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封缄

    早已按捺不住情绪的白夜顿时松开了盛哲拉着的手跑上了前，而在地宫里面只有一位面目庄严的雕像矗立着，这是一位女子，她的神情高傲眼神却带有忧伤，看到白夜一路小跑进来，她终究还是在众人吃惊的神情下缓缓开口：“白夜，我的女儿，好久不见，虽然你外表还是个小孩子，应该已经快成年了吧”贾仁一行人顿时吃惊了，眼前的雕像竟然能够说话，难不成她还有生命？贾仁望向白夜，满脸不解，可是后者却根本没有怀疑，她只是凝视着她的母亲，晶莹的泪光在她眼眶里打转。

    “我已经16岁了”白夜噙着泪花，呜咽着说，“可是这几年，你究竟去哪里了？”她眼含泪水，仰望着她的母亲，虽然此刻她已经化为了一座翡翠的雕像，然而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得到这就是她的母亲，然而没等盛哲前去安慰，盛翊直接往前走一步：“凌夜阿姨，您好。”他接着绅士般地鞠了一躬表达对她的敬意，被唤作凌夜的翡翠女子先是一惊，接着眼神瞬间缓和了下来：“他和我说过未来会有他的继子过来，我没想到那么快，我也没有做好准备。”“事实上，”盛翊淡淡地说，“我也没有准备好，师傅的机关打造的几近完美，若不是我在组织的恩师相救和我的自救，可能我就被上面的镜子世界彻底击碎了。”

    “唉，”女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就告诉我他叫千面，千面，真是个神奇的名字，听这个名字好像他有很多面貌示人，然而他对于我们母子却始终持以照顾的一面。他说会帮我保留住这个秘密，甚至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他上次来的时候告诉我会有一批少年拯救我，并且拯救白夜，”接着她带着哀伤的目光看着盛翊，但是她的声音变得很轻，然而拥有异常灵敏的听觉的贾仁也听到了，听到的话语让贾仁倍感震惊，然而碍于部分原因，贾仁还是只好装作没有听到任何东西，“相信你的师傅和你说过我的特异能力吧，孩子，但我觉得你还是没有做好那个准备，因为你和他们不同”“别说了，”盛翊轻声地说，“后面有我的弟弟，我不太想你还是和他们说一下究竟这是怎么回事吧。”

    在盛翊的劝说下，凌夜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是她缓了缓自己的情绪，还是开了口：“我想，每一个人总会面对一些牺牲，”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盛翊一眼，“我也不会例外。”

    原来，凌夜和白夜身上这一层并不是翡翠，这是一种未知的微生物，它和人类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共生的关系：夜晚它们会出去寻找一定能量，到了白天它们会将这些能量传递给人类，所以也就是为什么凌夜长期待在这里都不会有事，然而这个微生物共生的代价很特殊，相传翡翠是玉帝之女的化身，而凌夜一族素来有古代传下来的“开天眼”之说，她们能力强者可以光靠看一个人的面相便能看出他们的未来，而能力稍稍弱的也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气候变幻，以及人散发的生命气息。

    而作为共生体的人类到了一定年纪的时候会根据体内共生的微生物的数量暂停年龄的增长，凌夜已经其实快50岁了，但她还是妙龄女子的容貌，就像白夜16岁仍然是一个8岁小女孩的容貌，然而相应的代价就是她们会逐渐丧失行动能力，所以凌夜并不是不想去寻找白夜，而是她受困于这个黑暗的地下，只能孤独地忍受着一天天的寂寞仰望着上方，期望着白夜能够过好自己的生活。

    但是年龄的暂缓并不能够解决所有问题：凌夜其实清楚地知道她的实际年龄的上升，关于思想一类的动作明显她会感到有所迟钝，也就是说，她们只是外貌年轻，实际上身体都在老化，那么迟早有一天如果还是没能和白夜见面，她也会在这里孤独而终，她捋了捋脑海中的思路，重新利用洞察的能力逐个分析出了多种可能性，在种种可能性的选择下，她最终和来到这里的千面说了这么一句话：“虽然时间或许会遥远，但是我仍然想见到我女儿一面。”

    “一个人的执念过于强烈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千面如是回答，“在上一次你的大爆发之后，这种微生物一不小心已经溢出，它们此刻正在上面侵蚀着山庄里的居民，而这种危险的生物的来源更不能被有野心的人知道，我为你设下种种机关，不仅仅是保护你，还是保护你的女儿，虽然我知道这件事也许会遥遥无期，但是相信奇迹的人奇迹也终将会发生。”

    凌夜重新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千面，从他的眼睛里此刻她看到了更多的东西，她看到了一只张开了巨翼的神鸟，就在这个时候，复杂的情感涌入她的脑海，对贪婪现实的失望；对未来科技的展望；对强大能量的掠取，神鸟所飞过的地方火海由此蔓延，然而就在这种充满悲惨的背景下，神鸟原本下的九人的身影逐渐发生变幻，高大的人变矮了，他们也变得更加年轻更加充满力量，九头神鸟将翅膀重新覆盖住自己的身体，焚尽一切的业火将神鸟自己包围，在熊熊烈火之中，它重新涅槃成一只九尾凤凰，而它下方的九个年轻人正骄傲地站着，充满着希望。

    “这就是希望。这也是我想让你看到的。”

    “我们需要等待，”千面继续说着，“不管是你还是我此刻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在我之后会有更多人来到这里，他们有些有野心，然而有些会带着治疗的目的来到这里，相信我，未来终将会被我们的下一代谱写。”

    “那么问题来了，”贾仁忍不住还是插了个小嘴，“那为什么您当初会抛弃白夜呢？”他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凌夜，意识告诉他凌夜是有苦衷的，但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看到眼前这个满肚子疑问的少年，仿佛那个男人重新出现在了眼前，只不过千面的眼神里包含了对一个问题的思考和解答，这个少年只是会问出问题，“我们见过，或者说，我见过你，”凌夜温暖地笑笑，她没有理会贾仁脸上的疑惑，继续讲了下去：

    想必他们已经知晓了，在那个时候很多外来的人来到青花山庄想要振兴这块被时间淘汰的山庄，当时凌夜是和外面来山庄的一个英俊的青年相遇相知生下了白夜，那个男人充满着理想抱负，虽说有些风流倜傥，但是面对所爱之人他会变得很是温柔，在他的陪伴下凌夜也初次了解了何为爱。

    可当白夜出生的那一刻的时候，变故发生了，家里突然来了一群蒙面男子，他们想要得到传说中的翡翠玉蝉，然而凌夜自己心中清楚，所谓的冥器只不过是家族流传下来打着的幌子，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让别人怀疑家族人身上的问题，白夜的父亲，也就是那个温柔的男子劝阻无果当即被那群暴徒丢至河里，情绪几近崩溃的凌夜瞬间爆发，无数翡翠色的绿光从她身上涌出，辐射到那些人的身上，绿光所照射的地方必然会引起一些反应，由于不是合适的共生主，微生物马上对人体做出了主动的排异反应，翡翠化的过量使得他们马上变成了面部表情狰狞的翡翠，当时天正打着雷，晚上的山庄电闪雷鸣，白夜在襁褓里哭得也很是悲惨，然而还是头脑一热，凌夜只是给白夜一个恋恋不舍的眼神，便抛弃了她冲出去想要和那伙人决一死战。

    只不过未曾想到的是，其中一些人早就已经设下了埋伏，他们把凌夜骗进了一个山洞，在山洞之中由于看得不真切，凌夜反而落入了被动的局面。就在那伙人即将围剿的时候，一个年轻的身影杀出，他只是仅仅摘下了面罩就让所有人纷纷倒在了地上抽搐不止，那个人正是千面。“我还是低估了人类的贪念，但是面对贪念我还是觉得用我自己的方式处理比较好，上报给组织，就说这里出现生物危机罢了。”他摆了摆手，那些强盗表情痛苦抽搐着，仿佛陷入了噩梦，完事之后他扫了一眼凌夜，叹了一口气说出来一个可怕的事实：“你现在已经难以行动了吧。”

    千面说的没错，凌夜怎么也没想到，刚刚那次大爆发彻底让那种神奇的微生物蔓延至她的全身导致她不能行动，千面继续有条理地分析着：“我不会伤害你，但是我必须搞清楚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唯有这样才能对症下药，我会安排我的团队想出最好的方法来治疗你，但姑且按照现在来看，你与你体内的生物正处于一种共生状态。”千面说的条条是道，也都是正确的说法，凌夜良久只能憋出这样一句话：“我的女儿，白夜”

    “在你冲动之前，我提前一步赶到了那边，我这次正好来拜访我的一位伙伴，他叫付平，是个很有能力的男人，但我没想到还遭遇了这件事情，或许我把你的女儿托付给他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在没有办法已经是绝望的情况下，凌夜点了点头，两行泪水从眼睛中流出，她明白了一件事：刚刚那个回眸或许成为了她和白夜最后一次的视线相遇，一念之间的冲动让母女关系可能彻底被封锁，她想要说些什么话，但是最后只能哽咽出六个字：“那就拜托你了。”

    出乎凌夜和千面意料的是，那伙强盗的阴谋依旧无休无止，八年之后，他们甚至又要挟白夜来到这里，所幸千面恰好正好来这里进行周期性的调查，所以成功阻止了这伙人，甚至吓退了他们，只不过对于凌夜的保护还得提升，于是他耗尽心血加固了这一系列的机关，“之后可能我不会经常来了，但我相信你的女儿应该会被我的同伴照料得很好，能够健健康康地成长，”千面这么对她保证，“在我这边即将有一场暴风雨要袭来了，在这最后的宁静的时候我赶过来和你道别，未来某个时候我的继子会出现，那时候我相信他会有足够的能力治疗你们一家这种疾病，到时候你和你女儿就能相见了，记住我所说的，在没有一锤定音之前，相信奇迹和希望吧。”他消失在了密道尽头，就像他来到这里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离开的时候同样一下子就消失了，但凌夜可以断定的是，她不会再见到这个浑身充满奇异和神秘气息的男人了。

    故事说到这里，凌夜沉默了，她重新垂眸看着自己的女儿：“白夜，我的女儿，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受到那么多的委屈，甚至不断被利用，仅仅是一个念头，我缺席了你的成长”而白夜只是无声地哭泣着，她眼泪已经流个不停了，她从来没有怨恨过自己的母亲凌夜，当她发现她能够预知短暂的天气和庄稼的丰歉的时候，她从未把这件事情想象成一个诅咒，反而她认为这是母亲留给她最为珍贵的礼物。她噙着泪花摇了摇头：“我没有怪过你，但是就没有方法让我们重新团聚了吗？”她有些绝望地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盛翊这时候走出来拍了拍她：“这就是我这次来调查的目的，我的恩师b先生已经研制好了一种血清，可以逆转你们身体内的微生物的状态，重新回到正常人类的样子。”

    希望重新浮现在白夜和凌夜的脑海，就在盛翊想要招呼b先生上前的时候，贾仁站了出来，他想到了凌夜所说的千面的好友付平，但是这岂不是有些矛盾了吗？“等等，”贾仁提出了最致命的问题，“为什么在我们这边付平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呢？他不应该和你们是一伙的吗？”“当然不是，”盛翊有些心烦意乱地回答，“师傅从来没有看错过人，如果付平有危险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地把白夜托付给他。”

    “当然不错。”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地宫内突然一片明亮，付平带着一帮面相邪恶的人闯了进来，他的脸上一脸狰狞地邪笑着：“因为，我不是付平。现在，你们可以束手就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