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族长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就动身回华北基地，蜃鱼不打算跟她们一起，等到尚风修炼到瓶颈他才过去，于是他们没有护航员了，而辜行止这个虽然牛逼但是一点都不受灵族待见的人更不能当护航员了，那和带着一个活靶子没有区别。
让人没想到的是，别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森蚺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一时间，别墅里的众人也不敢轻易动手，虽然蜃鱼还没走，但是对方是灵族的头目一类的身份，动手恐怕不太友好。
一圈人围在一起，森蚺温顺地直面着尚风，上一次见面他还是“嘶嘶”地说话，也就辜行止他俩能听懂，这回来，他竟然已经可以断断续续地吐出来几个字了。“您，我，走，吗？”
尚风有些愕然：“让我跟你走？”
森蚺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说不清楚，于是点点头，想着：让他成为我们族长就是跟我们走，没毛病！
云归如临大敌，面无表情地拦在尚风前面：“为什么跟你走？你有什么目的？”
森蚺的语言七上八下的组织不好，只好看着辜行止，“嘶嘶”地吐着信子。
辜行止嘴角抽搐：我是什么免费翻译不成？“他想让尚风当灵族组长，这样两族有了可以沟通的人，接下来地盘的划分、规矩的制定就方便啦。”
付言声：“尚风再有天赋再有气运，那也是人类，为什么要让一个人类当你们灵族的族长？”
森蚺又在那里“嘶嘶”地吐着信子，辜行止不干了：“啧，我不天才吗？我还是会化形的灵呢，你怎么不让我当族长？”
森蚺信子吐得更快了，云归在旁边看的都怕他信子打结，虽然听不懂，但是看着输出的就很厉害，森蚺不吐信子了，直截了当地打断辜行止：“你，蠢，不行，没，未来。”
辜行止不说话了，小声地回敬了一句：“你蠢，我才不蠢。”说完就低着头不说话了，翻译也不当了，付言声以为他被骂自闭了，不善地瞥了一眼森蚺，拉着人坐在一旁不说话。
得罪人的森蚺痛失外交官，只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北边，灵，坏，打我，族长，人好。”
尚风咂摸咂摸，不确定地说：“你说北方的灵是坏的，他们要打你们，打南方的灵吗？你觉得我是个好人没让我当族长，你们想打回去？”
云归：？他们灵族怎么还搞地域歧视？
森蚺点点头、又摇摇头，看了眼自闭的辜行止，扭着尾巴过去，不知道打哪摸出来一枚果子递给搂着辜行止的付言声：“错了，帮忙。”
付言声：“……”还是个能屈能伸的。
“这是什么？对你有用吗？”
辜行止看着那枚果子，神色不明良久才缓过神来：“嗯，有大用。北方有一个恶灵，占据了草原很久了，虽然没有自主意识，但是十分强大，一直在向外吞噬，他现阶段对人类没什么兴趣，因为人类还没发展起来，对他来说，开智的灵族，是大补之物。”
云归：错怪他们了，原来不是地域歧视。
“我们家小风才二十不到，当不了族长。”
灵族这时候找族长，显然不是为了和人族交流，他们更想借人类去消灭掉北边的那个恶灵。
森蚺有些着急地左右游了两圈：“族长，好处多，和人，好。”
辜行止把玩着森蚺给的青色果子：“灵族会给族长很多好处，也会和灵族和平友好地交流，与人类和平共生。”
云归作为人类官方高层军人，不可避免地会对这个提议心动，如果他们要的是他，他想也不想地就会答应，可惜不是。他还是尚风的爱人，去灵族当族长，和当人质有什么差别。
云归：“我们怎么知道当族长是个什么情况，要是你们暗地里虐待我们的人，我们上哪知道去？”
森蚺急了，像是被亵渎了一样，狂吐信子。
辜行止：“他急了。他说你不要恶意揣测，他们不会虐待天道之子。其实吧，灵族想要尚风当族长应该还一个原因，尚风气运深厚，在他身边修炼的话会很简单，尤其是对于灵族，灵族天生地养，受天道恩惠，天道之子对他们来说就是半个主子，所以你们这一路走来，没一个灵会来挑衅你们，灵族对于尚风，态度还是十分尊敬的。”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蜃鱼开口了：“小师弟，我建议你跟他们走，高阶灵族一般分布在山里那些灵气十分浓厚的地方，对你修炼有好处，而且，他们也会给你找修炼资源，人族现在对你帮助不大，而且，宁慈到底有没有包藏祸心，尚不得知。”
尚风张了张嘴，没说话，捏着云归的手不去看他，这样的情况，云归肯定会让他去灵族。
云归：“我还是那句话，我要怎么知道他一直是安全的？”
森蚺左看看又看看，发现他们都在看他，他信子刚刚说的太累了，吐不动了，只好用尾巴尖儿从自己身上挖掉两块鳞片：“逆鳞，护心鳞，聘礼。”
云归：“？？？什么玩意儿？什么礼？你他么再说一遍？”
辜行止乐了：“他的意思是，这是他的诚意，无论当不当族长，这两块鳞片都是尚风的。”
云归咬牙切齿，他挺想尚风有点保命手段，但是，这个，聘礼，就很，难以接受，“他最好是！”
尚风：“我为什么要去给你们当族长呢？灵族的敌人和我关系吗？”
“嘶嘶，没，求，你。”说着，他又掏出来一枚青色的果子。
辜行止：“他求你当他们族长，这青色果子叫天青，是这个世界的产物，而且，不包含天道的气息，但是蕴含此方世界最原初的紫气，作用尚不得知，毕竟吃过的没一个活下来的，灵气太丰富，吃了多半爆体。”
付言声皱眉，有些不开心：“那不就等于没什么用？”
森蚺刚想解释，这个果子辜行止可以吃，就被那人的视线逼停，他躺在付言声怀里，阴鸷的眼光没被他察觉，默不作声地威胁着当事蛇。
森蚺：……打不过，忍了。
“族长可以吃，成为，天道。”
这几个字简单明了，不用翻译也能听懂，蜃鱼甚至想抬头看看天道会不会一气之下劈了这里，只是抬起头才发现，天花板上有蜘蛛网。
辜行止捏着下巴思索：“可行。这个世界是另一个世界衍生的小世界，还没生成本土的天道，另一个世界的天道手的确能伸过来，日后人类修炼步入正轨，那么那个天道会不会插手过来兼个职就说不定了，我是挺赞成尚风的。”
他靠在付言声怀里，眯着眼笑，似乎有点开玩笑的意味：“这样以后说不定我还能混一个天道眷属的身份。”说不定，还能苟活。
付言声：“灵族是想自己供一个天道出来？灵族供养身为人族的人成为天道，乍一听好像对两族都挺不错，但是对抗那个天道，你们就确定那个天道不会对小风出手？”
森蚺：“？他们，父子，相残？”
众人：“？？？天道之子的意思是天道亲儿子？”
难道不是气运浓厚的像天道亲儿子一样吗，这听着，怎么像，真有父子关系？
辜行止不说话了，他想了想天道对他的安排和他的任务，缓缓地说：“可能，真的是，亲生父子的亲儿子。”
云归沉默了，他这，可能，真的，挺高攀的。
蜃鱼：“天道竟然也会有情吗？”
云归摸摸尚风的头：“你想去吗？”
尚风微不可察地点点头，这对他的吸引力的确很大，天道不天道的太远了，先变厉害才最重要。
蜃鱼：“我陪着你去。”
辜行止：“我会把完成的功法传给蜃鱼，之后跟他们去华北基地，宁慈不足为惧。”
云归：“尚风现在还是人类的军人，去灵族我们得向上级请示，灵族需要跟我们一起去华北商议两族合作的具体细节。”
森蚺：“好，灵，去。”
辜行止：“他还想带点灵，也是，灵族还有不同阵营，话说你们都同意尚风当族长？”
森蚺点点头：“同意，要，修炼。”
辜行止：“行吧，灵族是基本都同意族长人选的，真是爱修炼啊。”
作为一个贪念红尘的灵，辜行止不太能理解他们怎么有耐心天天窝在山林子里面修炼的，什么都没有不说，还没人说话，看来看去就那么几个灵，玩来玩去就那么几个游戏，枯燥，他光是站那不动听人家说话就受不了寂寞想化形了，他这些灵，真耐得住啊。
冯安带着小灵通等人在警备局收拾载具什么的，对别墅里的事丝毫不知情。
季清则：“明天就走啊？今晚上要不聚一聚？”
冯安捅了他肩膀一拳：“不了，赶路耗心神，你们在基地也多加小心，南方林子现在绵延的不像话，估计里面都是老厉害的灵。”
季清则笑笑：“好，我们会多注意的。”
冯安知道的信息季清则差不多也知道，关于灵族，只要是可说的，第一个人知道的时候，消息就会立马传开，人类自己给自己织就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安全网。
森蚺在别墅留了下来，明日跟着他们一起走，等人都散去，辜行止找到森蚺，设下一个小结界。
“你确定有用？”
“嘶嘶。”（大概。）
“嘶嘶嘶嘶”（不入轮回，是天道的惩罚。）
“嘶嘶嘶，嘶嘶。”（如果换一个天道，大概可以借助原初紫气挣脱枷锁，强行入轮回。）
辜行止冷笑一声：“最差的结果也就是提前死是吧？”
森蚺点点头，“起码，有机会，活。”
“你，蠢，化形，太早，没天赋。”
辜行止也不在意，行走世间几百年，森蚺这点程度的叫骂他真看不上眼，“蠢吗？我潇洒了几百年，死的惨一点是我应得的，如果没化形，我现在就是呆在大孤山天天接鸟粪的树，吃不了好吃的还遇不到他，那才惨。”
森蚺：“他，活不久。”
辜行止嗅了嗅天青，无所谓道：“没关系，他到老还能活个近百年，我肯定能活这么久。”
“下，世？”
辜行止沉默了，“说不定我还能活呢？”
“消耗天赋，化形，千年。”
森蚺说完，甩甩尾巴，又骂了一句：“你蠢。”
被贵妃亲手种下的银杏树，又是在曲阜之地，甚至受过人皇惠泽，百姓供奉，辜行止迟早会化形，他会是能够和李弋媲美的天才灵族，日后修炼，从开智到化形，那必然是水到渠成不用借助外力，甚至有可能带着这个世界更进一步发展，森蚺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前化形。
辜行止觉得他大概是受不了那种等待的痛苦的。他的机遇太好了，开智的太早，每天就站在那，有人来了就听听他们说话，没人了就数数又有哪些鸟在他身上拉屎，后来，来大孤山的人多了，什么念头都涌上来，他一个人呆着，也能听到各种芜杂的欲念，冲的他头昏脑涨。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会后悔的，毕竟潇洒了这么多年，身死道消，不入轮回，千年寿命，都是他应得的，可是他遇见了付言声，喜欢是一个很奇怪的情绪，他会把你变成另一个人，会让你改变许多决定，辜行止后悔了，他不禁开始想，如果没有提前化形，会不会在以后的某一天和他遇见，或许他们下一世、下下一世都会在一起？
哪有这么多或许，能被如果修饰的，都是妄想。
辜行止撤掉结界，看着远处的风景，心想：不知道沉睡的那近一百年有没有算进寿命里，把功法交给他们，再杀掉他，就不剩多少时间了。
“辜行止，下来吃饭！”
“来啦！”
云归拉着尚风下楼，这俩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尚风心情不错。
付言声瞥了一眼，云归脖子上都是红印子，得，知道“说”什么了。就是这两人气氛有一点点诡异，云归耳朵还是通红的，他的头发有点短，遮不住，尚风的长发还没剪，看不到耳朵的情况，但是看他满脸开心、一脸餍足，用脚想也知道是个不害羞的，云归脖子上的印子从锁骨到下巴，带上围巾估计才遮得住，可见，下嘴的人根本没考虑遮住这件事。
付言声：“商量好了？”
尚风笑眯眯地给云归夹了一筷子菜：“好啦！”
辜行止疑惑：“你挺开心？”
尚风摸摸嘴角：“有吗？还好吧，我哥说跟我一起去待一段时间，把他的年假用完先。”
付言声沉默了，他算了一下云归的年假，他们是大学时灵气复苏直接入伍的，从那个时候就一次假也没休，前面跟着宗处到处出任务，后来云归独当一面，带着他们兄弟姐妹，四个人到处出任务，半个月的年假，八年就是四个月，虽然这几次任务休了几次，怎么说也有三个月年假了。
付言声拧眉，“老大你休三个月？”
一直闷不做声，耳朵还红着的云归短促地“嗯”了一声，他的声音有点哑，只是说的字少，也没人发现，尚风一脸笑地看着他，好心地给他倒了杯水，“哥哥喝水！”
少年细白的手指端着水杯，玻璃杯的水光泛在手指上，交相辉映，好不漂亮，看的云归耳朵又烧起来，忙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
尚风嘿嘿笑，得逞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