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情愫

    灵气复苏，但是科学没被落下，五个人背了五个登山包的定位监测器，上面载有最新研发的数据信息监测系统，几个人从华北基地向杭州出发，一路上碰到生物活动频繁的地方就多放一些监测器。

    车子在国道上飞驰，改装过的车尾声很小，寂静的大地上只有生物捕食的撕咬声，国道两旁有些荒凉，杂草也不生长，遗留的汽车残骸在道外横躺着，发绣的车门，立着歇脚的鸟，分不清品种，豆大的眼睛看着驶过的改装车。

    付言声小心地开着车，云归坐在副驾驶上观察着四周，装甲车的后车厢和驾驶室的隔离被卸下，小灵通和一大堆仪器待在后车厢，他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斟酌着还是开了口：“老大，根据无人机返回来的画面，杭州西湖那边有些不太对。”云归看看四周，风平浪静：“怎么说？”“西湖那边，植被覆盖率和零启年略高三个点，无人机返图显示，那边有人类活动，并且市里没有找到生物侵袭的痕迹。”“可能是一些民间小队，但是保不准是市里有什么大家伙占山为王，再放几个无人机探探。”“好，不过我现在还没看到活人。”“灵隐寺也没有？”“没拍到人，但是看着像是有人住的样子。”“先探探吧。”

    长时间的汽车旅途是极其枯燥的，还要提防着随时可能冲出来的生物，几个人轮流开车、巡视，幸亏路过一些大型城市作补给，不仅是其他路过的小队，官方甚至会派人专门负责这一块。

    云归看着窗外，心想终于离开高植被覆盖地了，“都醒一醒，前面就到南山下了，235国道最危险的部分就快走完了，大家打起精神，一会下车休息。”

    下了国道，他们在镇上一边勘察一边找找物资，虽然带了压缩饼干，但是能找到锅碗瓢盆吃顿热乎的当然最好不过。可惜，防空中心的物资储备已经告罄了，几个人坐在一起啃着压缩饼干。

    云归看着尚风一脸菜色，不免有些心疼，在他看来，尚风本该是一个万众瞩目的小天才，他应该是健康的、活泼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可可怜怜地长大，还要跟着他们风里雨里的跑任务。

    他从包里翻出一袋白糖，“过来，给你们泡点糖水喝。”四个人迅速围过来，齐齐端着自己的杯子等着投放白糖。“水源那边的监测器也放好了？”小灵通磕头如捣蒜，眼巴巴地看着细沙一样的白糖化入水中，“静姐，加热一丢丢。”宗静影接过杯子就开始发力，于是五个人就都喝上了温热的糖水，天知道这些日子嘴巴不是白水就是饼干，嘴巴都要淡出鸟了，从林子里摘果子还要被一米高的松鼠追着啃。付言声喝着糖水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老大，早该拿出来的。”“省着点用吧，以后的路还长。”宗静影也没了活力：“这个镇子还检查吗？我们这一路除了那个松鼠居然什么都没碰见。”小灵通吸溜着他宝贵的糖水：“就是啊，这一路太安静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一样。”云归看着神游物外的尚风，总觉得和他有关，这一路上他一直感受得到那种若有若无异能力，就像是一根羽毛是不是拨弄一下他脑子里的弦，一旦想去触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这总不能让那些异能生物望而却步吧。

    “在想什么？”尚风抬头，循声望去，措不及防跌入一双深水一样的眸子，云归满脸倦容，却带着笑，眼睛里满是心疼和笑意：“累不累，要不要睡一会？”尚风怔怔地看着他，“还没回魂啊？想什么这么投入？”尚风看着他，小声说：“想睡觉。”云归低声笑了几声，看他撒娇就揉了揉他的头，把人拉过来，“枕着睡吧，车上没力气收拾了，委屈一下，好不好？”尚风被他带着躺在他大腿上睡觉，睫毛颤了颤，心跳也跟着快了几拍，那人把外套盖在他身上，手搭在他肩上。尚风有些脸红，心里却在小声逼逼：居然把我当置物架，哼。

    宗静影和付言声已经靠在一起睡着了，小灵通靠着墙头一歪一歪的，迷迷糊糊感觉到有戳他，就看见自家队长一手搂着小风，一手招呼他靠过来，他昏沉沉的挪过去，靠在云归肩上睡了过去。

    云归看着他们，也靠着墙眯着眼休息，却没睡着。尚风也没睡着，刚刚还小鹿乱撞的心已经平静地像潭死水，他能感觉到，云归天天哄小孩一样哄着自己，是因为他真的把自己当小孩，这人把自己看成了队里的大家长，对谁都一样温柔，不是只对他一个。理智点，尚风。刚刚萌芽的情愫被现实打的七零八落，尚风有些不开心，下意识的蹭蹭脸，蜷缩起身子，突然意识到自己躺在哪，又像条死鱼一样不动了。云归感受到他的动静，以为是做了噩梦，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把少年七零八落的情愫打回原形，撞死的小鹿又活了过来。

    云归闭眼休息，用异能凝成十二根冰锥，顺时针旋转一圈又一圈，像是给自己做了一个钟表。

    防控中心四周没有生物活动的痕迹，他们在储藏室旁边的屋子，听不见鸟叫，或许本来就没有鸟，在这一贯的安静中，云归忽然听见了脚步声，不是由远及近，而是忽然一声，就在门外，一步，两步，云归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步数，同时十二根冰锥齐齐对着门外，但是脚步声却停了，云归不敢轻举妄动，屏住呼吸，蓄势待发，可是等了半分钟依旧没有动静，屋外忽然传来一阵阵鸟叫，叽叽喳喳的，不止一只，吵闹的像是三五成行地赶集市一样，想到这，云归忽然冒出一阵冷汗，也就是说，刚刚可能有东西靠近过这里，现在他走了，或许，在他们到来之后，这东西就一直在。

    云归压低声音，把他们都喊了起来，“刚刚有东西来过，小心点。”几人瞬间清醒，迅速收拾好东西，“小灵通，放个机器人出去看看。”小灵通麻利地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只蜜蜂，轻轻捏一下尾部，蜜蜂便飞了起来，小灵通操控着他飞到窗户边，透明的玻璃视野清晰，走廊上没有异常，几人松了口气，小心打开门缝，小蜜蜂慢悠悠地飞往室外。

    当众人打开门正打算走出去，也发现门上多了两个字：向东。字有些歪歪扭扭，像是刚认字的小孩的笔迹，只是字牢牢地刻在门上，笔画像是用高温的铁棍熔出来的一样，云归脸色沉了沉，他从货架上找了根棍子，描了描这两个字：“我只听见了两声脚步声，其他的什么都没听见，如果他是突然出现的，也就是说，完全可以不发出声音，这样的话，那么他是确定了我们在里面。”几个人一阵沉默，付言声开口道：“我们要去灵隐寺，也得向东。”宗静影有些害怕：“这到底是个啥，还不如跳出来打一架，啊啊啊啊烦死了。”小灵通一直在低头操控小蜜蜂，听见向东时，就改了方向直愣愣地往东飞。云归冷声开口：“先回去，看看路况再做打算。”

    几人陆陆续续上了车，尚风拽住云归的衣角，似乎有些害怕：“别往东。”云归刚想开口安慰一下小孩，就听见小灵通颤抖的声音：“老大，这儿的路被堵了，除了向东的路，其他的路都被废车或者植被挡住了。”云归猛地抬头，紧抿着嘴：明明来的时候好好的。尚风扯了扯他的衣角，有些担心：“不能去，很危险。”云归揉了揉他的脑袋：“别怕，先上车。”尚风上了车，蔫巴巴的坐在座位上。

    云归做了个深呼吸：“被堵了多远？”小灵通不断地切换着画面：“但凡是路口，都被堵了，就连小路路口都被堵了，明明来的时候好好的，无人机根本没拍到活物，他们好像是自己动的。”几人都沉默了，这个东西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似乎是会飞，或者让别的东西飞，云归环顾车外：“先向南，找一条路口最少的路线，我们去看看能不能清一下路。”

    生命热爱喧嚣，唯有死亡，最渴望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