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海边独处
即使加了防潮垫，海边露营的体验也谈不上很好，昼夜温差大不说，还有飞虫来报道。
节目组补了一段帐篷的画面就收工了。女生们洗簌前后脚钻进了帐篷。周轶菲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照明，随机花容失色地发出一阵“啊啊啊啊”的尖叫。
“怎么了，菲姐。”许栩张皇但没失措地问。
周轶菲大喊：“许栩，有飞蛾！”
“哪里？”许栩脱下鞋，蓄势待发。
“超大一只，就在帐篷顶上！”
许栩一听，反手就抡出了那双刚从沙滩上捡回来的rogervivier。
好家伙，快叫一个准狠，大飞蛾和高跟鞋一起从帐篷顶掉了下来。许栩拿着片树叶裹着它的躯体，给一把丢到了帐外，送回了大自然。
夏想想一下就抱住她了，在她怀里蹭了蹭，说：“许栩，你胆子可真大。”
谁说176cm不能小鸟伊人，周轶菲也有天敌，躲在许栩怀里啜泣：“呜呜呜，我真的太怕虫子了！”
“不怕不怕，已经消灭掉了，下次有虫啊蟑螂直接喊我。”许栩又搂了一个入怀，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左拥右抱。
周轶菲指了指许栩打飞蛾的鞋，一阵叹息：“可是你的rv怎么办，鞋跟都断了。”
“没事，它已经是一只自己会飞的鞋子了。”许栩只是继续拍拍她的肩。
赶飞蛾废了一双上万的鞋，但是抱得美人归，这波她感觉不亏。
收拾了下残局准备躺平休息的时候，许栩发现自己的腰间还系着顾准给的那件外套。
她缓缓地解下来，塞进睡袋里，宛若痴汉地贴近嗅了嗅。空气里霎那间填满了他的气息——还是淡淡的奶油味。像是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一样，周身都笼罩包裹着一层只属于他的味道。
“我们帐篷里没有摄像机吧？”
“刚刚躺下的时候我给关掉了。”
夏想想：“姐妹们，你们陪我聊聊呗，这是我第一次出来露营呢，还是在野外扎帐篷这种，真的好像小时候去秋游哦。”
许栩：“我们现在的氛围像是那种高中寝室的熄灯卧谈会。”
夏想想：“哈哈哈，有点。刚刚导演组就给了一片卸妆湿巾我妆都没卸干净，话说我们明天不会要素颜上镜吧？”
许栩：“反正今天已经毫无形象可言了。”
夏想想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你皮肤好好啊，我就好黑，还没有眉毛”
那小妮子还捏了一下。
夜色恬静，周轶菲蹭了蹭许栩的睡袋：“其实今天还是蛮有收获的，我发现wuli许栩柔弱的外表下藏着超级男友力！”
许栩像个馋宝宝一样，反弹：“嘿嘿嘿。我也没想到我们腿长两米的周姐，原来胆子那么小。”
“哼，你笑我！”
夏想想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里带着眉飞色舞：“你们有没有觉得顾准和萧齐，他们关系特别好啊。昨天刚见面的时候，我完全不敢跟顾老师说话。他就是那种小说写的冰山脸，不笑的样子看上去凶凶的，没想到今天他全程carry我还看到了他戳小七的酒窝，嘤嘤嘤～～～”
周轶菲睁大了眼睛表示不信：“不是吧，你确定没有看错？”
许栩想到是自己指使系统搞的鬼，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默默插了一句：“我也觉得挺配的。”
cp脑此刻正在系统里捣鼓人设性格怎么设置，不小心在她们聊天的时候给许栩发了一个。
——「系统：滴，主人，请问需要更改你绑定的cp人设或性格嘛？」
她仔细那么一想，记忆里的顾准真的是个话不太多，而且挺高冷的人。她不止一次抱怨过，他对待事物是冷漠的，万事都只考虑自己，不喜欢的人或事就是一点都不留情面的拒绝，一点都不圆滑
——“给顾准加一点点【温柔和体贴】的属性吧。”
——“还想看看他变成【粘人精】是什么样子的。”
许栩想起了之前很流行的“加一杯”那个表情包。里面长胡须的秃顶老头，加一杯才华，加一杯逗比，加一杯颜值她现在竟然在玩这种无聊幼稚的表情包游戏，还乐此不疲，想了一会儿她笑了hhhhhhh
——「系统：收到，主人。祝您有个好梦。」
cpn：“真的越来越好奇许栩和顾准的故事了，怎么回事！”
露营过的人都知道，如果单纯在野外，基本上是睡不了好觉的。不是被半夜的温差冻醒，就是被清晨的雾气冷到。
天还没亮，许栩就从帐篷里爬了出来。裹紧顾准的小外套，哆哆嗦嗦地想要点篝火取暖。但是因为晨间的湿度过高，可前一晚捡来的柴火都湿了，想都不用想第一次点火失败。
她坐在石头上原地做了会冥想瑜伽，又发了会呆。
正要起身去海边走走，就撞上了刚从帐篷里出来的顾准。
“起这么早？”他略显礼貌地问。
许栩哑着喉咙回：“嗯，有点冷就醒了。”
“别直接出来，裹一下。”他莫名很自然地把自己的睡袋丢给了她。
许栩才发现，现在自己全身上下都是他的东西。
“要不要去海边看看？”顾准问，“我看了下天气预报，大概六点会有日出。只要天公作美，不要有太多的云雾，就能看到。”
他转头瞟了一眼帐篷里，怕打扰到萧齐睡觉，还贴心地检查了两遍里帐外帐是否关好。
“你等我一下。”
随后许栩就看到自己的眼前多了双运动鞋。他昨天穿的那双。
“穿上吧，你的脚都磨破了。等一下去海边万一踩到贝壳或者被螃蟹咬到就不好了。”
“那你怎么办？”
“我穿了萧齐的。”
许栩其实并没有太多想，当然cpn会自己找糖，脑内飘过了一串弹幕——【他俩怎么鞋都穿同一双，连鞋码都一样大，又磕到了。】
鬼使神差地许栩跟着顾准往海边走。逐渐靠近海浪。因为涨潮的缘故，感觉海离营地隔得更近了些，吞没了一些沙滩。
许栩在白沙上踩下大大的脚印，觉得特别有趣：“你的鞋好大哦，像船一样。”
“哪有人像你一样，穿那么高的高跟鞋来露营的。”
“这得怪节目组，谁知道好好的聚餐，直接就给人绑到没有信号的无人岛上啊”
顾准突然异常体贴地问：“我昨天看你后脚跟破了，有没有贴创可贴？擦药了没？”
许栩吸了吸鼻子。“没事，没那么娇气。”
“有时候别太逞强，痛了就说。”他塞了一打碘酒棉签在她手里，“跟节目组要的，擦擦伤口吧。”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径直往远处走了。
“喂。”许栩捏紧了棉签心里怪怪的，忍不住喊了他一声。
顾准并没有回头，还是选择逆这风向前。许栩停了脚步，盯着他的背影。
就穿着那么一间单衣，还插着兜。有那么一瞬间，许栩想到了之前吵架他无比嘴犟的样子。
差不多走到了一个摄影机完全拍不到的角落，顾准找了块角度最佳的大礁石，爬了上去。许栩站在石头下仰着头看他。
许栩原本以为他会直男冷漠地说：“你自己爬上来。”但没想到他绅士地伸出手，拉了她一把。
找了块面朝大海的大礁石坐定，海风迎面呼呼地刮着，吹乱了许栩的长发，舞得满眼都是。
“今天雾很大，你说会有日出嘛？”她问。
“等等就知道了。”他眯着眼忽然转过了头。
有一缕头发真的舞得起劲，正好遮住了她好看的侧脸。
顾准几乎是下意识地伸了手，企图抚平那焦躁不安的发丝，帮她别到了耳后。
“轰”得一下，许栩有那么一秒是震惊的，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这动作顾准未免也做得太顺手了些。
前男友他到底想怎么样？？？搁这儿演体贴深情？？？
随后她身子战栗了一下，顾准发觉自己唐突了，忙补了一句：“emmm，你头发乱了。”
“我们已经不是随便撩头发的关系了。”许栩严肃地说，顾准收回了手。
又吹了好一会儿海风，他在长久的缄默后说开口。
“所以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问她为什么？许栩还想问他，为什么呢？
气氛降至冰点。
就像大海瞬间被蒸发，海鸥停止了飞翔，空气里流转的雾气都被凝固了一样。
而此刻cp脑却被海风吹醒了，整个张大地嘴巴趴在额叶上围观了半程，作为一个路人都觉得此刻没办法呼吸了。
它终于知道为啥其他脑细胞都不敢提，不能提顾准了。前任久别重逢的戏码，真的好抓马，看的人心惊肉跳、心痒痒。
许栩没有回答，还是怕尴尬，稍稍转移了话题。
“今天好像等不到日出了，太阳都躲起来了。”
他只是说。“再等等。”
明明就半个小时的时间，说不上多少漫长，但许栩却感觉自己跨越了一个时间。跟某人这样并肩而坐，一起呼吸同一片氧气，真是很久违的事了。
况且天空不作美，她恍惚间想起也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就像今天等日出一样，等了一天又一天，也等不到旁边这个男生主动破冰，开口说话。
天际一片鱼白，昭示着今日没有日出。
就像当年他们就那么分道扬镳，等了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