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成王
林大人蠕动嘴唇，最终点头：“夫人快服下，今晚我们就趁夜逃走。”
林夫人服下续命丹，脸色有所好转，她捏起拳头砸在桌面上：“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逼上贼船。成王不可信，他和龙椅上坐的那位相比，差得太远了，要不是兄长……都怪我，是我害了你！”
说着她痛苦的闭上眼睛：“如果不是兄长还在江阳，我真想弃暗投明，把一切告诉皇上，好歹能保全林府，保全你。”
林大人摇头叹气：“世事难两全，既然我们选择了成王，哪怕是条死路也要走下去。好在我提前和来往平郡的船主打过招呼，他可以载我们离开京城。我们先去平郡，再从平郡转道江阳。”
“好。”
原来当年林崖遭难，林悬带着林中恒辗转逃难到江阳，除了几本医书和行医治病的工具，父子俩身无分文。
偶然之下，林中恒意外结识范琦，也就是现在的林夫人。
范琦的兄长是成王身边的幕僚，当时正得成王信任，范琦作为范磊的妹妹，是不少人求娶的对象。
偏偏范琦看上了老实认真的林中恒，不顾兄长劝阻一意下嫁。
林中恒很感激范琦对他的厚爱，十分珍视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婚后两人琴瑟和鸣。
为了让范琦过上更好的日子，也为了向范磊证明范琦的眼光没有错，林中恒奋发图强，参加科举，一举中第。
因为林崖，林悬和林中恒不敢吐露自己会医术的事实，林中恒靠着自己的本事一路当上京官，直到庸帝被杀，陈渊上位，他都稳稳的当着他的中书舍人。
要不是受制于成王，他也不会兵行险招，把自己暴露在陈渊眼下。
成王已经五十余岁，年龄的增长没有让他变得聪明睿智，反倒让他脾气暴躁，越发自大。
尤其是讨伐庸帝时，他离京师就一步之遥，被陈渊抢先夺位，无果离京，成王越发痛恨陈渊。
总觉得陈渊一个小儿，要不是座下能人众多，将才勇猛，论资历皇位哪能轮到他来坐？
成王越想越气，往京城安插暗桩，就是这时候他想起林中恒。
为什么成王座下幕僚那么忠心于他呢？因为成王给每个人都下了毒，每隔两月发一次续命丹续命，如果有人背叛他，没有解药，也没有续命丹，便会在三月内毒发身亡。
众人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捏着鼻子上贼船，替成王出谋划策，认真做事，以求保命。
范琦多年前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喂下毒药，导致她宫腔薄弱，怀孕困难，哪怕怀上了也会流产。
她一直不敢告诉林中恒，尤其林中恒还不责怪，经常安慰她，范琦愧疚更甚。
她不想林家绝后，所以给林中恒塞了一个又一个小妾，林砚就是妾室所出，抱养在她膝下。
林中恒会医术，从一开始就知道范琦难孕，但他没想到范琦不是天生的，而是中了毒。
在得知真相后，他只能按成王的吩咐做事，借官职便利，替成王传递情报。
月前，他收到成王命令，让他想办法打探顾言，要从顾言身上下手。
哪想书信不小心被林砚看到了。
林砚愤怒的质问他为什么要做成王的走狗，他没法解释，也不想解释。
林砚怒气冲冲的出了林府，因为心中郁闷，所以和同窗们相约翠香楼喝酒解闷。
林中恒担心他走漏风声，只能痛下杀手。
那天林砚回到房中，小厮去厨房端水，没人看到他进了林砚的房间。
没想到他还没说话，林砚有些醉意上头，迷迷糊糊的说：“爹，你为什么要背叛皇上，背叛朝廷？”
林中恒恼怒，眼疾手快的了结了林砚的性命。
刚想把林砚的尸体搬回床上，不想小厮的脚步声传来，他只能从窗户跳走。
原本他想让府中下人不要声张，只当林砚是突染恶疾，暴毙身亡。
可是小厮吓坏了，嚷嚷着跑向前厅，正巧那天给事中夫人前来串门，和林夫人一起看到林砚的尸体。
给事中夫人派人报官，这才导致大理寺上门，林砚的尸体被抬走。
林中恒十分后悔，他应该仔细谋划后再下手才对，偏偏他担心林砚酒后管不住嘴，和人吐露密信的事，一时着急导致漏洞百出。
而且林砚明明是被他用银针毙命，为什么大理寺的人来了后尸体却中了毒？
什么前朝的“断魂”，林中恒敢肯定，林砚死前一切好好的！
林中恒多年为官，很快就明白他的所作所为早被人看透，这是有人灯下黑，给他设了局中局。
他却看不透这个局背后的目的是什么。
他心里有所猜测，幕后推手或许就是陈渊，但他抱有侥幸心理，万一不是呢？
不管是不是，他只能想办法逃命，先逃回江阳再说。
至于成王怎么对待他，他都不在乎，只要范琦没事……
林中恒暗自祈祷今晚能够顺利逃跑。
……
常颂恭敬的站在下方，陈渊手边是他呈上的奏表。
“这就是常少卿查到的证据？”陈渊慢悠悠的问。
常颂不知怎么异常紧张：“回皇上，是的，这是臣几日来搜查的所有证据。”
“可朕听说，林砚是中毒身亡？”陈渊的声音犹如惊雷响彻常颂耳边，他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
于是他恭恭敬敬的说：“臣明白了。”
陈渊这才真真正正的抬眼看常颂，露出一个满意的笑：“不错，孺子可教，既然你明白了，就去做吧。”
“林中恒昨晚已被臣秘密捉拿，扣在大理寺地牢，不知道皇上如何处置他？”
“先关着吧，找人看着他，不要让他自尽。”
“是，臣告退。”
常颂离开后，高述端了热茶放到陈渊跟前：“常少卿一点就透，当真聪慧。”
陈渊靠在龙椅上，说：“常言自己就是千年的狐狸，他生的小狐狸能不聪明吗？”
高述笑道：“常尚书若是听到皇上的话，想必表情会很好看吧。”
“他只会高兴。”陈渊哼道，“常颂这番回去，他就知道常颂通过朕的考验，以后会好好栽培他了。”
高述眯眯眼笑着，随后说：“公子那里……皇上可要去解释一番？”
以顾言的聪明，很快就会明白陈渊利用了他，让他搅动京城风云，暴露在某些人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