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得陇望蜀
应景从疗养院出来，站在路边，给石知行回了电话。
电话打通马上被接起，但对方没有出声。
“石律师，我回来了…”应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异常，但观察他非常仔细的石知行，听出来他的招呼里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释然。
“嗯，我差点报警。”石知行嗓子有点哑，但跟那满屏幕的未接来电对比，语气非常冷静。
“对不起，我跟应峰出了趟门，不方便带手机。”
“银河跟我说了，你哥醒了？”石知行如常地聊着天。
应景点了点头，发觉对方看不到，才出声：“对，醒了，天都光了。”
“恭喜…你在哪？”
应景的声音听起来虽然轻松，却有很让人揪心的疲惫。
“郊外疗养院，现在打算回去了，打不着车。”应景说着话往路边公交站走，打车软件没人接单，只能选择公共交通。
“发个定位给我，找个背风的地方，等十分钟，别冻着了。”石知行交代完挂了电话。
他在这附近吗，应景疑惑地发了定位后收起手机，丝毫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人往公交站牌后面躲，避风。
情绪放松后，身体的疲惫感越来越强烈，应景站不住，选择靠着站牌席地而坐，乖乖等人来接。
————————————————————————
石知行来的时候，应景正在放空，盯着地板上的一个点，眼睛没有焦距，脑子里什么都没想。
眼前出现一双笔直的腿，穿着布料考究的毛呢裤，手工皮鞋，应景反应了几秒，慢慢抬头。
石知行俯下身跟他对视，伸出手：“怎么坐地上，容易冻着。”
看到是他，应景扬起笑脸，拉住伸出来的手，借力起身，石知行稳住核心站直，没有顺着惯性往后退。
应景直直扑进人家怀里，为了保持平衡，空着的左手只能搂上石知行的腰，对方也环住了他的肩膀防止他跌倒，两人贴得严严实实。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日就是一年半，我也很想你，小应景。”石知行沉沉地笑出声，应景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
“……”靓仔又无语了。
熟悉了后应景发现石律师表面稳重，内心顽劣，他嘴巴没人家当律师的利索，经常被逗得不知道怎么回应，成年人炸毛又不合适，只能憋着。
推开面前热烘烘的胸膛，应景拍他一下以示抗议。
石知行松开环住他的手臂，但是握着的没放开，低头问他：“事情搞清楚了？不走了？”
“嗯！”应景用力点头，“我现在是乌拉那拉氏，应景。全新归来～”
“好，乌拉拉应景。”石知行笑得眉眼弯了起来，摸摸应景的头。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看应景有心思调皮，他悬了两天的心也可以放下了。
“别跟摸小猫小狗一样摸我的头，发型都乱了。”应景拂开他的手，认真地抱怨，他那几毫米的寸头也不知道发型从何说起。
“走吧。”石知行改牵着他的手腕，往停车处走。
“可以先去吃饭吗？”应景后知后觉有点饿，算起来他有两天没吃东西了，难怪感觉身体这么累，没有热量补充。
“你哥夫夫俩不管饭？！”石律师震惊，眉头挑的老高，感觉下一秒就要把那两人送上被告席。
“没顾得上，他俩也折腾了两天，我自理就行，走吧，我想吃上回那家宵夜。”应景抽出手，反拉住石知行的手腕快步走向车子。
石知行看着走在身前两步的青年，心里放晴。
两天前的应景好像要飘然远去一样，再加上这两天联系不上对方，让他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特别心慌，三十年头一遭。
银河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绿萝村守株待兔，应景说过自己住在绿萝村3号，他找了过去，出租屋没有人，他就打算等到人出现。
那个电话适当缓解了他的焦虑，虽然银河什么也没说，但告诉他应景平安就够了。
今天应景给他回电话，他接起的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停了几拍。听到声音才逐渐踏实下来。
现在人好端端地在他面前，他已经很满足，至于对方是不是肯接受他的情意，他不着急了，人还在，没飘走，总能拿下。
————————————————————————
人呐，总是贪心不足的，石知行今晚对人的本性感悟得透透的。
话得从宵夜结束后说起，他们去了黎叔的店里，应景甩开腮帮子吃了个大满足，也没跟石知行抢买单，吃饱喝足乖乖跟着他出门上车回家。
石知行开到半路，路过城中心有名的灯光湖公园，应景问能不能下车散个步，吃撑了，石知行看他精神头恢复得不错，欣然答应。
两人沿着湖边慢悠悠地溜达，华南的冬天，除了风有点大，倒也不算冷，天不晚，公园人还不少，溜娃的消食的谈恋爱的。
石知行知道应景有话想说，不催他，只陪着他溜达。
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应景坐在了路边的椅子上，拍了拍身边座位让石知行也坐下，对方很乖地坐下，胳膊一伸搭在他的后背，看起来像把他环在怀里。
“阿行，我接下来想说的话，可能不是你爱听的…”应景先给对方打预防针，“但是，也不是你坚决不想听的。”
“嗯，你说，我听听看。”石知行搭在椅背的手，摸了摸他的胳膊，安抚意味比较浓，让他不要紧张，只管说的意思。
“我这两天经历了挺不可思议的事情，刷新三观，也捋清楚了很多过往，所以我说自己是全新归来。”应景没有看石知行，只慢慢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重新思考了你之前的话，阿行你确实是非常好的对象，我如果拒绝了你指不定哪一天就得后悔，但是我如果一口答应了你，好像也有点不靠谱，因为我之前从来没想过接受一个伴侣，不论男女。”应景说着说着微微蹙起了眉，看向对方，眼神纠结，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伤人，“我想我需要时间去适应和调整心态，以及规划未来，所以，给我一段时间再决定我们是不是要在一起，你能认可吗？”
应景这番话，其实细想挺渣的，直白地说就是对石知行有好感，却还不到想谈恋爱的程度，想跟人继续暧昧，但最终要不要在一起他说了算。
石知行可能是猪油蒙了心，听了这番话居然挺高兴，迅速对他的话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明白了，那在你考虑期间，我可以争取一个权益吗？”
应景点头：“你说。”只要不过分他都打算接受。
“在你考虑给我名分的时间内，算我的试用期，好不好？”石律师不愧是精英，面对甲方提出的不平等要求，擅于找补条件。
“试用期间我全面执行男朋友的义务，但是归属男朋友的一切权利都必须经过你的同意才能落地，试用期的长短你拥有绝对解释权。”
“好，听起来完全是我占便宜。”应景乐了，其实他丝毫没有担心石知行会提的要求，感觉他不会让自己难办。
“所以，试用期第一个请求…可以亲一下你吗？”说着话，石知行低头凑了过来，应景脑子当场宕机，这是不是太跳跃了，马上就提要求的吗？！
“你不躲我就当默认了…”这话几乎是贴着应景的唇说的，说完轻轻吻了上去。
很纯情的一个吻，贴着碾了几下，再浅浅舔了舔，不等应景反应就退开了，石知行一脸偷腥成功的坏笑：“嗯，甜的，今日份满足，收到。”
应景回神，低头掩饰了一下害羞，笑着起身，“走吧，送我回家。”
“可以牵手吗？”石知行跟着站起来。
应景闻言主动牵了他的手，两人像初恋小朋友一样，拉着小手回家。
石知行自己到家后，开始琢磨怎样可以拐人快点结束这劳什子试用期，不结束的情况下，怎样为自己多争取点权益，三十六计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之前所谓的不急，等人家想清楚，或者让人家别急，慢慢整理自己，都是故作大方。
所以说，人呐，面对自己特别想要的东西，不可能淡定得了，如果不是两男的生不出孩子，他可能连娃叫什么都想好了。
得陇望蜀是人的本性，无法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