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给小树苗施肥
火车还剩下一半路程。
盛长凝被火车摇的昏昏欲睡,打起瞌睡来,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途中经过了几个大站,又上来很多人,车厢里拥挤不少。
盛长凝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外头天色渐暗,可是郭令世不在座位上。
盛长凝一下清醒过来。
她左右看了看,郭令世的包还在,想必是出去活动活动,亦或者上厕所。
可是盛长凝左等右等,不见郭令世回来。
盛长凝想他是不是遇到不好的事情无法脱身,她是不是应该去找找他。
可是怎么找,难道从每一个车厢逐一检查过来?
盛长凝正焦虑,郭令世回来了。
他面无表情,不像是遇到麻烦事的模样。
盛长凝便抱怨,“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遇到麻烦事,一醒来就不见你人。”
郭令世没说话。
他思索了一下,看着盛长凝的眼睛,“你可以自己回去吧?”
盛长凝纳闷,“我为什么要自己回去?你呢。”
郭令世避开人,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发现了点不对劲,我想跟去看看。”
盛长凝反问,“什么不对劲?”
郭令世道,“我发现了几个和国人,在车上鬼鬼祟祟,像是在密谋什么。”
“我靠近了坐,断断续续听说炸药什么的。”
盛长凝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和国人和炸药联系在一起,那铁定没好事。
“那你准备怎么办?”
“他们好像要在下一站下车,我想跟过去。”
郭令世有点担心,“所以我想要你自己回去,你会小心的吧。”
盛长凝眼珠子转了转。
“不,我不要自己回去。”
“我要跟你一起去。”
郭令世开始皱眉,“你不是这么不懂事的女孩子。”
盛长凝理直气壮,“这不叫不懂事,而是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我比你更懂和国人是怎样的凶狠残暴,你一个人去如果出点什么事,那我会良心不安。”
郭令世忍不住笑,“我能出什么事。”
盛长凝瞪大了眼睛,“你一个富家少爷,文弱医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你要一个人去单挑和国人,如果碰不到事才奇怪。”
富家少爷?
文弱医生?
郭令世很想和她解释,自己毕业于德国最好的陆军军官学校,以第一名的成绩从医学系毕业,并不是她口中的文弱少爷。
可话到嘴边,郭令世改了主意。
“你真想跟我一起去?”
盛长凝猛点头,“我还没见过和国人搞破坏的场面,很想见识一下,你就带我一起去吧。”
郭令世慢悠悠道,“你要是嫁了顾景舟,以后这种场面多的是,保你看到吐。”
盛长凝有些扭捏,“哎呀,你怎么又说这个,那现在我不是还没嫁顾景舟嘛。”
郭令世想了想,道,“好,我可以带你去,但是我有条件。”
盛长凝欣喜,“你说!”
“不许拖后腿,不许哭,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盛长凝没好气道,“我才不会哭,你别小看人。”
郭令世又道,“后来无论看到什么,以后都不许说出去,这是你和我之间的秘密。”
“如果你说出去,以后我们就形同陌路,再无交集。”
盛长凝压根没听完,就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车很快就要到站了,咱们走吧。”
车很快到站。
郭令世带着盛长凝,扮做寻常夫妻,下了车先寄存了行李,这才去跟那几个和国人。
那几个和国人出了站台,一路往西,走了大半天,渐渐到了郊外。
郭令世带着盛长凝把自己痕迹掩盖的很好,盛长凝有点怀疑,“你好像很擅长跟踪?”
郭令世道,“我在国外学校学过。”
“国外学校还教这个?”
盛长凝有点惊讶,又抛出一个问题,“这么远的路,那他们怎么不坐车啊。”
这是个好问题。
“一般要秘密行动的人,很少会选择坐车前行,那目标太大,很容易暴露。”
“还有一个原因,恐怕他们要执行任务的地点,就在附近。”
这个小镇叫安阳,如果他记的没错,顾景舟的军火库就在安阳。
难道说,和国人是冲着军火库去的?
可是这不合常理,现在并无战事,就算是炸掉顾景舟的军火库,大不了损失些钱财,还能怎样。
郭令世抬起手看了看表,夜里十一点了,如果他们的目标真的是军火库,那么爆炸时间最多不会超过凌晨三点,否则风险系数会直线上升。
这是判断目的地的一个好方法。
于是郭令世加快了脚步,牢牢的盯住了前面的和国人。
盛长凝来海洲穿的是皮鞋,她也没想到会赶路,因此走了不的一半,盛长凝磨破了脚,生疼。
可是她一声没吭,对脚下的痛感置若罔闻,郭令世本来还在纳闷,盛长凝一个千金小姐,居然不怕急行军。
他不时回头看她,只觉得盛长凝越走越慢,夜色太浓,他压根看不见她脚上的袜子带了血色。
郭令世回头牵住她的手问她,“还行吗,是不是累了?”
盛长凝摇头,“没有,我好得很。”
于是二人一鼓作气,居然最终跟到了目的地。
还真是顾景舟的军火库。
盛长凝一下走不动了。
她就地坐下来小声喘息,“你去办事吧,我在这里等你。”
她一坐下来,借着月光,顾景舟这才看见盛长凝袜子上的血。
他一惊,小心的脱了她的鞋,才发现她整个脚后跟被磨的血肉模糊。
郭令世怒从心起,可他知道眼前的女孩子必定是为了不耽误事才一路忍耐。
这样痛,她却一步不落,郭令世脸色沉的让人害怕,可还是抚了抚她的头发,指着对面建筑,“这是顾景舟的军火库,那几个和国人可能是打算要来炸军火库。”
“虽然我还不知道他们的动机,但是我一定要阻止这一切。”
郭令世的眼神,时不时看向盛长凝的脚。
“你在这里好好躲起来,我完事会来接你。”
盛长凝乖乖点头,郭令世心里有别样的情感,他俯身抱了抱她,转头消失在夜色里。
七月的夜晚,惹的知了不停的叫。
盛长凝躲在巷子里,紧紧的盯着对面黑压压的建筑。
郭令世循着和国人的踪迹进入营区,立即发现这营区里有内贼,是那内贼给和国人开的小门。
郭令世根据地上的痕迹和空气中的味道,很快找到了和国人的踪迹。
他们绕到了营区后方,正在那里布线。
一共五个人,旁边站着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内贼。
五个和国人分工明确,很快在军火库周围布好了线。
和国人打着手势开始撤退,郭令世进来的时候就计算过,从门口走到这里,要八分钟,也就是说,留给他拆弹的机会,等于小于八分钟。
郭令世看着那些人的身影走远,马上冲了过去。
围绕着军火库,每个角落一个定时炸弹,还有炸药若干。
因为一早知道自己要拆弹,因此郭令世寄存行李的时候,带了自己的手术刀。
他默默回想在学校老师教过的拆弹技巧和拆弹实战,万幸和国的炸弹不会比德国先进,所以郭令世手到擒来,两分钟之内,拆出来所有定时炸弹。
剩下的时间,他将炸药收集起来往外带。
可就是这么巧,有一个士兵晚上起夜不走寻常路,军火库这边有棵小树苗,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大病,专爱给小树苗施肥。
于是两个人撞在了一起。
眼看那士兵要叫,郭令世一把扑倒了他。两个人中间是好几捆炸药。
那士兵一看见胸前炸药,默默的尿了。
郭令世进了军火库,盛长凝也一瘸一拐的跑到他进去的地方等他。
结果郭令世没等出来,等到了和国人。
只是最开始的五个和国人变六个,其中有一个穿的是顾家军的衣服。
那六个人当然没想到这里会有人,于是当着盛长凝的面,按下了炸弹开关。
没有想象中的爆炸声,连个声响都没有。
只有知了在头顶拼命的喊“热”。
为首的日本人马上嚷了一句,盛长凝听不懂,但她会看,那意思应当是炸弹没有爆炸。
几个人激烈的讨论,争的脸红脖子粗。
约莫有五六分钟,那几个人开始回身往回走,通过最开始的小门,又进了军火库。
那意思,大概是要回去再重新确认一下军火库的炸药。
盛长凝觉得这几个和国人不专业,哪怕不成功呢,哪能再进去呢。
谁知道他们的炸弹是不是质量不好,万一延迟爆炸呢。
盛长凝正想着,没一会儿,就听见营区警报声大响,各种嚷嚷声吆喝声交织在一起,热火朝天。
盛长凝再没见那几个和国人出来。
可问题是,郭令世呢,他也没出来。
盛长凝眼皮跳,预感不好。
她还在心里求神保佑,希望郭令世能吉人自有天相,不要被抓住。
结果大门打开,营区里的探照灯忽然亮起,准确无误的照到了盛长凝,有一队士兵冲出来,端着枪瞬间包围了盛长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