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番外——度长鱼和芝芝

    “公子，那个小女孩怎么处理？”

    度长鱼看着远处的风景，手中捏着一串佛珠：“放了吧，送她回湘王府……不，问问她，她想去哪儿，然后送走吧。”

    碧落山庄覆灭，度长鱼趁乱带走芝芝，原是想借机威胁顾言，可是他得到顾言赈灾的消息，知道那人又发明了水泥，拯救千万百姓于水火中。

    蜀州受益无穷。

    度长鱼便想：算了，就不在这时候生乱了。

    “我们回蜀州。”他吩咐道。

    “是。”

    结果芝芝不愿意离开。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从几个下属的话语中猜测出他们是顾言的敌人，要借她对顾言不利。

    虽然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要放她走，可是芝芝不放心担心她有了这群坏人又想出其他坏主意对付顾言，于是决定留下来。

    反正她没家了，又没有地方去，跟着这群人反倒能得到哥哥的消息……

    这样想着，芝芝说什么也不走。

    于是度长鱼带着她回到了蜀州。

    他在蜀州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和产业。

    一间酒楼，一间铺面，一间胭脂水粉店，还有一间粮铺。

    在粮价上涨的时候，他吩咐手下人降价，反倒比正常时期还要便宜。

    又因他搭棚布施，不少受惠的百姓称他为大善人。

    消息传到度长鱼耳里，他一愣，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被称作大善人，明明他只是想守护父王留下的基业，守护父王想要守护的百姓……

    真是一次新奇的体验。

    芝芝在一旁看着，度长鱼没有限制她的行动，所以身后总是跟着一个小女孩，不明所以的百姓还以为那是他的女儿。

    度长鱼偏头仔细打量，芝芝缩了缩身子：“你看什么？”

    “小丫头，你就不想回到你顾言哥哥身边？”他折扇轻摇，问道。

    芝芝瘪嘴：“不回，你别想赶我走。”

    她还没有挖出坏人的秘密，怎么好意思去见顾言？

    小丫头片子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度长鱼懒得说话，便躺在树下睡着了。

    他透过芝芝看到了幼子，曾经幼子也是这样黏着他，视他为生父。

    可他对幼子只有利用，在知道保不住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舍弃。

    他知道那个孩子死了，更多的是愤怒，因为他失去了一个制衡陈渊的重要筹码，

    如今倒多了一丝回忆，以及迟来的伤心……

    他这一生，究竟辜负了多少人……

    又过了一个月，他得知工部尚书来到蜀州，计划修路，水泥路？很新奇的东西。

    水患已经止住，水泥功不可没，那么修路也能同样造就奇迹吗？

    他带着芝芝站在酒楼上，看着底下热火朝天的施工场景。

    真是神奇的东西……

    是他这辈子想象不到的。

    度长鱼想，陈渊命真好，总是拥有最好的东西。

    哪怕顾言最开始不爱他，甚至心里恨他，却始终不愿伤害他。

    如今心意相通，倒是苦尽甘来，恩爱缠绵了。

    他心中有些烦闷，于是来到母亲长鱼雅的墓前倾诉：“母亲，最近我常常出神，好像对所有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母亲，我感觉好累。”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无边的寂静。

    “母亲，为什么陈渊总能拥有我没有的东西？亲情，爱情……我好嫉妒，好嫉妒……”

    “我小的时候你告诉我，我是最优秀的，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我不是。母亲，我还要继续下去吗？”

    “母亲，如果我放弃心中的执念，我还剩什么呢？我什么都没有……”

    度长鱼失神呢喃：“我什么都没有。”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酒楼，芝芝看他心情不好，问：“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度长鱼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从哪儿看出的我不高兴？我高兴的很。”

    他绕过芝芝，只听女孩小声说：“死鸭子嘴硬，哼，不理你了。”

    又过了几日。

    度长鱼来到陵园，这里埋葬着乾王夫妇。

    他没有跪，因为里面还躺着另外一个女人，一个造成他悲惨童年的女人。

    “父王，我来看你了。”倒上两杯酒，一杯敬乾王，一杯自己饮。

    度长鱼靠在墓碑上：“陈渊多久没来看过你了？只有我记着你。”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也喝了很多酒。

    然后无意间看到了山脚下执手而来的两个人。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后藏身在树后，他听到顾言说的话，看到两人相视一笑，说不出的温馨甜蜜。

    只有他躲在暗处，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窥视着别人的幸福。

    为什么？

    他问自己。

    答案很清楚，只是他不愿承认。

    陈渊放下了，改变了，只有他困在过去，把自己禁锢在牢笼里。

    明明只要跨出一步，就一步……他却固步自封了二十多年。

    母亲，或许我也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