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男人的嘴唇薄,说明他薄情
退了烧,上午江淮州带她回了家后便出了门。
温乔在阳台处的靠椅上看着书。身体晒着阳光暖暖的,感觉手臂的痛也没那么钻心。
还好带来了书包,专业课的书现在还可以翻看一下,不然功课要落下更多了。
这几天的阳光都很好,她也记得医生要多晒太阳的嘱咐。
过了将近三周,她觉得手臂没有那么不舒服了,毕竟老板给了自己薪水,现在身体没什么大问题还是要好好完成的。
早上起床洗漱后温乔就拿起工具,将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
中午时她照常正在二楼拐角阳光充足的地方背着单词,这个地方用的是玻璃隔断,她能看到一层的客厅。
隐隐听到了大门开合的声音,她习惯性的从玻璃处向下张望,正巧对上江淮州仰头看向她的神情。
阳光从她背后的窗户穿过面前的玻璃,奇妙的照在他的脸上。
男人俊朗又隐匿的脸上被这样一束直白的光照着,透出和煦的暖意。
温乔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
在耳边。
男人向她招了招手,温乔仿佛回魂般匆忙点头,然后放下书本下了楼。
看着面前的饭盒,温乔好奇:“这几天不忙吗?”
怎么每天中午都回来送饭,甚至晚上也准时带着食物回家。
看来总裁的工作量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呢。
江淮州摆放餐盒的手一顿。
他很忙,甚至每天回家后要加班到凌晨。但他总是怕她生着病有什么危险,身边又没有真正在意她的人能照顾她,所以心底里总是强烈的想要赶回来。
他没有回答,默默的看着整洁的房子,甚至浅灰色羊绒地毯也被清理了。
“你收拾家里了?”江淮州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但却担心面前这个小姑娘。
“刚见好就开始不在意了。”
因为温乔生病,江淮州没让阿姨来打扰,房间也只是江淮州简单整理。
虽然他们的交易内容变了,但他一直没有再索取,又多给了自己二十万元钱,总归也要多做些什么。
“最近阿姨没有来。”温乔抿了抿嘴解释。
见男人没有回答,她又开口:“其实我最近的手好多了。”一边说着还抬起来那个绑着固定带的胳膊。
江淮州没想到小姑娘竟然敢直接抬胳膊,吓得赶紧握住她胳膊上端。
“小心!”
因为晒太阳的原因,家里的空调温度被她调至稍低,胳膊的皮肤带着冷意。此刻被带着温暖的大手握住,明显的对比使得她那一处的触感更强。
温乔忽然想到刚才她从二楼看到那个被光照耀着的、发着光的他。
男人依旧带着工作时的金丝边框眼镜,微微凌乱的细碎刘海时有时无的触碰着镜片,一片透明后面是充满担忧的神情。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认真观察江淮州的模样。之前每一次她都是紧张的、羞怯的。
现在被他攥着,心底竟莫名生出直视他的勇气。
他嘴巴很好看,红红润润的,看起来肉肉的。好像每次亲吻时这里都软嫩嫩的。
温乔忽然想起上学期齐姣的好朋友失恋,和她煲了一整个晚上的电话粥。
结束后齐姣无奈的看着刚洗漱回来的温乔和李兰如,面色透着“看开一切的平静”,转过吊椅翘起二郎腿,眯眼顺了顺莫须有的长须。
“要我说,她那个前男友我当初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让我看准了吧,竟然脚踏两只船!”
然后翘起兰花指对着乖乖听她讲话的两个小姑娘,“别怪姐没警告过你们,有时候男人靠不靠谱光靠长相就能看得出!”
听她这样说,李兰如好奇:“长相不是靠父母的基因吗,这怎么看得出是不是好人呀?”
“nonono。”齐姣翘起兰花指的右手立起,配着这句话左右摆了摆。
眼珠在两人好奇的脸上打了个着转,装作勉为其难的叹口气:“哎!告诉你们个最简单的吧!”
伸出食指故作神秘的点了点自己嘴唇:“男人的嘴唇薄,说明他薄情。”
想到这温乔温乔又偷偷瞄了眼江淮州的唇,莫名心里好像荡起涟漪。
她有些心虚的垂下眼眸,顺着男人的动作,看到骨节分明的大手在摆放菜品。
江淮州看小姑娘一直发着呆,修剪光洁的指尖敲了敲桌面。
温乔瞬间回神,想到刚才自己的那些奇怪想法头没敢再抬起来,只是低头扒着米饭。
但怕自己左手不好用力而不断为自己夹菜的手,总是在眼前一晃一晃。
上一次被人这样照顾是什么时候?
温乔有些忘了,初三时经历父亲入狱、母亲生病。
可能有五年了吧。
江淮州总是吃了午饭又匆忙出门,温乔坐在书桌前拄着脑袋算着拆下固定带的时间。
再有大概十天她就能回学校上课了,这几天都是自己在家里学习,感觉有很多地方还没有弄懂。
她拿出练习册,继续用左手一笔一画的答着题。
晚上江淮州回来时,给了她一分文件。温乔看着面前墨绿色麂皮文件夹,好奇的望向男人。
江淮州接过温乔递来的水杯,微微仰头喝了一口。
“你是商务英语专业的吧,”他将手中的杯子放在边几,“我请之前打扫的阿姨回来了,等你好之后再翻译这份文件就好,打扫的事情不要插手了。”
温乔反应了几秒,然后弯起眉眼笑眯眯的点头。
这项新任务和她的专业对口,更何况她身为大二学生,竟然有机会能接手江氏的文件,光是做梦都会笑醒。
江淮州看着小姑娘充满笑意的杏眼,抬手摸了摸她散落在肩膀的柔顺长发:“果然是小姑娘。”
被温热手掌包裹的下一瞬,温乔心中有些酸涩。
也不知道他之前身边有没有像自己一般在他身边的女生,他是不是也这样大方。
情绪瞬间跌落,温乔默默低头扒光了碗里的饭,拿过茶几上的文件夹匆忙跑回楼上的房间。
留在原位的江淮州起身收拾着餐具,手机铃声响起,他停下动作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手,从西裤里拿出手机接通。
“总裁,”助理周然礼貌问好,:“老爷刚刚联系公司,说小少爷的生日宴请您必须出席。”
他在江淮州身边时间不算短,哪怕他一个外人也能感受到老爷夫人对总裁的忽略,所以转达这句话时还是有些难为情。
“知道了。”
挂了电话,江淮州靠在餐椅。
外面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混在黑夜中只能听到飘落玻璃窗前的声响。
他抬头望着窗外隐匿事物的黑。
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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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这样?”
“我不是您的孩子吗?”
“明明大家都说我是最像您和父亲的!”
轰——
外面如黑烟般的夜好像漏了般,豆大的雨滴打在地上,又被风卷起敲在窗户上,发出崩崩的骇人声响。
十八岁的江淮州就站在病房的客厅中央,外面的闪电一下一下映照在他近乎崩溃又不甘心的脸上。
忽明忽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