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像看到了他的阿辞……
不知怎么的,明明几个字而已,谢臻竟然说的有点想哭。
心里暗暗嘲笑,怎么自己今天像个小娘们似的,变得爱哭了起来。
转身静静地注视着近在眼前的冥澜诀,“他还说了,他不喜欢冬天,因为太冷。”
是啊,那几天好冷啊!
血液都冻成了冰,可是还能闻到血腥味啊。
他记得五马分尸的时候,最先断的是右手,那血液喷洒的瞬间,却顿时凝固成了好看的血花。
还没听到属于他的血花掉落地上的声音呢,他的脖子怎么也就断了啊?
好可惜啊…
冥澜诀,谢岄辞这么狼狈不堪的一面,你一定没见过吧?
谁说不是呢,脑袋被拔出的瞬间,谢岄辞好像还隐约听到百姓们说,“五马分尸多好,像这种恶人,死的难看,阎王爷都不愿收。”
可是,他却又重生了啊,还是重生在了冬天。
真的好不喜欢冬天。
冥澜诀,你也不喜欢冬天的吧?
“一派胡言!”冥澜诀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青筋暴起,死扼住谢臻的颈脖,速度极快。
就好像当初掐着谢岄辞那般,掐着谢臻。
只不过这一次,冥澜诀可丝毫不留一点余地。
冥澜诀的低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讥讽。
用力掐着谢臻的脖子,谢臻的双腿也慢慢的离开了地面。
冥澜诀微偏着头,双眸盯着此时必死无疑的谢臻。
嘲讽着: “小公子,倒胆大的很呐,连本王都敢戏耍。”
他的阿辞早就不会开口说话,又如何告诉眼前这个人,阿辞不喜欢冬天。
简直活腻了。
“咳咳…”谢臻艰难的咳嗽着,双目对视着冥澜诀,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谢岄辞是真的……不喜欢。”
因为太冷,太苦了。
他想要春天,可以吗?
谢臻的身子就好像当日被挂在城墙上一般,轻轻的晃啊晃…
突然,冥澜诀心口中一阵发疼。
手上的力度微微松了松。
不,应该说,此时谢臻的眼神像极了他的阿辞。
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而已。
“谢家小公子?你有什么资格提阿辞的名字?”
“……”
“杀了我…放放放…了我爹…”
“谢小公子,还当真如同传闻中一般,高贵善良,悲天悯人啊!”
冥澜诀勾唇一笑,“死到临头,还想当好人?”
“那就满足你!”
谢臻缓缓闭上眼,死了好啊,他喜欢春风吹。
讨厌白骨高于太行雪,血飞迸作汾流。
“王爷…王爷,求求你放了我儿…”
谁能想到,堂堂血骨铮铮的大将军,如今竟然哭的像个小孩。
二姨娘,谢怀宁好像也良心发现一般,替谢臻求情。
“王爷,那封信都是我胡说八道的,其实…其实二弟也就去过两趟阳王府,并无勾结啊…”
旁人求情的话,冥澜诀自然是自动过滤听不见。
他那嗜血的双眸始终盯着谢臻那张脸。
谢臻缓缓闭上双眸,他那本该痛苦的脸颊,嘴角却又出现很不协调的淡笑。
就好像…解脱苦海一般…
那一刻,冥澜诀好像……看到了他那可怜的阿辞…
他是愧对阿辞的…
如果当初自己一如既的站在阿辞身边,默默的保护着他。
阿辞就不至于离他而去。
阿辞好狠心,他自己也好狠心,竟然亲手把阿辞给弄丢了……
突然之间,他的心又疼了。
看着此时痛苦的谢臻,他就好像…当初心疼谢岄辞一般。
手中的力度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直到…谢臻整个人被冥澜诀甩倒在地上。
谢臻不明白,冥澜诀怎么突然就放了自己。
冥澜诀闭上双眸长吸了一口气,再是睁眼斜视着谢臻,“随本王一同进宫,参加登基大典。”
突然的转变,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
果然,摄政王冥澜诀性格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
好在,将军府这是保住了。
谢臻被云初扶起身,两手作揖,“容谢臻重新换一套衣裳。”
冥澜诀没说话,而是径直来到高堂之上的主位坐下,冷眼倪视着众人。
谢正远连忙用眼神示意,让二姨娘赶紧去泡一壶上好的龙井。
片刻后
谢臻重新换了一套,蓝色云翔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披着一件白色大麾。
“王爷,我们走吧。”他来到冥澜诀下方五步之外,恭敬作揖。
冥澜诀轻轻晃了晃茶杯,放在唇边,小珉了一口后,这才抬眸看向谢臻。
本毫无波澜的双眸顿时一紧,看着不过十八有余的谢臻,冥澜诀好像看到了当年十八的谢岄辞。
那一刻,他恍惚了。
将茶杯轻轻放回桌面,没有多言,起身朝着外边走去,只是经过谢臻旁边时,略微停留了两秒。
在离开之前,谢正远叮嘱了谢臻几句。
看的出来,谢正远是对他这个儿子是真心的。
至于二姨娘跟谢怀宁,经历过这一场生死,自然是不敢再犯糊涂。
出了将军府,才发现,雪不知何时停了。
府中门口停放着一辆马车,马车门前一对雕塑。
金色的光芒刺痛着双目,尽管是冬天,马车依旧雅气十足。
谢臻没有想到的是,冥澜诀竟然愿意让谢臻跟他同乘坐一辆马车。
命运,终究是让他们相遇。
寒风外,冬日里, 古道街,有些冷清。
可能是因为将军府一事吓坏了城中的百姓,又或许是因为冥澜诀自带杀气,城中街道早已经没了人影。
唯有马车驶过车轱辘的声音。
绕过好几条街道,进了皇城门,缓缓向金銮殿的方向驶去。
马车内本在假寐的谢臻忽而感觉有个人在慢慢靠近。
顿时睁开双眸,便看到离他只有一指距离的冥澜诀。
伸出手惊恐的想要推开冥澜诀,却被冥澜诀给握住的双手。
谢臻惊慌问:“你…你想干嘛?”
“你觉得本王要干嘛?”
“我……”抿了抿唇,“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冥澜诀忽而嘴角露出一抹邪恶的轻笑,可是谢臻他自己先开口问他想干嘛的啊!
“小公子是不是忘了,我冥澜诀可不是轻易会发善心的人。”
冥澜诀越凑越近,“之前是哪个放羊的小孩说要为将军府抵债的?”
“我才不是放羊的小孩!是你自己说跟随你进宫的。”谢臻小模样可一点也不服输。
“本王可没说你的抵债只是随本王进宫。”冥澜诀那充满危险的眼神在谢臻身上上下打量着,身子越贴越近……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知道,冥澜诀此时想要做什么!
“还有,本王很不喜欢没有礼貌的小孩。”
“你你……你以为我会怕你啊……”
谢臻一个劲的躲,一不小心把坐垫上的书给弄掉了下来,外边听到动静的诏清忙问:“王爷,没事吧?”
冥澜诀没有回答诏清,黝黑的眸子依旧在谢臻身上来回打量着。
这眼神就好像是大灰狼看到了小羔羊……
最后谢臻的整个身子都被给逼到了角落,被冥澜诀那宽厚的身子压的动弹不得。
“退开……退开……”两手奋力的抵在胸膛,他怎么从来不知冥澜诀还有这种恋童癖的喜好。
冥澜诀“好心”善意”的提醒:“小公子再这么大声,外边的人可都听见了……”
谢臻连忙闭嘴,冥澜诀双唇抵在谢臻的喉间,朝着门外声音微提高了点。
“本王没事!”
诏清:“是!”
冥澜诀那冰冷的大手伸向了谢臻的腰部,不断来回抚摸着。
这触感使得谢臻整个人的神经都绷了起来。
两眼瞪大,忍着,不敢发出声音。
心里想着:我去,冥澜诀你这个王八蛋,竟然变得他娘的这么变态。
看着冥澜诀的手慢慢延伸到了他的胸膛之处,谢臻忙慌的抓紧他的手,“你要做什么?”
冥澜诀挑眉的看着对方的眸子,语气略显霸道却不失温和,“叫阿澜。”
“凭什么?!”
冥澜诀一成不变的眸子依旧盯着谢臻,“阿澜,放了我!”凉唇传送的命令,“说!”
“不说!”这么娘不娘辣鸡的求饶声他谢臻说不出口。
“不说也没关系。”他的手瞬间又轻握上了谢臻的腰,微微一用力,谢臻整个人便入了他的怀。
吓得谢臻又连忙质问:“王八蛋,你特么到底想干什么?”
“嘘!”冥澜诀食指放在谢臻的唇间,“好心”“虚伪”“调戏”的提醒着他,“小心外面的人听见了…”
“小心被人发现,谢小公子原来跟本王一样,喜爱男子~”
谢臻吞了吞口水,乖乖不敢出声。
冥澜诀满意的看着眼前乖巧听话的小羔羊,手已经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
冰凉的双唇一笔带过的在谢臻身上来回游走着……
他吻的很小心翼翼……
若此时闭上眼,这种轻柔的吻,谢臻或许会认为,这是一个女子的吻。
谢臻不知怎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两手紧紧抓着冥澜诀的衣袖,努力保持着清醒,不被沦陷。
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警告自己:冥澜诀是变态,可他谢臻不是变态,千万别被他给整弯了!!!
冥澜诀的眼神不断的观察着此时谢臻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感受到了谢臻的身子反应后,冥澜诀甚是满意。
好一会后……
谢臻终于忍无可忍,开始放软了语气,“阿澜,求你放了我……”语气早已经没有一开始的硬气。
冥澜诀听到这儿,停下了动作,双眸直勾勾的停在谢臻的唇上。
凉唇也紧紧贴着谢臻的唇边,“保证对本王唯命是从,不跟本王讲脏话?”
最后凉唇贴在了他的唇角处,双眸犀利,“说!”
而后,冥澜诀并未停下动作,最后游走到了谢臻的耳边。
谢臻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保证…不会再对你说脏话…”
冥澜诀嘴角一笑,甚是满意,“很好!”
一手还握着谢臻的腰,一手拉开马车的门帘,瞬间,天空的亮光照射进了谢臻的眼中。
冥澜诀双眸犀利的盯着眼前的少年,语气冰冷,“到了!”
到了?!
谢臻赶紧挣脱开冥澜诀,连滚带爬的下了马车。
最后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冥澜诀现在变得太可怕,简直就是能吃人的大灰狼。
诏清等人看着坐在地上的谢臻,不以为然,心里想着,恐怕又不知死活的得罪了王爷,被王爷给修理了吧。
冥澜诀一身悠悠的下了马车,两步来到谢臻身边,居高临下的盯着地上狼狈的谢臻看了好一会后。
蹲下身,伸出手微微整理了一下谢臻外边的白狐大麾。
嘴角依旧挂着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诡笑,“记住,本王是你的债主。”
“本王还要警告过你,你对本王最好是好言相向,不然,本王难保不会再来一次硬的。”
“本王不喜欢不听话的小孩。”
谢臻惊魂未定的看着近在眼前高傲的他,抿了抿唇,问:“听话了,你…你就不会强占我了吧……”
冥澜诀低眉一笑,伸出手摸了摸谢臻的发顶,“本王这种人,也是挑人的。”
意思是说,谢臻听不听话与冥澜诀能否看的上,不冲突,两码事。
谢臻:“……”
那冥澜诀刚刚在做什么,他这种人?哪种人?变态那种?
冥澜诀悠悠起身,跨过谢臻,“记得从现在开始,说话可爱一点。”
谢臻:“……”
简直要气炸,诏清冷眼瞥着地上的谢臻,“起来!”
谢臻两手紧紧遮挡着自己两腿中间的某一处,“你怎么知道我的…已经起来了……”
诏清不解的皱着眉,“赶紧站起来!”
谢臻一脸无奈,“已经站起来了啊!!!”
都是你家王爷干的好事!
撩人一把好手!
“是让你站起来,赶紧进宫面圣,”诏清无奈的摇摇头,他不想跟傻子多废一个字。
谢臻:“……”
过后,微微已经缓过来的谢臻冲着冥澜诀的背影,大声怒骂:“冥澜诀,你就是个混蛋!”
冥澜诀微皱眉,却没生气。
果然还是个不听话的小孩……
来日方长,好好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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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是谢臻曾经挤破脑袋都想进去的地方。
如今再进宫,他倒觉得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高墙高院,连天都少看一半,有什么好啊!
公元1639年,樾德一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清晨,正值风寒侵夜枕,霜冻怯晨妆之时。
金銮大殿之上,六岁小皇子冥樾正在礼仪官员的引导之下,缓缓登上宝座,由此拉开了规模浩大的「皇帝登基大典」。
一大批王公贵胄、朝廷重臣,齐聚于此,浩浩荡荡。
金銮殿殿外的空地上,站着整整齐齐的八旗兵大队,一个个鲜衣怒马,甲胄在身。
当谢臻与冥澜诀来到皇宫时,登基大典已在进行中。
看着这盛大的登基大典,谢臻微微偏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冥澜诀,嘴角一笑,他曾经以为这个位置,是冥澜诀所想要的。
现在想来,好像自己也并不是那么的了解冥澜诀。
不了解正常,从前不觉得冥澜诀是个变态,今日一见,何止仅仅能用变态形容得了!
“看够了麽?”
冥澜诀突然的开口,使得谢臻微微尴尬的别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