃东西，并且不断用小当家配角们的语气夸赞起食物的美味。
司马焦托着她的下巴，凑近。
廖停雁：好了，不实消息。肯定是为了维稳，被上面把真实情况给掩盖了。
她这度假的日子，伙食待遇时好时坏，当初在三圣山，连吃食都要自备，那段时间里连快肉干都没吃上。后来出了三圣山，过了几天逍遥日子，在白鹿崖想吃什么只管吩咐，随时随地各种大餐端上来任挑选，那时候吃的东西也是最好的。
司马焦：“我能察觉到你在想什么。”
廖停雁：“……”妈蛋。
大家吃吃喝喝一阵，场面更加火热，终于开始说一些内部消息，有人神神秘秘地提起：“你们可知，近来内府发生了一件大事？”
廖停雁：“……不然你尝尝？”
妹子过来挑衅，被堵了回去，反而把自己气的不行，咬着牙走了，心里想着，不是说永令春是个脾气不好的，一点就爆吗，怎么面人一样，说什么都没反应。
这祖宗的人生真是太可怜无趣了，要是一个人连好好睡觉和吃好吃的都没办法，活着真的失去了很多意义。
说师祖，师祖到。失踪了一天半的司马焦顶着永莳湫的脸突然出现，站在廖停雁身后说。
齐乐添整了整表情，走了过去，装模作样对廖停雁道：“令春妹妹，怎么在此处，不是与其他人一同参加花夜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