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是疯子我怕谁
转眼年就过完了，春天来了，春天嘛，就是一个万物乃发生的季节，包括人。
那个三皇子去了我家药铺好几次，每次我都是欲拒还迎。
我说你是皇子，我们身份有别，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说他一定会娶我的。
我跟他说，我爹说了，如果我给别人做了小，他就打断我的腿。
他说他一定会娶我做他的王妃。
我面露羞怯，没有回答。
每次谭老头看到这个样子，都会气急败坏得拉我回家，还说让我之后不要去药铺了，我说好的。
我有了更多的时间看关于女子疾病方面的书，不确定的时候，就自己给自己试药，有好几次都试得浑身起疹子，还会整夜整夜睡不着，最厉害的会一直拉肚子。
谭老头一直问我怎么回事，看脉象像是中毒。我就告诉他，我在做一件造福天下女子的事。
每每此，他就会打我头，让我先造福我自己。
怡春院的姑娘们天天盼着我去，我会给她们带去最安全的避孕汤药，会给她们配净身的药浴包，当然，她们带给我的更多。
这个地方，达官显贵会来，赤脚大汉会来，江湖名士也会来。
我帮不了她们所有人，但每次去，我都会逗她们开心，她们都是浮萍，脆弱到两根指头就能让她们沉底，但也因为她们是浮萍，你不死，她们就不会死，你死了，她们会先你浮上来。
怡春院的妈妈其实也是心善的，她告诉我，那些被卖掉的女人，在她这里，还能喝一碗热汤，如果在外面，估计会被人啃的骨头渣都不剩。
这个世界，对女人，好像就是这么不公平。
柳柳的丫鬟哭着对我说柳柳被一个无赖看上了，那个无赖非说要为她赎身。
我问她那个无赖有多无赖。
那丫鬟哭的泣不成声，说那个无赖已经打死过几房小妾了。
确实，又无赖又变态。
我跟她说交给我吧，
那日我如往常拿着药箱，带了面纱，去了怡春院。
我看到了那个目标，我从他跟前过，不小心撞到了他，他目露凶光要来打我，然后我的面纱适时地掉了。
他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我慌忙给他道歉，然后径直上了楼，进了一个房间，我知道，他肯定看到了。
不一会儿，有人推开门闯了进来，反手还把门关了起来。
我把外衫脱了，里面就着了一件轻薄的纱衣。那个无赖上来就想扑倒我，我躲闪了一下，顺手拿起桌上的酒杯递了过去。
“大哥，先喝杯酒嘛，喝了酒才更有情趣。”那人想也没想，拿起酒杯就喝了下去。
他继续扑向我，我把屋里东西都推倒了，大喊着救命，还把自己的衣衫给撕破了，外面有人敲门，那人大喊一声滚出去，外面没声音了。
青楼嘛，女子就是这么卑贱，哪怕我叫得那么凄惨，也没人来帮我，他们都还以为玩的就是这个情趣。当然，那些楼里姐妹，我是提前知会过的，我说我真搞不定了，喊她们的名字，她们再闯进来。
那人好像体力不济了，他开始摇摇晃晃，他开始满脸通红了，他开始七窍流血了。
我躲在了一个角落，把自己的头发胡乱抓抓，然后大声喊，柳柳，救命。
门被姐妹们踹开了。
众人看到的就是狼藉一片，而可怜无助的我被困在角落，身上衣服都被撕烂，脖子脸上还有抓痕，我已经哭成了泪人。
有人大叫死人了死人了。
不一会儿有官兵到了。
姐妹们想要拉我，我害怕着尖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用手捂着脸，怕自己笑出来，然后被一个人抱在了怀里，他把我抱起来，还用他宽大的衣袍包住了我。
我依旧没敢抬头，主要我脸上没泪水了，这样抬头太假。
我把手握拳，使劲掐着自己，哎呀，真疼，总算有泪了。我抬头，看到了方之怀的脸。
随便死一个人他们都要管吗。
他没有看我，吩咐仵作验尸，让随从勘察现场。
嗯，现场的酒杯已经被我敲碎了，应该查不到什么了。
我被他带进世子府的时候，看到了洪伯焦急的脸，他肯定也是看到了我脸上的伤，和我凌乱的头发。
进了他的卧房，我们都没有说话。
久久他才说，“对不起。”
可是他对不起我什么，是我对不起他才对，增加了他的工作量。
我攀着他的脖子，哭着说，“我好害怕，他力气好大，我真的好害怕。”
方之怀把我紧紧抱在怀里。
“没事了，以后我都在。”
该在的时候不在，现在你不在，我也好好的。
“嗯。”我蜷缩在他怀里，像一只受伤的小猫。
他手下办事效率很快，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报，仵作验尸结果出来了。
他走了出去，我跟过去，把头贴在门上。
“世子，仵作说此人本身有心疾，可能是情绪太激动，导致心疾发作，才会暴毙而亡。”
结果很满意，我悄悄回到床上，背对着，闭起了眼。
后来听姐妹们说，大理寺的人把那个无赖的尸体拉去喂狗了，还有很多人去看，那场面，我都没看到，好可惜。
谭老头闯进世子府的时候，我刚刚睡醒，他看到我的样子，狠狠扇了自己几个巴掌，我忙阻止也没阻止住，看他脸都被扇红了，得多疼呀。
我要告诉他实情，他是不是会剁了我，想想算了，不告诉他了。
谭老头要带我回去，方之怀不让，我都不明白，他哪来的脸不让。
我说老爹，我想回家。
方之怀就放开了拉着我的手。
回去的路上，我们没有坐马车，谭老头一直背着我，我看着西沉的日头，窝在了他的颈间。
每次，真的只有谭老爹会在呢。
我的事传的挺快，没几天，都知道我在怡春院失了贞洁，楼里姐妹都说对不起我，我说我一天天出入青楼的女子，在他们看来，我早就没有那个东西了。
这样，正好好办事，男人嘛，都喜欢吃了不负责任。
三皇子再来找我的时候，我就以我不是完璧之身拒绝他，他倒还挺痴情，一直说要娶我，我在心里想，那你倒是行动呀，嘴上说说顶个什么用。
哦，他走前，我送了他一个瓷娃娃，说是我最喜欢的小玩意，他拿到的时候，眉开眼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