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绝处逢生
“师尊……”
“打不过连跑都不知道，白教你这么多年，后面躲着去。”
江封白声音清冷，将付明衍身上的伤口治好后手腕一转，便将他推到了身后。
“江封白！”
那妖发出一声吼叫，带着惊恐，带着疑惑，随后立刻铺天盖地地发起进攻。
只为了活着。
江封白动也未动，掌心之中的抵抗之术化作一道火龙，飞舞之处尽化作火炭，发出爆鸣。
付明衍站在他身后呆呆地看着，第一次对二人的力量悬殊有如此深刻的认识。
明明与他刚刚使用的是同一个火焰之术，到了师尊手中，就变成了一条熊熊燃烧的烈焰之龙。
他想起温煦的嘱托，猛回过神来，朝着江封白大喊：“师尊，我要亲手杀它！”
江封白一愣，侧首看他，手间火焰收势，复起的藤蔓寻缝趁机卷起江封白死死压缩裹紧，将他带到半空。
“师尊！”
藤蔓收缩至无法再动，花妖紧盯着自己的攻击，脸上喜色隐现，可它很快就发现，不光是藤蔓无法动弹，就连他自己的行动也被禁锢住，刹那间，仿佛时间静止了下来。
江封白身处藤蔓之中，二指立于身前，强大的凝时术让他本就不堪的灵脉寸寸爆开，灵力外溢，压得付明衍喘不过气。
他身上极高的温度将衣物燃烧，逐渐被火光化去，露出内里精瘦的肌肉，江封白低头看着付明衍，面露艰难。
“愣着做什么？杀了它。”
付明衍不再犹豫，提剑两步窜上，银蛇自顶端狠狠插入花妖之中，一路劈到底，死死捅进巨大的根部，直至内里流出鲜红的颜色。
藤蔓一寸一寸萎缩，被吊起的尸体一个个掉落，困住江封白的藤蔓也松开，江封白猛地收术，落回地面，浑身烧得只剩下里裤，因用万年雪蝠的翼入丝制成，未被焚烧。
付明衍看着彻底死去的花妖，喘息着起身，第一时间看向江封白想查看他是否受伤，却对上这样的师尊，忍不住喉间一干，要说的话也被堵回。
江封白并未停歇，身形一闪出现在付明衍身前，一掌拍上他的胸口。
江封白浑身灵力倾泻而出，付明衍只觉得自己胸腔一震，而后身体里的整条灵脉鼓胀起来，飞速地产生变化。
“为师助你破境。”
随着灵力灌注，付明衍眼前逐渐模糊起来，往日的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自他出生那一天开始，他被父母捧在怀中，父母的笑颜转眼变成了一张张惨白的脸，被大雪埋没。那个曾经将他收养又把他当做稀有炉鼎卖给修士的养父，躲在角落中藏金银的嘴脸，忽而又与寒风中弯下腰，向他伸出手的江封白重合。
走马灯一样一幕一幕闪过，又飞速地重复掠过，凝结成一个迸发刺眼光芒的光点。
付明衍睁开双眼，日头明晃晃地照着他的眼睛，与刚刚梦里的光点重合。
他抬手挡住刺眼的光，缓缓撑身坐起，朝着四处看去。
还是那个破庙，梦里的场景一般，不同的是阴郁的妖气已经散去，空气中满是烧焦血腥的味道。
江封白就坐在他不远处，背对着他，发被风微微扬起，露出肩背上那条被付明衍在脑中无数次描摹的小龙。
带着体温的外衣搭在江封白肩上，江封白睁开眼，仰头看向付明衍。
他笑着抬起手，指尖穿过外衣上一个个染血的窟窿，对着付明衍勾了勾指尖。
“还不如不穿。”
“师尊真是……”
付明衍看着这样的江封白，有些无奈地苦笑着，跟着坐下来，一头扎进他暖热的怀里。
“感觉如何？”江封白没有抗拒，在这无人之处，在绝处逢生之时，他反伸手抱住付明衍，掌心轻轻地抚在付明衍发丝。
“不知道……感觉要死了。师尊，温师兄他……”
付明衍没有抬头，凭着直觉抬手在空中微微一抓，又找准方位握住江封白的肩，将他扑倒在地。
他肆无忌惮地躺靠在江封白胸膛，紧紧握着他肩膀，仿佛要将他的骨头捏碎一般。
“我已经知道了。”
“是……师尊什么都知道，就连我要死了都能及时赶到，那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来，也救救温师兄……是因为他不是你的徒弟吗？”
付明衍一手撑身，骑坐在江封白身上，一拳狠狠砸在江封白耳边。
地面随着他这一砸一震，将付明衍的理智唤回，他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吃惊于这一拳的威力。
江封白坦然躺在他身下，抬指将遮眼的发理到一侧，淡淡解释：“那些化作银两的护符，能护你免受性命之忧。我灵力不足，无法时时护着你，但若是护符碎裂，我会感受到，好来帮你。”
“我这是怎么了……”
“你灵力过剩，濒临暴走，正好我灵脉已留不住灵力，索性都给你，助你提前破境。只是这几日你无法主动运功，须得小心。”
江封白伸出手，示意付明衍将他拉起，付明衍后知后觉地起身，一把拽起江封白。
“多谢……师尊。”
付明衍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江封白，生怕他发现他是妖的秘密。
江封白将他的心虚看在眼里，抬手将外衣披好，错过他身边，朝着官路走去：“不必，是你自己修行突破已足，我不过助力，未多做什么。他们的尸体我已替你掩埋，温煦的事，我会替你去跟葛长老解释，走吧。”
付明衍收起银蛇，小跑两步追上江封白的身边，与他比肩而行，问道：“我们要走去哪里？”
“去官道，找驿站买匹马，回灵泫门。”
“买马？”付明衍一愣，复又跟上，“师尊你……”
“我的事，除了你我二人，不要再与第三人讲。否则，灵泫门不稳，天下动荡。”
江封白一步一步走着，天大的事情也被他说得轻飘飘的。
付明衍眼神晦暗，直盯着江封白白皙的脖颈，忍着躯壳里滔天的恨意，伸出手抓握上江封白的手。
“这回，师尊打不动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