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事业的为难
众人听着黑面神队长吃瘪，都觉得非常高兴，甚至有一丝幸灾乐祸。
小付说：“队长，往朝我们夜里打电话给你汇报，你一句一个滚、爬开，现在遇到嫂子你没辙了吧？”
“爬爬爬！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几个就是半夜蹲点无聊，打电话整我，还汇报--”李阳瞪起眼睛：“下次老子去蹲点夜半三更挨着挨着喊你们起床撒尿。”
“嘿！我们怕什么，我们又不半夜陪老婆聊天。”几个嘻嘻笑：“嫂子还有几个月才生，你好好陪着吧。”
李阳皱起了眉头：“这样不行呀！”
姜瑜是真的怕--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伤疤被撑越开，生菲儿时开刀的记忆也跟着越来越清晰，连手术刀划过肚子发出的声音她都想了起来，孩子被抱出来时的天昏地转、术后躺在病床上狂冒虚汗、伤疤的痛、子宫收缩的痛、伤口拆线的痛、开奶的痛---一样样在脑海中复活。
而这些，她又要再经历一遍，其中每一样，她只要一想，脚肚子就开始发软，呼吸就开始急促。
特别第二次开刀，还要面临着羊水栓塞、大出血、产后血栓等危险，她更加害怕，曾经期待的预产期变成了鬼门关，日子越前进一天她就越是心虚害怕。
她试图在周围人群、网络上寻找二胎手术的安全保障，可是许多文章、许多文献资料、许多新闻都诉说着生二胎的危险，更是增添了她心头的焦虑，她不由得想到万一自己真的过不了这道鬼门关，丢下年幼的菲儿和嗷嗷待哺的二宝，老公怎么办？父母怎么办？
害怕、焦虑折腾得她睡不着觉，她特别想找个依靠，找个保证，李阳又天天加班，回来时她已经睡了，等她夜半醒来，忍了又忍还是把老公推醒，要他保证对孩子好—
要不是李阳拦着她，说害怕老人着急，她真想和爸爸妈妈公公婆婆好好谈谈，交代好万一自己有危险，请老人家们一定要护好两个孩子。
这样的焦虑和无助更加让她吃不好、睡不好，情绪也不好,老是一点儿小事就想发火。
单位上的事情也惹她心烦，接过她手里项目的小罗状况百出，大大小小的事儿都要跑来烦她。
论私交，她和小罗还是很不错的，她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带后辈也是尽心尽力，所以在单位人缘很不错。
但刘局趁人之危，她很不服气，这事儿不顺利，她并不想伸援手。
项目推进一下子停了下来，上级把单位领导喊去骂了一顿，说好好的换什么人。苏局叫刘局去找姜瑜沟通。
刘局找到姜瑜，一开口便是要她以单位利益为重，顾全大局，不要计较个人得失。
她冷笑：“刘局，也不是我不顾大局，这个项目参与的部门多，既然小罗接过手，我也不好掺杂进去，省得别的部门说我们多头负责、拖泥带水的。”
刘局压下火气说：“你是老同志，项目上的事情肯定你要多带新人，别的部门说什么任他说去。昨天上级还问起你，说无论是什么情况，都要你这个老同志在前边领好头，把好关才行。”
姜瑜更是冒火，她最讨厌刘局的一点就是她老拿领导压人。她站起来说：“项目上牵扯的钱、事、人都很多，要交就交得彻彻底底，这样大家都清净。出了问题谁经手谁负责，找不住别人。”
刘局被她一句噎了回去，立刻掉头去找苏局告状，说她不考虑单位利益，挟公报私。
苏局叫姜瑜到办公室，笑着说：“你气也该撒够了，该帮忙的还是要帮忙。”
姜瑜笑笑说：“我知道，您让她来找我，就是给她个台阶，可是人家不下啊！人家口口声声说是我不顾大局。”
苏局皱皱眉说：“她就是这么个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
局里人都知道刘局出了名的会算计，有功劳就抢，有责任就缩，总喜欢挑拨离间，背地里说人坏话，就因为她的存在，局班子一直不太团结，苏局拿着她也恼火。
姜瑜也明白苏局的为难，项目完不成，她是直接责任人。
可她心头的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她说：“就是因为我知道她的性子，所以不想插手，您想，她没本事非要揽这瓷器活，揽过去了做不好又要甩给我，做好了大家都好，要是做不好她到时候脖子一缩，又是我的锅。”
苏局摊手：“就算是这样，又有什么法子？做得好了是她分管的功劳，弄砸了是我的责任，我和你是一样的处境。”
姜瑜叹口气说：“苏局，你看我现在这个状态，本来二胎怀孕就危险，要是又掺和进去，和她三天两头地闹不愉快，我怕早产。”
苏局忍不住笑笑：“我说你就是想得太多了，看你成天在朋友圈发什么心里着急啊、心里郁闷啊，我就知道你焦虑过头了。现在科学这么发达，你怕什么？局里这么多生二胎的，不都平平安安的吗？”
姜瑜咬住下唇想想，问：“这么说，一定要我接手罗？”
苏局点头，带着些歉意：“实在没法子。”
姜瑜叹口气说：“苏局，我是看着您的份上和单位的利益，不然，她就把一切都搞砸了，我也不会理会半分。”
苏局眉头一松，笑笑：“你呀！就是这么个火爆脾气。无论如何，往后还要相处的，何苦闹僵了，以后你还要提正科呢！”
姜瑜拍拍肚子：“不瞒您说，我现在是在生死边缘，把生死都看透了的人，想想什么正科副科、什么荣誉之类的统统都是虚的，一口气不来啥都白费。平平安安才是真。”
苏局笑道：“你现在是这么说，等孩子生下来带大了你想法就不一样了。你家李阳那么优秀，年纪轻轻就是大队长了，往后还要升。你呢？这几年你围着家庭和孩子转，失去了那么多机会，往后你再抓不住，真想到退休还是个副科？”
姜瑜叹口气说：“女人啊，就是难，顾家去了奔不了事业，男人会说你不上进，奔了事业顾不了家庭，男人又说你太强势。所以，两头都不能兼顾的时候，舍了那头自己都会后悔。”
苏局也有些触动：“是啊！就像我，忙了一辈子，现在快退休了，突然发现，呀！我女儿都这么大了，我老公都这么老了，我自己都长白头发了。也还是有些后悔陪伴他们的时候太少。”
姜瑜笑笑：“苏局，我知道您马上要车到码头船到站了，我不会让您难做的。”
苏局点头，想想又笑着说：“小姜，我送你一句话，忍她让她由她，十年后你再看她。”
姜瑜后来想想，苏局这句话是非常有道理的。可惜当时她没有领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