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复活
命运的齿轮悄无声息地开始旋转，涅盘的余烬正如同星星之火一样燃烧在某个角落里，旧友的魂魄正束缚在冰冷的机器里，黑暗甬道尽头的真相正逐渐悄然浮现。
贾仁、盛哲、钱小瞿三人在黑暗的通道里面奔跑着，他们根本不敢想象上面的房屋里面发生了什么，眼下贾仁只能默默祈求凭借队伍里面战斗力担当的二人和手握热兵器的管家贾睦能够度过这次危机然后和他们重逢。
“看，前面有亮光。”盛哲突然看到前方亮起微弱的淡蓝色的光芒，他顺手一指加快了脚步，两人连忙跟上，奔跑的同时钱小瞿的脸上全是不敢置信，“家父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个密道，而且根据我们下来跑的方位来看，我们正在不断接近那个蜂巢建筑，也就是神明所居住的灯塔之都的中心，”方位感极强的钱小瞿一边跑一边分析着，“可是父亲跟我说过不要妄图接近那个建筑，那里没人能够进去。”一个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头诞生。
“确实不排除这个可能，”盛哲冷静地帮钱小瞿分析，“这里确实没有神明，所谓的神明只是一个团队。”
说话间他们走进了那个发着淡蓝色荧光的地点，突然亮起的灯光一下子让三人难以适应这里的亮度，待揉了揉眼睛他们这才发现淡蓝色的光是这里亮着的冷光灯，而冷光灯下方照着的则是一个一个玻璃舱，毫无疑问这里是一个生物实验室。“这里……根据距离来看确实已经进入了蜂巢建筑的范围之内，”贾仁抬头望着天花板，看上面虽然还是锃亮的墙砖但还是有点灰暗，显然这块地方被单独废弃了很久，这里的实验人员似乎早已离开了，“不过从这些东西来看，和你的父亲钱博博士脱离不了干系。”
他们一路沿着中间的路向实验室最深处走去，最接近通道的玻璃容器内培养的只是一些古树的标本，其中一个玻璃容器内只有一个小小的球形物体，但它散发着的淡绿色的微光让贾仁有些不寒而栗。“怎么了？”盛哲察觉到了不对劲看向贾仁。下方贴着的标签更是坐实了贾仁的猜想，这个球形物体下方的标签赫然写着“远古蕨类植物心脏标本，发现于流光岛”。
“流光岛是所有冒险的起点，也是最初我接触到组织的地点，”贾仁回忆着，“那里有一株远古植物通过把能量输送到人体中，通过人这个载体继续辐射，合适的载体能够把这个能量以波的方式输送出去，那个伤害和力量是毁灭性的，但它当时不应该因为神荼郁垒反噬过重而直接消亡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在他头脑中产生，或许神荼郁垒是死了没错，当时流光岛上仙霖和雷奥二人都说把他们的尸体海葬了，或许当时他和埃瑞斯所看到的远古植物的心脏的爆炸只是盛翊给他们看的幻境，真正的心脏被盛翊送回了组织。
“继续往前走吧。”他摇了摇头，眼下远古植物的心脏似乎并没有之前那样具有威慑力，所以贾仁还是劝另外两人往前继续深入调查这里的玄妙。
本来已经就算是很珍稀的植物了，再往前走一个个玻璃器皿里面游着的是一个个泛着荧光的浮游生物，其中一个头部透明层里面亮着点点红光，贾仁一眼就认了出来：果不其然就是灯塔水母，所谓的神明应该十有八九就是鬼车组织的高级成员假扮的，同时其中还有不少生物贾仁也能一一辨别：在灯塔水母旁边陈列着的正是龙虾，虽然这个生物听上去很令人诧异，但龙虾可以不断生长，它们的死亡只是因为患了疾病，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病痛它们也能永生。
再走过去一个容器里面看不到分毫，但是下面的标签清清楚楚地写着“水熊虫”，50微米的大小正常人的肉眼确实不可见，但这种生物可以在宇宙、极地、深海、高原生存，也就算克服了一切恶劣的环境因素活着，不知是谁曾经提及过鬼车的目标是崇高而又可怕的，显然造型者研究的是人类思想的永生，而b先生研究的是生物手段让人永生，这个灯塔之都说实在话就是贯彻灯塔计划的一个永生研究基地。
走在最前面的钱小瞿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盛哲和贾仁顺着方向看过去不免也惊讶地叫出了声。在最前方是一个圆形的空间，四面八方摆放的都是一个个玻璃容器，然而里面装着的不是海底生物，也不是远古生物，而是……人类。
贾仁一个个观察着，容器里面那些沉睡的人类似乎都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一样，从天花板上荡下来的一个个管子插在他们身体上不知道有什么作用，贾仁发现这几个容器从a字母开始排序，一直排到z，后面还有古希腊的α，β，γ，Ω，θ等等符号，唯独γ容器内里面一无所有，正当贾仁感到奇怪的时候，盛哲和钱小瞿却看着中央的一个仪器，仪器周围亮着七个闪闪发光的按钮和两个暗淡的按钮，而那按钮上印有的名字分别是“神荼”、“郁垒”、“兵王”、“king”、“隐宇”、“b先生”、“千面”、“造型者”和“天眼”。
钱小瞿显然对这些名字并不知道多少，然而盛哲和贾仁一脸严肃地看着这几个名字，而仪器正中央贴了一张纸条：“逝去的终将重来”，还来不及阻止盛哲，贾仁便看到盛哲已经迫不及待地颤抖着按下了写有“千面”的按钮：仪器吱吱作响，诡异的蓝色光芒将这个空间照的格外明亮，一个个像素方块从最底下开始蹦出，在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内，一个闪着淡蓝色光芒的少年凭空出现在仪器上方，他紧闭着双眼，墨黑色的头发柔顺地耷拉着，他手持一把对扇，身材瘦削，仿佛是受到了感应，他一下子睁开了双眼，可以分明看见他的眼睛一个蓝色另一个由于影像无法反馈但是显然比另一个瞳孔更加深色。
“盛翊。”“哥哥。”贾仁、盛哲分别喊出了这个逝去的少年的名字。
盛翊有些茫然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紧接着他摊开双手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看了看眼前的贾仁盛哲和钱小瞿，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你是……我的同学贾仁？”他紧接着看到了盛哲：“盛哲，你……你恢复意识了？……究竟为什么我现在在哪里？发生了什么？”贾仁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这个仪器应该是记载了组织成员的记忆，眼前的盛翊只是一个重塑记忆的智能体，而这个仪器显然造出来的时间早于发生过的一切，所以目前站在他们眼前的智能体-盛翊应该记忆停留在最初的最初之前，所以自然他会认为盛哲还是个ai，不过按照同学这个久违的称呼来看，应该这是16岁的盛翊。
“额……”这下子是轮到贾仁难以开口了，“盛翊，是这样的，你已经……死了。”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被贾仁这句低情商的话降到了冰点，盛翊一脸疑惑地看着贾仁，然后他看到自己的弟弟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自己的状态和周围的环境，也猜了出来：“所以，站在你们眼前的我其实不是我，而是一个智能体吧，应该是组织里面的造型者干的，你们应该接触到组织了吧。”看到两人点了点头，盛翊出人意料地直接走下了仪器，然而他整个人还存在着，紧接着他冷哼了一声，“这具躯体可真是陌生呢，不过，”他拍了拍盛哲，“我可没那么容易死去，别随意就说我死了。”
紧接着盛翊注意到了钱小瞿，后者还是处于一脸震惊之中，盛翊满不在乎地拍了拍自己的“风衣”：“这一点我得谢谢我的老师，也就是你的父亲，他应该是利用了某种生物重塑技术，再加上读取过我本体的部分记忆让我达到了某种意义的重生，”虽然自己只是一个智能体，但是思维能力不比真人的盛翊差，智能体-盛翊说完只能以一个惋惜的眼神看着钱小瞿，“很遗憾，我想如果我真人在也会这么对你说教吧，摆在你眼前残酷的真相是：你父亲是一个组织的成员，这个组织以达到永生为目的吸收各个领域的人才，你的父亲就是生物领域的人才，而我是幻术领域的天才，不过既然他们说我已经死了那就是那个科技领域的人才开始有所行动了，我相信青出于蓝胜于蓝，你的生物和化学技术肯定与你父亲不相上下，你得尽快接受这个事实，我早就在我的留言里面说过，永生按照现在发展的脚步还是太快了，人类唯有一步步踏踏实实地享受日月星辰带给他们的悲欢苦乐，才是最大的幸福，而不是光空想着永久存活于这个世界。”
看到钱小瞿仍处于震惊之中，智能体-盛翊顿了顿继续说：“来不及和你们解释了，现在这个地方应该是组织垂青的一处基地：灯塔之都，除此以外的纷争之城就连比我强大的造型者也没有进去过，我们得尽快到基地的核心位置，毁坏掉这个城市的运行。”“为什么？”贾仁反而质问眼前看上去雷厉风行得有些陌生的少年，“除了永生的奥义之外，这座城市也有不少居民生活着啊，而且如此有高科技的城市正应该被保存等待更多人的居住吧。”
然而盛翊只是摇了摇头，有些荒谬地看着贾仁，给在场所有人泼了一盆冷水：“知道这数百个容器是做什么的吗？这座城市只是一个类似于模拟生态系统的地方，你们见到的一切居民都是智能体，之所以你们大概会认为他们是真人是因为他们和我一样诞生于这里，他们的记忆和容貌被造型者等人采集储存到这里，然后制造出来在城市之中稳步生活，从而达到观察这个城市生活圈的效率而已。”
终于，一切真相大白。
哪有所谓的灯塔之都？这里的一切如同深海中的泡沫一样，都是虚幻的幻影而已，而钱小瞿正是在这所有的幻影之中唯一的真实存在，理所当然成为了高级管理者，而b先生留钱小瞿在这个城市如同机械一般地过着天伦之乐的目的显然就是——“保护你。”贾仁凝视着钱小瞿，“因为你和组织有很大的关联，为了不让组织波及到你，无知者无罪就是最好的处理手段。”智能体-盛翊在一旁赞同地点了点头：“只不过现在我们为时未晚，只要我们……”
他把目光重新定格在了那个仪器上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该说我是幸运呢还是不幸运呢，”他重新把目光看向三人，“这个机器按目前所有的材料只能造出一个人，所以我挺庆幸你们造出了我，但不管是智能体的我也就是现在的我，还是目前躲在世界上某个角落的也就是实际的我，都应该明白智能体是替代不了人类的，但是眼下局势紧张，所以我还是会尽我所能来帮助你们。”
“额……”钱小瞿支支吾吾地开了口，“所以你们的组织，也就是我父亲所在的组织是一个邪恶的组织吗？”智能体-盛翊没有回答，他陪在盛哲旁边，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弟弟，等待着盛哲的回答，贾仁也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和虚拟的哥哥对视了一眼后，盛哲突然有些哽咽，他没能想到在这冰冷的海底还能重新和哥哥再见上一面，就这短暂的相遇时间他感觉过去消逝的岁月正在不断填补。
“算了，还是我说吧，”智能体-盛翊大概猜到了盛哲此刻的心态，叹了一口气，转向钱小瞿和贾仁，“不妨听听其他人是怎么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