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解释无用
像是真切感受到了付明衍内心的埋怨，银蛇突然调转方向，朝向付明衍立在半空，有眼睛一般，盯住付明衍看了半天，随后彻底消失。
比试因为这场闹剧不得不暂停，长老派了一个小弟子陪着付明衍去治伤，将段兴和带去面见沈湛阳等发落。
“长老，我没事……师兄也定不是故意的，不用因为我的伤责备师兄。”
付明衍看着长老脸上严肃的神情忍不住出言求情。
众多弟子都看着，长老也没有多说，只是让他先去疗伤。
小弟子陪着他到圣医堂，手上鼓捣着大大小小的药罐，最后化作一个药膏，涂抹在伤处冰冰凉凉的，顿时疼痛感全无。
小弟子又用布条将他的伤口缠住，对着他十分恭敬地鞠躬施礼：“小师兄，这样就好了，两个时辰便可以拆解下来，我先走了。”
付明衍本没有让他这样恭敬的想法，可小弟子像是并不想跟他牵扯到一起，一处理好他的伤口就立刻跑走了。
他坐在原处愣了愣，侧首看一眼自己的伤，垂下头。
比试中断，但结果来得很快，付明衍可以继续下一轮次的比试，而段兴和，几位长老共同决议，将他逐出灵泫门。
只有段兴和的师尊替他鸣不平。
付明衍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跑去找沈湛阳，沈湛阳正忙，旁人谁都不见，可守门的弟子看见来者是付明衍之后，还是将消息带了进去。
“掌门让你进去。”
“有劳。”
付明衍迈上长阶，沈湛阳也停下手里的笔，好整以暇等着他。
“你是为了段兴和的事情来的吧？”不等付明衍说话，沈湛阳先行开口，“关于此事，你去一趟寒潭，你师尊自会跟你说清楚。”
“师尊出关了？”
付明衍抬头，目带喜色。
“嗯，为了你的事，不得不打扰他闭关。毕竟你的事情，只有他能定夺。你去吧，我还有事，其余的事他会告诉你。对了，带上这个。”
沈湛阳抬手，将一个带着红穗的香包扔给付明衍，付明衍双手接下，顿时感觉到一股暖意。
他谢过掌门，握着手中的香包，难以压抑的激动在心间荡漾。
他还是第一次进到寒潭里面，去看师尊。
“师尊——”
寒潭，是万年冰封的一个巨大的湖泊，江封白的院落在寒潭的最中心，也是最寒冷之处。
付明衍紧握着那个香包，也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他寻到江封白的院落时，江封白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师尊！”
“跪下。”
江封白眉心微蹙，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像是厌恶一般闭上了双眼。
喜色凝固在付明衍的脸上，他忙收敛笑容，乖乖跪在江封白身前，却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段兴和因伤你被逐出灵泫门，你可知他为何伤你？”
江封白发问，付明衍抬头看向他，试探着解释：“是徒儿与师兄比试，师兄误伤……”
“误伤？”江封白轻笑，像是被他蠢到，语气也染上几分不耐，“我知你来得晚，我也没抽出许多时间来多多教导，本是我的错。你初入灵泫门，饮下的一碗拜师酒中，就有灵泫门的灵蛊，这蛊与你共生，化作你修习的助力，保你修习之路再艰难，也不会身死魂消。可此蛊，断不能接受自相残杀。”
付明衍听得仔细，可他还是不知为何，一定要将段兴和赶出去。
“你觉得，灵泫门至今，就没有互相打闹误伤的弟子吗？难道人人都要赶出去不成？抛去旁的不说，你们比试之时，他有意杀你。”
有了恶意，起了杀念，那蛊虫才会被染上一丝墨色。
付明衍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何尝不知道段兴和有意杀他，那最后一剑，他用手去挡的时候，心里就已有定论，若不是银蛇突然跑出来替他挡了一下，还不知道下场如何。
“未能好好教导，是我一错。偏心于你，养得你骄纵引得其他弟子心生怨怼，是第二错……”
跪着的本是付明衍，江封白却细数起自己的错误，付明衍茫然望着江封白，忍不住打断：“不是的师尊……不是师尊的错……”
“放纵你得到两个灵武，让你有资本在门中炫耀，是第三错。”
“师尊！都是弟子的错，弟子不该在其他师兄弟面前显露灵武，更不该让他们知晓银蛇的存在，都是弟子的错，师尊……师尊别说了。”
他生怕江封白再说下去会发生什么，不安充斥着他的心，迫使他抓上江封白的衣角，声音逐渐染上几分哀求。
江封白缓缓睁开眼，居高瞧着跪在身前的人，视线忽然模糊，一个人影居然渐渐与付明衍重合在一处。
那人影哭着爬向他，嘴里喊着师尊。
踏雪刺在他的背上，鲜血染了一地，而他像是不知道疼一样，拼了命也要爬过来，要扯他的衣角，要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因为……
江封白恍惚着后退两步，将衣角从付明衍手中抽离。
因为既成事实，解释无用。
“师尊，弟子认罚，师尊不要再责怪自己了……”
付明衍的声音再次响起，江封白眼前的人影眨眼间消逝，付明衍还是乖乖跪在那里的模样，仿佛刚刚那般真实的景象只是他的幻觉。
“你……”江封白深吸一口气，声音却有些虚浮，“你可要解释？”
付明衍低着脑袋，用力地摇了摇头：“弟子没什么可解释的，请师尊责罚。”
“好。”
江封白抬手，掌心出现一把封金的戒尺，缓缓走到他身后。
付明衍跪直身体，没有躲逃，师尊的尺子落在他身上，疼，但是没有那么疼，甚至敌不过膝盖跪在冰冷的冰层上带来的疼痛感强烈。
他关心师尊的灵力是否恢复，这两月闭关情形如何，还记不记得他的生辰。
他攒了两个月的话，两个月的事，都想跟师尊说，可他只能忍着，忍到惩罚结束，再看看师尊还有没有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