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可怜之人
一连几日，婉山都呆坐在房内，小夏师妹也日日都来房内陪着她。因为青源的三魂尽散，大家都情绪低落，剑阵也有多日不操练了。
翌日，镜明天君要求所有人都到练习场汇集，不得缺人。
镜明天君一袭黑衣，冷冷扫视着垂头丧气的众人，道：“各位，与魔王这一战就是你们的又一场比试，大家要升成上仙就应该明白，任何一次作战，都是会有伤亡的，魔王来犯，妖族作乱，对我们来说都是考验。如果大家觉得这不可接受，那现在就可以选择离开，就算有朝一日你升成上仙，肩上的责任亦是不可推脱的，大家自己想明白。”
队形中的婉山怔怔的看着前方，脸上带着冰霜，眼里只留抹不去的悲伤。
镜明天君让大家按照原来的剑阵继续修炼，只是剑阵中少了那剑阵之眼。一连几日，剑阵中少了平日里的轻松，更少了些欢声笑语，大家既知战斗的凶险，便对自己的要求都有提高。
每日修炼结束，婉山都会独自一人去清水潭边坐一会儿，吹吹风，似要吹干眼里的泪水。镜明看着婉山也不多语，他明白，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良药。
这样一晃，竟已到了冬季，清水潭边亦是愈发的寒意刺骨。婉山坐在潭边，静静看着一汪潭水，竟没有一丝涟漪，静的如块碧玉。
“婉儿，过几天便会下雪，你就莫要再来清水潭了，我担心你受凉。”镜明站在婉山身后，淡淡说道。
婉山并不回头看他，只是说：“你莫要再叫我婉儿了，还是喊我婉山吧。”
镜明眼神一暗，轻声道：“婉山，再过段时日我就会集结天兵，去魔王的巢穴，等这一切都结束后，我便会去凡间帮你寻回青源的三魂，你莫要再难过了。”
婉山静静的看着潭水，半晌才开口道：“镜明天君，还要多久我才能升为上仙？”
镜明脸上一片凝重，缓缓道：“婉山，等到来年开春，你们把心法口诀和招式都学完后，就能成为上仙。”
婉山长叹一口气：“还要等来年么？竟还有这么久？”
镜明看着眼前的婉山，已没有当年婉儿的温柔，也没了以前婉山的俏皮，眼前的婉山只是被忧伤深深的笼罩其中，他想伸手把她从这厚重的悲伤中扯出来，竟发觉自己不知该怎么用力。
镜明被深深的无力感所吞没，他不再看婉山，只怕自己也会被这悲伤得浓雾所淹没，他开口道：“婉山，明日起我会有一段时间没法来昆仑山了，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身体的事最重要的，你可知，没了体力，你就无法顺利升成上仙了。
婉山不语，镜明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婉山已好久都未曾和他说过话了。
天君阁内。
一袭粉色已在里面等候多时，看到镜明回来，欣喜的开口道：“镜明，你回来了，我已经等你好久了。”
镜明冷眼看着满脸喜色的莲儿，双眉微蹙，冷声问道：“找我何事？”
莲儿脸上的红晕漫开，娇柔的说道：“镜明，明年开春估计我就能飞升上仙，到时候便是你迎娶我的日子，我想问你，趁这段得空之时，我们去山下采买一些物品来，可好？”
镜明顿了顿，似是想起迎娶之事，开口道：“莲儿，我既已允下和你成婚之事，便会信守承诺，但莲儿，你亦知我的心在婉儿身上，你确定还是定要和我完婚么？”
莲儿脸上的红晕瞬间退却，面色有些惨白：“镜明，你既已答应和我的婚事，就没有反悔的道理。”
镜明看着眼前苍白的莲儿，叹气道：“莲儿，我自不会反悔，但你亦要想清楚，这样做是否值得。”
莲儿咬着泛白的嘴唇，冷冷说道：“大家都觉得失去青源的婉山可怜，却不知我才是这天下最可怜的人。婉山没了青源，还有你的关心，而我呢？却未曾得到过一丝一毫的关注。”
莲儿眼内闪过一道寒光：“镜明，我不会放开你的，你莫要有这个想法了。”
镜明转过身去，淡淡道：“莲儿，我已知你的心意，我不会再多言。筹备婚约之事，都依你的想法，有需要置办的，你便置办，有需要帮手的地方，你和原风说，让他协助你。近些时日，我要准备做去魔窟应战的准备，应没时间去昆仑山上了。”
镜明说罢，就径直离开，大步朝天兵训练场走去，不再回头看莲儿一眼。
莲儿的脸一点一点往下沉去，脸上紧紧绷着，半晌才幽幽道：“原来，我才是那个可怜之人……”
婉山离开了清水潭，确实是因为冬天到了，她竟觉得身上阵阵发冷，便想着去温泉处暖暖身子。泡在温泉里温泉里雾气缭绕，耳边静的似乎只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她往脸上盖上一方白帕子，坐在角落，一个人的时候，她总是会想到青源，眼泪还是会不自觉的滑落，幸好有帕子挡着。
好久没有见到青源了，她还依稀记得青源总是爱拿手指弹她额头，爱喊她小乌龟，总是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喜欢倚在她房门口的柱子上等她出来，喜欢和她去清水潭边，喜欢吃她煮的菜。
他们还有很多事没来得及做呢，原来以为那次只是去天君阁一日便可返回，没想到，竟再没有机会和青源一起在昆仑山上一同修炼了，也没有机会一起去山下玩耍，没有机会补上珍香阁那欠着的一顿饭了。
她每日都在脑海中努力回忆着青源的模样，青源说话的声音，青源那如玉般的身影，她怕时间久了，自己会忘却青源的样子。
婉山一个人在温泉池中泡着，忘却了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身子竟越来越无力，无力到竟不想睁开眼来。
忽的，只听到有人在耳边轻轻唤她，拿冰凉的手轻轻拍她的脸：“婉山……醒醒……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