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往事(三)
经过半月的跋涉,他们终于抵达蜀州,再往前走十来里便是集州管辖范围,凌萱让保护他们的侍卫离开。
为了确保行程不被泄露,这些侍卫都是东厂派来的,自然对凌萱的话言听计从。
他们很快消失在人群中,穆安满脸不解地看着凌萱。
“集州现在的情况我们不得而知,身边若无人保护会不会太危险了,而且到集州内城至少还需几天。”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纵使便衣出行,也不确定身份是否被旁人泄露。
一旦被发现,身边又没人保护,后果不堪设想。
凌萱定定看向集州的方向,“集州正值多事之秋,前方未必没有看守的人,我们这么一群生人突然出现太过显眼,倒是怕是还没进入集州就被人盯上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只是我们两个手无寸铁之人单独行动终归还是不安全。”
她皱眉用奇怪的神色打量了下对方,“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惜命还胆小。”
穆安舔了舔嘴唇,憨厚一笑,“那不是在京城有你和陛下撑腰嘛。”
这油腔滑调的样子看得凌萱头痛,“放心吧,咱俩先进去,他们后面会分散乔装进去。”
闻言穆安才长长呼了口气,对凌萱伸出大拇指,“我就说你做事靠谱。”
凌萱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还有柔弱的人不是我们,而是你。”
次日一早,穆安换上凌萱昨日给他的蓠族服饰,深蓝色打底的对襟短衣和露出脚腕的阔腿长裤,领口衣摆处绣着花鸟图案。
他敲响凌萱的房门,对方同样身着民族服饰,绣花衣配上百褶裙,耳朵、颈部和手腕上佩戴各种银饰,如瀑的青丝用一根银簪挽起盘在脑后。
“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像什么吗?”穆安贱兮兮地凑上前说着。
凌萱都不用想,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肯定没几句好的。
她径直往外走去,穆安赶紧跟上她的步伐。
“你这身打扮,我总觉得你马上就要给我下蛊了。”他倒是个脸皮厚的,凌萱没理他,他也说得起劲。
实在怪不得他,谁让电视小说里那些下蛊的情节多与苗族有关,蓠族的服饰又与印象中苗族服饰很像,脑子中不知不觉就将两者联想到一起。
凌萱无语冷哼出声,“你要再不闭嘴,说不定我真的要给你下蛊了。”
穆安耸耸肩,将手放在嘴巴前做出闭嘴的动作。
两人没有走官道,而是选了条捷径,脚程上可以节省三分之一的时间,不过这条捷径人烟稀少,多是山林,危险程度比官道多了不少。
山路难走,但凌萱像是走过无数遍般轻车熟路,憋了一路的穆安可算是找到聊天的点了。
“你从未离开过京城,怎会对这条小路如此熟悉?”
“我爹告诉我的。”她没好气回了句。
“凌厂公人还怪好的勒。”
这傻里傻气的回答,凌萱都怀疑他是不是被夺舍了,完全不想理他。
可他话匣子打开就停不下来了,反正这条路上也没有旁人。
穆安凑到她身边,“咱这一路走来这么顺利,不太正常。”
来的路上他们多多少少还是听到些关于这次叛乱的事情,似乎与朝廷有关。
如果与朝廷有关,那必然其中会牵扯到某些官员,穆安奉命前往西南不算什么秘密。
由此他们推断出路上可能会出现阻拦,然而一路风平浪静确实不太对劲。
“你猜猜,会是哪方势力先下手?”
见凌萱没说话,穆安忍不住又开口问着。
“不好说。”关于这个凌萱也想不出来,西南叛乱若真要细究,关联的人太多,一时还真不猜不准谁会先下手。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的时候,几个黑衣人出现,将他们包围在中间。
他们手持兵器,没有过多动作,直直朝着两人冲过来。
凌萱临危不惧,从腰间抽出软剑与几人缠斗。
“你会武功啊。”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穆安惊掉下巴。
没等到凌萱的回应,倒是引来黑衣人的注意,他们其中一个举着利剑向着穆安刺来。
他吓得摔倒在地,就在剑即将刺中他身体时,另一侧的凌萱飞身过来,一脚踹向穆安,刺客的剑落了空。
“快去找他们。”她冲他大喊着,让他去回驿站去寻附近的侍卫。
穆安深知自己留下会是她的拖累,从地上爬起后毫不犹豫便往外跑。
看着他敏捷的样子凌萱扯着嘴角,这人逃跑倒是把好手。
没功夫多想,凌萱转头目露寒光再次与黑衣人厮杀起来。
即便她已经解决了大半的刺客,但仍还有两人未倒下。
凌萱到最后还是落了下风。
“凌尚宫,这趟浑水你就不该淌进来,不然也不会连命都丢在这荒山野岭中。”
兴许是认为成竹在胸,刺客竟然开口嘲讽起来。
凌萱跌坐在树下捂着不断流出鲜血的手臂,“你们是谁的人?”
面对她的询问,对方不再开口,挥剑对准凌萱直接挥下。
她眼神中没有慌乱,神色狠厉的看着两人。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射出的暗器击中刺客握剑的手,使得原本应刺中凌萱的剑竟刺到树干上。
就在两人分神之际,凌萱眼疾手快把握住这个空档,抓起地面上的泥土扬向两人。
刺客眼中进了泥沙,看不清面前的东西,慌乱揉着双眼,而身后的暗器还在不断朝着他们袭来。
凌萱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她咬紧牙关忍着疼痛,捡起地上的软剑,成功将两人反杀。
看见所有刺客没有声息后穆安才小心翼翼从后面走出。
他拍了拍胸脯,“真是吓死我了。”
凌萱看着他手中握着的弹弓,“我还以为你真的跑了呢。”
“那哪能啊,我好歹是个男子汉,怎么会真的扔下你一个女孩子跑路。”他大言不惭说着。
凌萱懒得和他废话,今日要不是他用这弹弓协助,自己未必能活下来。
“知道是谁的人吗?”
凌萱翻动着刺客的尸体,试图从他们身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然而对方太过谨慎,什么都未留下。
“不出意外就是你猜想中的那人,具体的我会传信回去让我爹细查。”
行踪已经暴露,后面不知道是否还有别的人,简单包扎后果两人加快脚程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