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万千官兵大张着嘴:
“你怎么看?”奥斯卡呵呵笑了起来。
奥斯卡听出了弦外之音,他终于打起精神,看来他必须得和自己的哥哥好好谈谈了。
“够了!”奥斯卡忍无可忍地低叫了一声。
费戈回转身,他看到自己的弟弟笑得诡异极了!
“哦对了!”水仙骑士的总指挥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恶形恶状地捅了捅弟弟的软肋,“刚刚那位夫人,跟我说说,她来找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有你最喜欢地大屁股!”
奥斯卡为难地摇了摇头,“这个想法还不是很成熟,但可以一试!我们固然要出兵巴格达西亚,给波西斯这条死蛇以致命一击,但占领圣城的人不能是安鲁,波西斯境内有无数个民族和无数个王公,你从里面随便挑一个!安鲁是征服者,安鲁说圣城是谁的就是谁的!”
卢卡斯自然不明所以,他在等摄政王殿下把水仙骑士的总指挥送出门之后才恭谨地凑到奥斯卡身边:
摄政王殿下在事发时始终面不改色,也没有责备负责清理城市的各级将校,他只是叮嘱军情副局长蒂沃利·哈德雷中将要开始针对新的恐怖袭击手法改组已经与时代脱节的护卫系统。奥斯卡并没就这件事多说什么,但这句无心之语成就了显赫数个世纪的安鲁王朝保安部。
水仙骑士团的总指挥费戈·安鲁·底波第元帅住进霍克特利山上的石头碉堡还是昨天傍晚的事情,他本来是在这里避雨,可他那小兄弟的一纸通令让他彻底改变主意。
还没等卢卡斯向他致谢,奥斯卡就咚的一声关闭书房大门,他回到自己的冰熊沙发,书桌上摆着一份产自东方的绢纸,泰坦帝国的主宰者叹息了一声,银狐阿兰的墓志铭到底该怎么写呢?
十二点十分,十几万名临时聚集起来的近卫军官兵在无数英雄的墓冢前排好阵势。
奥斯卡沉吟半晌,最后他终于爽朗地笑了笑,“最亲爱的哥哥,水仙骑士离开了水仙郡就不是水仙骑士了,这个道理我也懂,所以……水仙骑士必然在它该在的地方。“费戈谨慎地点了点头,“这算是承诺还是……”
现在呢?费戈搞不清楚,他只是在水仙骑士团的去向问题上犹豫不决,他只是在家族对外的战略方针上存有疑虑,难道这就是背弃家族的利益吗?难道这就需要安鲁哈啦的老家伙们用一段兄弟相残的秘辛来告诫他吗?他们把费戈·安鲁·底波第当成是什么人了?
“费戈!”泰坦帝国的摄政王殿下踱出了他的冰熊沙发,在水仙骑士的总指挥面前站定。“我曾一相情愿地认为,是我误会了!可是现在,我敢肯定,你的态度……或者说是你对这次战争的态度有问题!”
“奥斯卡?”卢瑞尔瞪大眼睛,他冲费戈连连摇头。“不!不!我的孩子,你会错意了!这场大战结束之后。奥斯卡在这个国度地地位和他在家族中的地位都会变得无懈可击!危险的是你!”
上午九点,阿兰元帅的讣告由首都起程,相信在一个月之内,泰坦帝国甚至是整个世界都会知晓西大陆最负盛名的军事家如此凄惨地离开了。
摄政王殿下看到了开战至今最令他心酸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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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卡已经无法从老者的尸骸上找到曾经那位叱咤风云的近卫军统帅的面目,他的脑子一片混乱,耳朵嗡嗡作响!他不知道该如何判定冯,休依特阿兰这个人,他只知道这位足以被冠上伟大二字的统帅竟被西方来的下等人乱刀砍死在自家的卧榻上,他不敢想象决意赴死时的阿兰是以怎样的心态面对这件事,他只是觉得阿兰不该这样离开人世。与老人辉煌的一生对照起来,这种死法也太……奥斯卡不会形容。
在狂欢的人群中,哭的、笑的、疯的、傻的。该有的应有尽有,还有一些被大胆的市民俘获的荷茵兰俘虏,尽管欢乐的场面是动人的、鼓舞人心的。可杀风景的俘虏不是被剥了皮就是被砍了头,血淋淋的尸骸就被吊在城里几条主要道路的路灯上,搞得不明就里的近卫军士兵还以为是无辜的市民遭受了侵略者的虐待呢……
费戈的声音在肯辛特宫的走廊里飞速扩散开来,稍稍有点智力的人都能听得出,水仙骑士的总指挥是异常开心的,那么也就是说,正像外界传闻的那样,安鲁兄弟之间的情感就像安鲁哈啦的城池一样牢不可破,直到现在,军政分治的安鲁也没有出现国外分析家叫嚣许久的所谓家政危机,不过……
教历802年7月3日,第四纵队对都林周边地区的进攻持续了两天两夜,当一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水仙骑士突然攻占都林东郊的霍克特利止,之后。眼看就要陷入包围的荷茵兰国王卢塞七世只得万般不情愿地卷起铺盖,离开了他还没有坐热呼的泰坦皇宫,带着他地大军向贝卡谷方向撤退。
人们赞叹着、议论着,他们念起了阿兰元帅的功德。忆起了作为帝国军人的无限荣光,在神迹面前,他们的铠甲亮了、面孔亮了,天地之间的一切都因英雄的福音绽放出蓬勃盎然的生机,军乐没有响起。只在一个角落,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士兵悄悄唱着:
“我看也是!”得知事情全貌的费戈元帅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他突然转向弟弟,并朝奥斯卡张开双手。
在战场上我们是年轻的近卫军年轻地人儿吹响冲锋的号角在鲜花盛开儿女情长的时节我们向侵犯祖国的敌人投去刀枪祖国母亲,听听我们地呐喊近卫军,前进近卫军,前进军歌的扩散速度就像最为恐怖的瘟疫,但它的属性却是自豪的、激昂的、充满生机的!直到最后它才透露出一点偏执的疯狂!因为近卫军战士已不是在唱,而是在吼。
费戈元帅将迪亚巴克尔子爵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遍,他想到了火眼女孩儿的大屁股,于是又朝卢卡斯充满敌意地瞪了一眼,“臭小子!便宜你了!”
摄政王殿下的机要秘书从外面打开房门,笑呵呵的奥斯卡就把费戈送了出来,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风尘仆仆的卢卡斯迪亚巴克尔上校等在外面,奥斯卡就指着年轻人的鼻子兴高采烈的大声叫唤:
“我们是年轻的近卫军,来自祖国母亲的胸怀……”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放开歌喉,于是他就用尽气力大声地唱:
听着陷入混乱和疯狂军歌。勒雷尔终于哭出来了,他用尽平生所能使出的全部力气,像要勒死面前的敌人一样狂猛地抱着他的妻子。妻子的面孔浮现出灰败的青黑色。嘴角落着一条干涸恶臭的黑血,勒雷尔不在乎,不停地吻她。
“是你……是家族秘密处置了科洛尔叔叔?”费戈从行军床上跳了起来,这种认知把他吓了一跳,虽然他敢肯定,可安鲁人鲜少有过这种自相残杀的事迹。
“这是一个承诺!”奥斯卡斩钉截铁地说:“这是对哥哥、对亲族、对猛虎水仙旗下奋战了四个世纪的勇士的承诺!”
“红花?”奥斯卡打断军情分析处长。
“帕尔斯的工作有进展吗?”摄政王殿下冷冷地问。
突来地声音唤回费戈的神志,年轻的骑兵总指挥转过头,卢瑞尔安鲁内塔加波将军走了上来,作为水仙骑士团地总参谋长。卢瑞尔在费戈上任以来就不曾离开过舍恩布隆大本营,这次他能亲临战线还是得由大家长的明令。
“我也是!”老人点了点头,“你就像是年轻时的科洛尔,勇武!善战!把征服波西斯奉为生命中的头等大事!”
“哇哦!”费戈赞叹了一声,他的面相变得更加古怪:“怎么样?女神伺候得你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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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卡摇了摇头,“军议上有结果了吗?”
奥斯卡对哥哥的冷嘲热讽有点莫名其妙,他无辜地看了看角门的方向:“你是说迪欧利伯爵夫人吗?她可是一位规矩的寡妇,顺便提一句,她的丈夫是一位民族英雄!她本人则是无数军人心目中的女神!”
费戈终于对奥斯卡彻底放心了,就像他的总参谋长说的那样,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只适合担任一位控军将领,真要说到站在更高的位置上长控全局,他的弟弟才应是那个发号施令的人。奥斯卡要是不做皇帝地话的确是可惜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奥斯卡必然会是一位伟大地君主,费戈看得出。
“哦?”费戈笑呵呵地打量着小弟弟,他准备洗耳恭听。
“费戈,我看着你从一个无恶不作的小混蛋成长为一位优秀的统,帅!但你的领袖意识却与一位比你更适合担任统帅的人相互抵触!更何况……家族的需求是不断变化的!当安鲁能够取代莫瑞塞特重新建立皇统的时候、当从前的公子小姐有望获封亲王和公主的时候,我们的存在意义就不一样了!家族的存在意义也不一样了!在奥斯卡成为家族历史上的第一位君主之前,我们所能想的所能做的只能是如何保存自己!保存自己的实力、保存自己的地位、保存自己的统治根基。进而……我们要促成安鲁王朝的确立、促成泰坦各方贵族和各方利益阶层的皈依、促成西方各个君主国的认可、促成安鲁以及安鲁的后来人对这片国土的控制!你与奥斯卡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从一位帝王的角度思考问题,而你从个人的幻梦和纯军事角度思考问题,安鲁需要一位安鲁的帝王,水仙骑士需要一位能够带领他们续写传奇的统帅,奥斯卡能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你却不可以……”
“殿下……躲避战乱的南方贵族大部分都集中在布拉利格要塞和里拉海省首府斯坦茨堡等几座大城市,秘密行动部已将目标人物完全监控起来了,您看……”
卢卡斯点了点头,“是的殿下!红花!原产远东,东方人专门用它下掉女人的胎儿,是一种剧烈的……”
“哦啦!”费戈又学着弟弟的语气赞叹起来,“你这个坏小子,要挑起波西斯人新一轮的血斗吗?”
“对于你我!时刻不能忘记,家族是唯一!你为之生、为之死、为之存在、为之消亡,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记紧了!是家族的利益,而不是家族中某一个体的利益!当家族中的某一个体为了自身的利益而将整个家族带往危险的边缘时,你或是我,或是任何一个安鲁人都有责任把产生危险的根源给除去!”
“我在听!”
围拢在费戈身边的水仙军官里面不乏面相青涩的年轻人,一个年纪最小的军官不满地问:“表哥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城呢?”
“接着说!”
他抬起头,他的女儿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出来了,小女孩儿没有说话,她伸出手,抚过父亲的面孔。
摄政王殿下抱着这个女孩子,在房间里进进出出,也许是阿亚娜的样子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所以……很少见的,他对这个孩子宠爱有加,可问题是阿亚娜并不打算配合他。
他就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便将仪式交给了军部礼宾司和皇室书记处,相信人们都能理解他,他确实无话可说,面对这样的阿兰,谁还能说得出什么呢?
嘹亮的军歌从左至右、由西向东:
费戈关上书房的大门,他的脸色就变了!
期间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荷茵兰国王为泰坦帝国的现实主宰者准备了一份不大不小的礼物,正当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陶醉于声声万岁的欢呼之中,一支二十多人组成的敢死队就从帝国财政部大楼里冲了出来,但这些没有任何特种作战经验的可怜虫在距离奥斯涅亲王还有十几米的地方就被红虎|骑士乱箭射倒。虽说只是虚惊一场,但军情官员在查验尸体的时候才发现这些家伙都在身上绑着炸药。
费戈大惑不解地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动过阻挠奥斯卡的心思,我只是想……”
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将军费了半天口舌才把扬言要即刻对敌发动进攻的军官们给劝阻下来,奥斯卡被簇拥着进入阿兰元帅的老屋。
费戈看了看卢瑞尔,他极不轻松地叹了一口气,“是啊……奥斯卡就处在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
费戈盯着弟弟的面孔瞧了一会儿,这是怎么回事?奥斯卡难道不清楚家里的元老已经开始催逼他地哥哥了吗?费戈又想了想。他觉得事情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向自己的肯辛特宫摊开手,他对都林的好感很大一部分都是源自这座母亲留给他的皇家宫殿:
费戈突然警惕地皱起眉头,“科洛尔叔叔吗?我参加了他的葬礼!”
“你难道不认为让水仙骑士去对抗西方来的下等人是一种严重的浪费吗?你难道不认为水仙骑士应该驰骋在波西斯广袤的国土上吗?回答我!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奥斯卡丢开笔,他的思绪十分混乱,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想什么。
费戈没有回答,他坐到自己的行军床上,并伸手挥退了满屋子无事可干的水仙军官。
阿亚娜没有回答,她转过头,然后倏地一下从背后拿出另一支手。
费戈一屁股坐到沙发里,带着满脸的不以为然。“老狐狸死得壮烈,可他死了也就死了!我说的是你!下午的最高军议你竟缺席了,还有!你当我没看见吗?刚刚从角门里溜出去的那位小姐是干什么的?让我看看你的裤子,还没系上扣子吧?”
然后……
“哇……”
卢卡斯的声音更加低微,“已把毒素分离出来了,可帕尔斯先生还没找到这种毒素的生物载体,但他已经知道那是一种叫做红花的……”
奥斯卡排在队首,吃力地抬着巨大的棺木,他知道身后的几位将军一样不好过,可大家都在强忍着,忍着悲愤、忍着怒火。近卫军统帅的惨死是对泰坦军人最大的羞辱和玷污,因此,送殡队伍出奇地平静,只有军靴踩踏地面的声浪在城市中心孤单地回响着。
费戈下意识地转过头:“哪个表哥?”
“不好解决?”奥斯卡皱起眉头。
奥斯卡和他的哥哥拥抱在一起,“是的!我也爱你!”
十二点二十分,帝国的主宰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登上了塔台,他转身面想在场的官兵……又是一分钟的沉默。
就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带领几位上将抬起棺木的时候。就在等候多时地军乐队马上就要奏响哀乐的时候,阴霾地天空忽然打开一道不大的缝隙,巨大的光柱从翻涌的浓云中斜斩而出。英雄塔的大理石墙体散射出刺目地光谰。
卢瑞尔拍了拍年轻的总指挥:“相信我孩子,我当过两位家长的总参谋长,你的父亲和你的爷爷,还记得你的爷爷吗?”
“他活着,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做一个对他深爱着的国家和民族有用的军人;他死了,不为别的,只是再也无法承担全民族交给他的重负,因为他已把他的一生全部奉献给了他的祖国。帝国元帅、近卫军统帅冯·休依特·阿兰长眠于此。729·11·3——802·6·28。”
勒雷尔又大张着嘴喘息了一阵,然后他就恢复了平静,他沙哑着嗓子问:
“火眼女孩儿。我没那么孤陋寡闻!”费戈不耐烦地打断弟弟,“你别顾左右而言他,快点告诉我。她来找你干什么?寂寞高贵的寡妇和帝国的摄政王殿下……”
国葬仪式从十二点半一直进行到午后一点四十,在都林斯科特大教堂的主教长做完安魂弥撒之后,阿兰元帅的尸骨就要被送进英雄塔的地宫了,他地尸身会在酷寒的地宫中保存一个世纪之久。
费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说,父亲的弟弟、我的科洛尔叔叔并非死于战场?”
费戈调转头。继续打量一点也不讨人喜欢地都林。应该说……费戈从来就没喜欢过这座城市,他爱安鲁哈啦,就像他爱着自己的妻子。
费戈突然露出不怀好意地笑容,“我只是对水仙骑士有信心!”
“我的哥哥,你得相信我!当你真的占领了真神的圣城巴格达西亚。那么安鲁的灾难就降临了!那个时候你会是所有真神信徒的敌人,你和你的占领军会消失在整个波西斯民族奋不顾身地围攻中!即便他们正在搞内斗,可光明神的信徒若是横插一脚,波西斯的真神是不会答应地,你的远征会造就一个重新团结起来的波西斯,这对我们来说还不是一场灾难吗?”
“我知道!”费戈突然打断总参谋长的话。他有些恼火地拨开了手边的一应小东西。“新的权利、新的使命、新的帝国、新的皇帝……这些我已经听腻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干什么!”
费戈颤抖着。他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些陈年秘辛对他的景况并无助益,可他就是被气得怒不可遏!他什么都没有做!他没有分裂家族、没有抵触家主!在他的弟弟羽翼未丰的时候,是他阻止了那些真正的危险份子;在他的弟弟需要帮助的时候。是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
在霍克特利的顶端,最先进入视线的自然是帝国英雄塔,英雄塔从它屹立于世的那天起就是最令人叹为观止的建筑奇迹。
“你到底想说什么?”费戈疑惑地打量着家族武装的总参谋长,他知道卢瑞尔必定意有所指。
费戈突然撇了撇嘴,提到红虎就令他有些生气。最近一段时间,他左思右想也搞不清楚。奥斯卡为什么要把红虎变成那副六亲不认的怪样子?他的弟弟是那位集泰坦军政大权于一身的现实主宰者,他若是对自己的境况不放心,也犯不着秘密组建一支骑兵集群,更别提这支骑兵部队还是从水仙骑士里分裂出去的!安鲁家族在成军以来就没有过这种先例!费戈琢磨来琢磨去,直到听说奥斯卡不允许任何一支水仙部队进驻都林之后他才隐约感知到,他害怕的不是弟弟的所作所为,而是这个小弟弟在不断成长中不断膨胀的权利。
这些愤怒至极、叫嚣着要杀光下等人的近卫军军官都集中在阿兰元帅的公寓楼前,摄政王殿下到来的时候,他们甚至没有为奥斯卡让出一条路。
“奥斯卡?”卢瑞尔下意识地望向不远处地都林:“咱们的大家长得主持一个葬礼……”
“奥斯卡!原来你躲在这儿啊!”
“白痴!”费戈朝对方啐了一口:“奥斯卡是你母亲的表哥,你得叫他舅舅!”
可他地弟弟似乎要在这个假仁假义的鬼地方继续做他的摄政王,也许会在不久的未来做他的大帝。水仙骑士地总指挥不禁有点害怕:奥斯卡会不会把舍恩布隆大本营也搬到汉密尔顿宫?按理说。他极有可能这么做,但大家都知道!水仙骑士若是离开了水仙郡,就会变成红虎那种不伦不类的东西。
“确切一点说……是家族元老会的决议,你地父亲授意我去执行!”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踱到巨大的地图旁边,他敲了敲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一处地域。
十点半,越来越多的近卫军士兵聚集在街道上,为已故的阿兰元帅护棺的队伍变得寸步难行,奥斯卡和将军们不得不把棺木放下来,再调派一支圣骑士组成的戒严队伍规模交通。磨蹭到十一点,灵枢重新抬了起来,问讯赶来的市民也适时地送上沉痛的悲哭。
他在哭,却没有发出声音。他只是流着泪,大张着嘴,从喉头发出一阵痛苦的鸣呜。
“在鲜花盛开儿女情长地时节,我们跃上马背、背井离乡……”
“没错!”奥斯卡点了点头,“波西斯帝国的正统传承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于巴格达西亚的归属,只要占据那里的不是安鲁而是某位王公,波西斯人拼个你死我活又关咱们什么事呢?咱们只是从旁监督,但有一点,不管是谁入主圣城,都必须承认安鲁在波西斯占据的合法领土!”
“哦啦……”水仙骑士的总指挥学着弟弟的口吻赞叹了一声,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该是告辞的时候了。
“在想什么?”
“说实在的,我老了!我也记不得太多过去的事情,可你一定知道,你的父亲也有过一个亲兄弟!”
“当然!当然!我们先得对付西方来的下等人,还有三番两次向你挑衅地南方佬,还有那些躲在阿莱尼斯身后芶延残喘的旧贵族!这些家伙都留不得!”费戈边说边信誓旦旦地点着头。
“用一场胜利为阿兰元帅的灵魂之火助燃吧!”
费戈站了起来,“是啊!是我吃错了东西还是脑筋短路了?看看我的小弟弟,他想教训我!”
教历802年7月4日,列队开进首都城区的帝国近卫军得到了饱尝苦难的都林市民空前热烈地欢迎!人们在做了整整一星期的奴隶之后终于迎来了解放,他们并不清楚这种状况是那位伟大的帝国摄政王有意为之,所以人们干脆就把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肖像画摆进了各式各样地神堂,和光明神以及神话时代就流传下来的神祗并排放在一起,据说摄政王殿下最终也没见到那种景象,可见过的人都说很有看头。
“你想什么并不重要!”卢瑞尔断然挥手,“你还不明白吗?你想什么并不重要!在家族利益面前,个人的想法和感官绝对是微不足道的!虽然我可以理解你!因为扭转思维并不容易,但是相信我费戈!当我的手中沾染了亲族的血液时。那种感受令我永难忘怀,从那一刻起……”
费戈探手指了指悬挂在弟弟背后的大幅战略地图,“基本上还是按照零号计划地蓝图布置的,唯一仍在讨论的就是发动总攻的时间,这个问题很严峻,也不是太好解决!”
费戈欲言又止,因为他地弟弟直接用一个禁声的手势阻止了他。
迪亚巴克尔子爵恭谨地行礼,表明他已经领会了主人的心意,但卢卡斯不会那么笨,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结果必然是这样的。
费戈摇了摇头,爷爷在世的时候他正忙着尿床呢。
奥斯卡倒也不是很生气,他只是更加莫名其妙。“这到底是怎么了?有人在最高军议上惹你发火了吗?”
据说,昨晚的那场大雨席卷了泰坦帝国的整个中北部地区,从都林开始,一直到德坦边境都笼罩在漆黑雨云里。首都东郊,过了近卫军第一军区最后的一所兵战,到访的人就能隐隐望见一座高大的石头山,都林人称它是霍克特利,意思是“青色的城堡”
“在与阿莱尼斯从都林出走的时候,我一度重伤昏迷,而后又醒来了!你知道我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明白了怎样一件事吗?”
“等等!”摄政王殿下突然叫住他的哥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听我说完!”卢瑞尔扯住暴跳如雷地家族武装力量总指挥。“我记得清清楚楚!在多特蒙德接过安鲁公爵的权柄之初,家族元老会议做出了与波西斯人维持现状的决议。随后,科洛尔搞出了许多分裂倾向极为明显的事情!有一群极端狂热的军官追随他、有一群极端仇视波西斯人的贵族支持他、有一群忠诚却又愚蠢的骑士拥戴他!他离开了我们大家、离开了家族!这绝对不允许!所以,多特蒙德接掌家族的第一个考验就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低的代价和最小的影响干掉他的亲弟弟!”
费戈没有说话,但这并不代表奥斯卡说得完全正确。
奥斯卡注视着好整以暇的哥哥,“我一直知道!在波西斯的倾覆瓦解已成定局地时候。家族中有很大一部分人都认为安鲁的出头之日已经到了,可我想问!撇开了泰坦,撇开这个屹立于世千年之久的大帝国。安鲁能干什么?巴格达西亚你不是去过吗?我绝对相信只要有足够地力量,你必然能够占领波西斯人的圣城!可之后呢?你用什么去统治征服得来地土地?你用什么去统治一直把安鲁看成是夙敌的异教徒!摩加迪沙部族的臣服是片面的。并不具有说服力,你能指望所有的波西斯王公都把公主嫁给我吗?”
不提也罢,奥斯卡已经想到先后两位妻子腹中的还未成型的孩子。
两个人在彼此的胸怀里停留了一会儿,又互相拍了拍肩膀,最后才分开了。
教历802年7月5日,陷落整整一星期的帝国首都又回到了近卫军手里。由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率军西进开始,一切都进行得异常顺利。特别是夺回首都地短促战役。
勒雷尔的眼睛再一次被泪水模糊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儿为她母亲的发间插上了一支盛开着的水仙花。
“最近一段时间你一直魂不守舍,我注意到了。奥斯卡也注意到了!”
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近卫军士兵彻底清理了城市中的重要地段之后才进入失而复得的帝国首都。那时已经是7月5号的凌晨,他没有遇到狂欢的市民,因为夹道欢迎的士兵完全把都林人挡在外面了。
后来,奥斯卡见到了那个粉雕玉啄的小女孩儿,问过勒雷尔……勒雷尔不说话的,他在两天来滴水未进,视不见物、耳不闻声,就一直那样扯着他的妻子和爷爷呆坐着,对他的死里逃生的女儿也不闻不问。奥斯卡问过好多人,最后终于从休依特家的一个亲戚那里得知,”、女孩儿的全名是阿亚娜休依特杰布伦。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有小名,可奥斯卡是如论如何也问不出了!
“这场大战过后,安鲁将登临一个新地……”
“奥斯卡……”阿亚娜终于说话了。
最后,奥斯卡终于说:
“是谁送给你的?”
奥斯卡有点恼火地丢开了手里的羽毛笔,“喂!你是吃错了什么东西还是脑筋短路了?”
“哦啦……”奥斯卡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吧……既然你这么有信心的话!”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拿起笔:
“没错!”水仙骑士地总参谋长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就像你说的那样!你不清楚自己是在干什么,这难道还不危险吗?你难道没有意识到家族元老已对奥斯卡言听计从了吗?这不是说大家撇开了你,而是大家都必须服从家族地现实利益!奥斯卡的一切行动以及这些行动背后的目的都符合家族的利益要求。如果在我们地大家长行使职权的时候出现阻力,你猜猜?最后倒霉的会是谁?”
“所以……”奥斯卡回到他的冰熊沙发上,“至少是现在,解决四百年来积攒地仇怨并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我是安鲁的家长,我得为这个家庭和向这个家庭效忠的人谋求一个足够保险的未来。比方说……一片国土、一个皇位、一代王朝!到了那个时候,国就是家!我们会有一个安鲁的国家,然后你才能去……”
卢卡斯吓得缩了缩脖子,但他不得不向自己的主人继续补充,“我的殿下,请您息怒,国际司投入的调查力量已经圈定一艘意利亚商船,同时查证,是一位不肯透露姓名的泰坦贵族从船长手里买走了一盆盛开红色花朵的东方植枷——““,“卢卡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再一次打断他的军情处长,“不用事事都要我亲自吩咐吧?难道你还不清楚该怎么做吗?所有参与谋杀的人,我只要名字和带有这些名字的死亡证明书!”
帝国摄政王平顺了一下胸腹翻涌的气血,他朝年轻的子爵挥了挥手“,去办事吧!在我出征期间由你留守都林军情总部,记得去看望一下你的火眼女孩儿,她来找过我……”
“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幸运儿……”
费戈更加不耐烦:“你说呢?那些应声虫只懂得争吵、只懂得抬杠,最后还不是你一个说了算。”
费戈的面孔严肃起来,直到这时他才显现出一位战场总指挥该有的神情。“要我说……管他什么这个那个,咱们在都林不能久留。国家的战场供给体系也承担不了这样的负荷。明天,或者是后天,整个进攻集群就该开始向预定战场移动了。我们不能给西方来的下等人太多时间,即便南方军和右翼部队跟不上进度也不要紧,只要我们的中央集群在决战中击溃反坦联盟的主力军,在他们后撤的过程中。我们一样有机会对其实施分割包围。所以说……统一进攻步调并不十分重要,再说我们根本无法让所有地参战部队在预定的位置上于同一时间发起进攻,这在技术上和理论上都是不可能实现的。古往今来,有过不少相约连纵作战地范例,可真正做到步调一致的战例一个也没有!”
“我也爱你奥斯卡!”
十二点,英雄塔到了。
“大家长呀!我的奥斯卡哥哥!”年轻人提到统帅的名字时就露出一脸自豪地神情。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走到费戈身边,伸手揽住哥哥健硕的肩膀,“我说,你还记得去巴格达西亚的路吗?”
奥斯卡苦恼地摊开手:“你觉得……银狐阿兰的墓志铭该怎么题呢?”
“哦啦……”奥斯卡嘟起嘴,“说说。最高军议进行得怎么样了?”
“科洛尔死于一场中等规模的战役,家族战史记录上写得明明白白,但是……”卢瑞尔突然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费戈,“如果我告诉你,战史上的记录只是掩人耳目的谎言……你会怎么理解这件事?”
“葬礼?”费戈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即便他依然认为自己的确没有做过任何出格地事情。但他已经开始产生恐惧。
“有国才有家……”奥斯卡感慨地说出这番话,“不管你把心目中的安鲁置于何地,不要忘了!你首先是泰坦民族的一份子,其次才是水仙人这一民族分支。安鲁偏于东疆太久太久了!这造成了家族与帝国、水仙人与整个泰坦民族的隔阂。其中一部分原因自然是莫瑞塞特王朝的统治者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有意为之;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家族中人对国家这个概念的刻意疏离,我可以告诉你,这是大错特错!”
失魂落魄的勒雷尔休依特普雷斯顿将军一手抱着早已冰冷的妻子,一手扯着散发恶臭的老人。老人的尸身满布刀迹剑痕,天花板和家具上都溅落了浓黑的血污。
“够了!”费戈·安鲁·底波第用一声狂吼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卢瑞尔将军:“奥斯卡在哪?我的弟弟在哪?叫他亲自来教训我吧!”
7月5日清晨,由军事情报局本部立案,国际司第一搜查分局负责彻查,谋杀阿兰元帅的凶手很快就浮出水面了,破案关键就在于那块被阿亚娜,休依特,杰布伦伯爵小姐死死攥在手里的铁牌,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荷茵兰王国某某军的番号。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当众宣布,对这支带着一大串名号的王牌军,实施定点清除。
直到这时。水仙骑士总指挥的最后一点疑虑也消失了,同时他也十分庆幸大家长做出的抉择。如果针对波西斯的攻势不能成行。家族内部就会爆发一场由战略思维地分歧演变而来的斗争。而自古以来的斗争都是以一方的流血牺牲宣告结束。
“我的父亲?这不可能!快闭上你的嘴吧!”费戈气急败坏地舞起拳头,他听到地这些是对父亲的羞辱,如果对方不是自己一向敬重的卢瑞尔爷爷,费戈就会认为他得把说话的人碎尸万断才对。
“不是那样!”奥斯卡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她来找我是为了另外一件事,你相信吗?她爱上了一个深爱她的男人,可她又把男人挡在门外,大决战不是快要爆发了吗?她就跑来问我。想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也要随我冲到战场上!你说说,这件事是不是很奇怪呢?依我看,火眼女孩是爱死那个幸运的小伙子了!”
水仙骑士的总指挥冷静下来,他又坐回到沙发上,“原谅我的神经质。可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经不再担心即将到来地大决战了吗?”
“你、你、你、你、你……你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小混蛋!”费戈一边说一边大力亲吻着歹毒地小弟弟,但他承认奥斯卡所说的是一种战略,而无所谓什么道德。
十点,就在那位老成持重的水仙骑士团总参谋长教训他的元帅时,奥斯卡和几位军阶最高的将军一起,他们抬着前任近卫军统帅冯·休依特·阿兰的灵枢离开了那间充斥着血污和怨气的屋子。令人惊奇的是,阿兰元帅最为宠爱的小孙子竟然没在送殡的队伍中,人们胡乱猜测,还是摄政王殿下出面辟谣,说是勒雷尔将军早就离开伤心地率先冲到预定战场上去了,其实呢……正是这位殿下打晕了勒雷尔,要不然是没办法把他和阿兰元帅的尸身分开的。
“哦啦!你可真是算了吧!”帝国摄政王不敢消受地笑了起来,“再跟你说一遍!你可记紧了!那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夫人,她的丈夫是一位民族英雄,而她是……”
费戈无可奈何地摊开手。“你想想啊!我们在正面战场上一字排开了十一路纵队,南方集团军群主力还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进入战场左翼,斯坦贝维尔和贝卡方面军还要在总攻之前突破敌人地封锁,进入预定战场的右翼!一旦南方军迟到了,又或右翼集群被敌人阻住了,到时我们该怎么办?是按原定计划发起决战还是继续观望下去呢?”
教历802年7月1日,隶属首都战区第四纵队的三支整编军团先后在北、东、南三个方向上对都林城内盘踞的荷茵兰王国军发动了试探性的打击。令所有人都感到难以置信的是。由勒雷尔休依特普雷斯顿将军领导地第三十六步兵军曾经一度攻到距离汉密尔顿宫不足两公里的城区,他们至少突破了三个军构筑的防线。这个时候,城内的民众已经传出阿兰元帅遇难的消息。
“你还好吗?”
“好啦我的哥哥!”奥斯卡抹掉了脸上地口水。“你清醒一点。这得等到国内局势稳定以后再说。”
在英雄塔之下,从霍克特利山的角度来看,都林的城市格局是倾斜的,由北向南。最高大的宫殿和方正的贵族聚居区全部集中在胜利广场和王者之路附近,狭小的积木一般的民居散布在城市中的各个角落,被它们从属的教堂和教会分成若干面积不等的街区。所以……总的来说,都林城的壮丽只局限于皇室和贵族看到的部分,在其他地方,这座城市不但杂乱无章,而且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水仙骑士的总参谋长沉默半晌,然后他就放缓了语气。
“我?”
“我说,你在干什么?”
水仙骑士的总参谋长叹息、惋惜、痛惜地点了点头,他转而盯着自己那双布满皱纹和厚茧的手掌,用颤颤巍巍的声音开始了自言自语:
“呃?”年轻人尴尬地抓起脑袋,在他身边的军官们就兴高采烈地笑了起来。
经过一段插曲,摄政王殿下的心情还是受到一些影响,他取消了当天的演讲,只在王者之路上举行了一个象征性的仪式。
“奥斯卡。这些道理我都懂!”费戈打断了小弟弟的长篇大论。
“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你的确误会我了,难道我会不清楚当务之急是赢得这场战争、确立安鲁对泰坦的绝对统治吗?我只是在担心……战后,或者是说在你口中的未来里头。你会把水仙骑士放在什么位置呢?”
“我当然记得!闭上眼睛我也能从安鲁哈啦摸到巴格达西亚!”费戈使劲全身的力气抱住眼前这个可爱的大胖小子。“说吧!快点告诉我吧!你打算怎么干?”
仪式当中,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将所谓的泰坦光明门的城市钥匙移交给首都战区总司令,意指近卫军重新接管首都防务,然后……谁知道他打算干什么,军部确认的消息令他不得不放弃所有的公务,转而去安抚一些嚷嚷着要闹事的家伙。
“哈哈哈……”费戈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他果然没有看错自己的小弟弟,生性争强好胜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怎么会放过瘫痪了的波西斯人呢?
也许是受了惊吓,也许是受了打击,阿亚娜和她的父亲一样,不哭、不笑、也不说话。奥斯卡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开女孩子紧攥着的手掌,阿亚娜的手掌早已被一个尖利的物体刺破了,污血将肉皮和一件铁制器物粘在一起。摄政王殿下不禁有点好奇,他好奇这个铁制的物件,也好奇这个小女孩儿就不知道疼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