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灵界
“我相信你能做到。”
冰冷的车厢里，气氛凝固着，就连车上的幽灵都固定在原地不动弹，直到即将到达目的地之前，莎伦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如果我没有做到，岂不是会被你们做掉……露易丝尝试解读，不知是否由于环境的原因，她的心里莫名一寒。
最后，马里奇毫无感情的开口说：
“已经到了。”
莎伦小姐顿时消失不见，露易丝则跟着马里奇下车，迎面走进眼前一间空闲的房屋。
房屋里面的装修很简陋，因为长期没有人居住，而显得有些阴冷。
穿过有少量阳光照射进来的客厅，马里奇稍作停顿，用力推开卧室墙壁上的暗门，退后站在一侧，沉声说道：
“露易丝阁下，请进。”
露易丝扫了眼脸色苍白的马里奇，又打量一下漆黑的通往地下的阶梯，里面不曾装有灯光，连蜡烛都没有一根，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黑暗巨口。
对于“活尸”和“怨魂”来说，这种环境反而更为安全。
“谢谢。”露易丝点头回应，微微吸了一口气，随即迈步走下楼梯，马里奇紧跟其后。
地下是一个宽敞的大厅，改造的时间似乎并不长，四面墙壁上清楚可见破坏过后的痕迹，就像是被人徒手抓过一般。
莎伦小姐正漂浮在大厅中央，穿着哥特长裙，身影几乎透明，看上去更像“女鬼”了！
“可以开始了吗？”
露易丝转头，发现马里奇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手提箱，正是离开拜亚姆时杰拉里三人携带的那个。
“我已经准备好了。”她轻声答复说。
伸出右手，接过马里奇递过来的手提箱，轻如羽毛，里面似乎完全中空，露易丝迈步走向大厅中央，站在莎伦小姐刚刚让出来的位置上，顿时感到一股凉意袭上全身。
马里奇粗糙的嗓音响起：“如果您在灵界遇到危险，请及时退出，我们可以尝试第二次。”
露易丝闭上双眼，平静说道：
“开始吧。”
她稍作平复，迅速进入冥想状态，恍惚间听到莎伦和马里奇的低声诵念。
身心飞快宁静，思绪逐渐放空，灵性一点点延伸，一点点展开……很快，露易丝发现自己周围充满了一道道难以形容的虚幻透明事物，或许是人，或许是物。
所有的颜色全都变得鲜艳分明，却又重叠在一起，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着一切。
在深处，在高空，在任何位置，缓缓游动着七道不同颜色的明镜光华，它们似乎拥有生命，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知识。
这就是灵界，与现实完全重叠，无处不在的灵界。
与占卜和通灵时的经历不同，露易丝首次真正进入到灵界之中，以灵体的状态。
她望向自己，依然穿着进入灵界之前的那身白色连衣裙，右手绑着一个真实且轻盈的手提箱，食指上戴着容易被人忽略的神奇物品，“摘星”，用来以防万一。
注视着无处不在的“灵界七光”，露易丝抬起右手，使手提箱水平于眼前，沉稳开口说：
“蕾妮特缇尼科尔的位置。”
这是莎伦的老师，“信使小姐”的名字，也是露易丝能够想到的最简单找到对方的手段，占卜。
诵念占卜语句之时，她发觉身边浓郁而分明的颜色中，为数众多的目光望了过来，敌友未明，使她下意识身体紧绷。
一连七遍之后，露易丝期待的看向手提箱，后者毫无动静，用食指戳动一下，箱子轻轻摆动，很快归于平静。
占卜的尝试，以失败告终。
在灵界，占卜一名曾经身为天使的灵界生物，失败的结果似乎并不难预料。
于是，露易丝动了起来，虽然她没有确切的目的地，仿佛只是在到处乱撞。
在灵界，根本没有所谓的方向，缺乏定位，很容易就会彻底迷失，或者遇到某位惹不起的强大灵界生物，再也走不出去。
而露易丝之所以有恃无恐，在于她相信“命运之蛇”威尔·昂赛汀，祂既然说过此行不会有危险，那么自然应该顺利完成。
在马车上的时候，露易丝早已思考清楚。
莎伦小姐为什么不亲自进入灵界找到她的老师呢？
原因只会有一个，她做不到。
那么莎伦小姐为什么相信露易丝能做到呢？
只能是因为杰拉里三人的提醒，而这，也就等同于“被缚之神”的意志。
既然一位天使之王相信自己能够找到祂曾经的眷者，于是，了解自身特殊的露易丝便产生了一个奇妙的想法：或许她在灵界里随意走动，便能偶遇到蕾妮特缇尼科尔，就像克莱恩那样。
她在分明而重叠的颜色里穿梭，经过了一个个无法准确描述的，半隐藏着的灵界生物，不知道自己还需要走多久。
这种漫无目的的行动中，露易丝忽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灵界的生物都是如何产生的呢？
远古死神曾经在灵界中创立了“冥界”，用来接引灵魂，而在祂陨落之后，“冥界”便彻底消失隐匿起来。
像“信使小姐”这般，生前便十分强大的生物，死亡后利用某种特殊手段成为灵界生物，应该不在少数，但其他强大的灵界生物全部都是如此诞生的吗？
就比如，露易丝眼前碰巧遇到的这张“大嘴”。
这个灵界生物没有所属的脑袋，没有五官，没有对应的身体，只有一张巨大到足以轻易吞下一栋房屋的大嘴。
“尽量不要和任何灵界生物对视超过三秒，这属于挑衅行为，除非它们已经表达出想要交流的信息；也不要让自己显得惶恐和紧张，这会增加某些捕食者的攻击欲望。”
露易丝对灵界并非完全陌生，她的心里流淌过相应的注意事项，谨慎的收回视线，准备绕路，继续自己没有目的地的旅程。
然而，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庞大的灵界生物似乎走得更快，眨眼间般消失不见，仿佛已经进入灵界深处。
怎么感觉它好像怕我的样子……露易丝狐疑的想着，很快又收回视线，准备朝相反方向走去。
忽然，一个和善且客气的声音响起：
“阁下，欢迎回到灵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