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两只狐狸的会面
芝芝抬起头，好奇的问：“哥哥，什么是死罗非？”
“……”顾言干笑道，“就是一种不好的鱼，它们太能吃了，会把河里的东西吃光，抢占其他鱼类的生存资源。”
芝芝似懂非懂：“死罗非长什么样呢？”
“呃……我们这里没有，这种鱼生活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哥哥也是从书上看到的。”
“那我也要多看书。”小丫头撑着脑袋，“我也想像哥哥一样博学多识。”
“好，改天送芝芝去念书好不好？”
芝芝有些犹豫：“镇上的学堂吗？”
“嗯。”
“……”芝芝低着头，眼神有些难过，“芝芝也能去念书吗？会不会很麻烦？要花很多银子吧……哥哥，我不想念书了。”
顾言把手里的鱼竿放在地上，空出来的手揉着芝芝的脸蛋：“说什么傻话呢，我们芝芝那么聪明，当然要去念书了。我已经和你林序哥哥说好了，后天就带你去交束脩。”
“那……”
“你姐姐去世的时候留了一笔银子，用在芝芝身上正正好，所以不要担心哥哥没钱，哥哥有钱。”
柳辞兰留下一笔不小的银子，顾言不管是盖房还是其他花销，都没有动过这笔银子。
在他的看来，这都是芝芝的，他只是暂为保管。
“好了，哥哥心里有数，就这么说定了。”他重新拿起鱼竿，让芝芝在一旁玩耍。
……
扬州河畔。
一艘艘花船停泊在河面上。
此时天色尚早，河畔上少有人走动，花船静静的漂浮，没有夜里的热闹喧嚣。
突然，一艘小船从远处慢慢驶近，划船的船夫看到那么多的花船，船桨突兀的拐了个弯。
“奇怪。”船夫嘀咕，“往常这些花船都停泊在东岸，今天怎么出现在西岸了……”
虽然奇怪，船夫还是在密集的花船中绕出一条道，停靠在岸边。
小船刚停下，船内的人就探出身上岸。
船夫自始至终没有看清这位客人的脸，只觉得这位客人气度非凡，要不是穿着粗布麻衣，他还以为是哪位世家公子呢。
男人上岸后没有停留，而是顺着岸边来到一艘花船下。
船上的龟公掀开眼皮，看到来人立马狗腿的迎上来：“大人您来了……”
男人没有理会，顺着甲板上了花船，来到船体内部后才把身上的外衣褪去，露出里面裁剪精致的内搭。
侍女默默上前伺候男人更衣，做好一切后抱着换下的衣服离去。
而换上云纹织锦的男人坐在软榻上，手执茶盏，颇为闲逸的泡着茶等待。
阳光从窗外透进房间，男人的侧脸轮廓俊美，高挺的鼻翼透射出一抹阴影。
修长如玉的手指看起来赏心悦目，不禁让人联想，这般纤长的手指若是弹琴，岂不美哉？
“吱呀——”
紧闭的房门打开了。
一个爽朗的笑声传来：“长鱼兄果真守时，本世子还以为来的够早了，没想到长鱼兄更早。”
身穿云纹织锦的男人赫然就是度长鱼。
他伸出右手，示意来人坐下品茶。
“百闻不如见面，世子殿下果真丰神俊朗，一表人才。”
“哈哈哈，长鱼兄贯会说场面话，本世子哪有你俊美飘逸？用‘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来形容也不为过。”
两人互相吹捧，透露出一股子虚假的味道。
度长鱼嘴边的笑意更深刻了，他垂眸轻轻吹散茶水的热气，啜了一口后说道：“难得殿下今日赴约，我们可得好好叙叙。”
“那是自然，本世子对你闻名已久，十分想与你畅谈。”
湘王世子和湘王那只老狐狸比起来不遑多让，说话滴水不漏。
既然度长鱼没有直入正题，他也打哈哈，就是不主动提起。
度长鱼眼中兴味一闪而过，他放下茶盏：“世子殿下觉得这茶味道怎么样？”
湘王世子眼睛微阖，细细品味后说：“茶香四溢、醇厚浓郁、回味无穷，好茶。”
“这茶啊，就像人一般。”度长鱼轻嗅茶香，语气缓缓，“年份小的，茶香不够，喝起来寡淡无趣；年份久的，茶香醇厚，却令人难以把握，泡茶的手艺不到家，反倒失了茶味……”
说着，他抬眸看向湘王世子，问：“殿下觉得呢？”
湘王世子动作一顿，暗骂度长鱼借茶骂人，偏偏他还要笑脸相迎：“长鱼兄说的不错，我也这样觉得。”
听到想听的话，度长鱼这才正眼相待。
湘王世子一进门就自称“本世子”，让度长鱼十分不爽。
他合理怀疑湘王世子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试探他的态度，他不喜欢这样的试探，干脆指桑骂槐地骂回去。
湘王世子被噎了，也不摆架子了：“听说长鱼兄刚回扬州？”
“嗯，一刻钟前才抵达此地。”
“能够毫发无损的从百解司手里逃走，长鱼兄的手段比我想象的更厉害。”
度长鱼皮笑肉不笑：“侥幸罢了，比不上湘王府数百年屹立不倒。”
“听说京城的大火烧了一天一夜，不知这火……”
“嗯，是我命人放的。”度长鱼漫不经心的回答。
丁茂飞婚宴当天，四大世家叛乱，度长鱼暗中火上浇油，趁机烧了东大街几处宅子，引发了大乾立国来的最大一次火灾。
一想到陈渊要面对那么多琐事，心情烦躁，他就说不出的开心。
只要能给陈渊找事，让他心烦意乱，不管再小的事情，他都乐意至极。
这样的思想已经深入他的骨髓。
当然后果就是再次露了行踪，被百解司的人追杀，逃了两个月才甩掉那些暗卫，暗中周转数次才来到扬州。
其中辛酸不为外人道也。
度长鱼喝了口茶，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次见面，我们都该拿出诚意吧？”湘王世子道，“其实我们对各自的秘辛都有了解，这次见面，能够确立同盟关系了吗？”
当初幼子在度长鱼手中的时候，除了成王，湘王也曾派人接触过，只是湘王的人和其他人一样，都没有找到他。
换句话说，度长鱼不愿意和任一势力结盟，所以不露面，让所有人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