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上
亲王换上了出门的装束,“没错!就是让他们坐到一块儿。”于是,奥斯卡就丢下一众军官出门了,没人知道他去哪儿。
面再加上安鲁家长和近卫军元帅!我的天哪!连斯洛文里亚国王见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都要急匆匆地下跪。
“说点儿实际的!”奥斯卡不耐烦了,“是你授意他以主战派的面目……”
老侯爵摆了摆手,“作为斯洛文里亚近百万光明信徒的解放者,您大可把话挑明。应该说……当您的骑士意欲投入战场的时候,我的信徒会为您打开国门,而不是制造方便。”
会场彻底安静。泰坦帝国的军人们垂手肃立,他们的女伴和酒杯都被丢到一边。
“哦不……”尤金双手捧面,“他们会变成强盗、会变成强|奸犯、杀人犯……而你就是教唆者。”
尤金将军在等会场上的哄笑平静下来之后才娓娓开口。“还不是时候年轻人!接下来我们要明确此行的目的和意图,并不是我们的作战计划上描述的那些!”
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向那个发出怒吼的方向点了点头,“是的军人们,这样不对。光明神是世间一切崇高的象征!”尤金将神像举过头顶。“萨普留西斯是我们的生之父。是创造世界、构建精神的最高神!他的子民皆兄弟、他的信仰皆神圣!在今天,我们要立下誓言,我们要驱逐盘踞斯洛文里亚的异教魔鬼,就像四百年前我们与安鲁并肩作战、驱逐强大的波西斯人一样!”
主战派不必理会。这类人在历史上除了留下清名之外再没更大的作为,而与之相反的是,东西方地主和派都是阴谋家、卖国贼、厌战份子、投机份子组成的集体。他们的所作所为要比主战派实际得多,尤其是在一场大战不可避免地时候。
奥斯涅亲王先后接见了西葡斯商会代表和英格斯特商会代表,这表明泰坦的当权者终于要给两国政府一个解释。这个解释被归咎于“狂热的宗教分离份子和头脑不清醒的异教疯子”两国商务使节根本说不出什么,他们都知道前一阶段的突发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面对泰坦亲王不算诚恳的致歉,双方也只有接受的份儿。
尤金上将不耐烦地皱起眉头,“那就对她宽容一些!”
“没错!”斯洛文里亚的国务大臣笑得极尽狡诈,“他若不是一个坚定的主战派,他就不会是马拉托尔防区的指挥官。”
“不!”洛雷托马斯侯爵微笑着摇了摇头,样子就像一头老狐狸在炫耀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我不是说过吗?负责马拉托尔要塞一线防务的指挥官是我的女婿,他是主战派的一员,可给予他一切的人却是我,若是没有我,他一辈子都只是一个平凡的陆军上尉。”
老侯爵仔细想了想,他朝泰坦亲王摇了摇头。“我的国王会像信奉神明一样信奉您赐予的和平,但那些主张跟您作对的人……他们控制着大部分的王国军,我只能由王国首都间接影响他们的布置。”
其实,西葡斯公主卡捷琳娜唐霍尔妖斯的胆子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大,她在听闻刺杀失败的第一时间就带着唯一一名护卫避入法兰,至少在法兰人眼里,这位公主是值得信赖的伙伴。
洛雷托马斯侯爵并没感到多么震惊,他把自己的那份协议收到公文袋里,国王交给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讨论的事情就与昏庸地国主没有半点关系。
参谋长不屑地冷哼一声,“那您就去维耶罗那碰碰运气吧!可别我也扯进去,我要跟随部队出发,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就会进入斯洛文里亚 一个被万恶的异教徒控制着的国度。”
如果说得再确切一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脸色确实不好看,在得知卡捷琳娜·唐·霍尔姆斯坚持将会面地点放在法坦边境的时候……
“金币和女人?”尤金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但愿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可我偏偏得知是你在军内散布斯洛文里亚遍地黄金的谣言。”
偌大的空间立时爆发出军人集体歇斯底里的叫喊,在堆积起来的巨大声量就要震破耳膜的时候,人群知趣儿地放低声势,南方军总司令笑眯眯地站在指挥台前,他朝军人们挤了挤眼,“现在就去给自己找个女人吧,明天咱们就要离开兵营冲向战场。”
值得一提的是,宗教自由政策已在斯洛文里亚推行了数百年,不管这个制度是好与是坏,至少它在一定程度上深入人心,即使是对此不满的狂热份子也没有理由把两个神明之间的对抗上升为宗教恐怖主义。但这种温和的对峙是贵族阶级的内部事务,具体放到民间,比方说横断止,脉一侧的两个村子,上山村信奉光明神教、下山村信奉真神,这就不好办了!两个村子可以为一块桃树林的归属进行旷日持久的血斗,这种争斗可以导致绵延数代的仇怨,当其中一个村子获得某位贵族大佬的支持,流血事件便会上升为屠村行动,而且,这种事在斯洛文里亚屡见不鲜。
洛雷托马斯侯爵已经上了年纪,他留着银胡子、嘴唇干裂,手里捧着一顶礼帽,面相诚惶诚恐,对泰坦亲王说过的每一句话只回答一个字——“是”或者……“您说的对极了!”
近卫军上将突然拨出自己的配剑,“近卫军!前进!”
5月初,就在奥斯涅亲王遭遇刺杀之后的那个星期,持续混乱的维耶罗那突然平静下来。城卫部队相继离开街垒和重要的路段,市民和商人再次涌上街头,艺人们又奏响音乐,吟游诗人的咏叹调也恰到好处地响应着初夏时的风景。
洛雷托马斯侯爵是斯洛文里亚王国的国务大臣,他在这件事上最有发言权。就像军情密探在过往的情报信件中形容的那样,洛雷托马斯是个彻头彻尾的极端教权主义者,他对王国的宗教自由政策最为排斥,并对宫廷中出现的异族权贵吐口水。国王不止一次禁止他在宫廷里吐口水,国务大臣自然为此痛不欲生,他就在宫廷外面纠集了一群崇信神教的疯子,给国家的另一半缔造者不断制造麻烦。
“喝过壮行酒,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
5月16号,洛雷托马斯侯爵带着一封印有斯洛文里亚国王印信的乞和密件抵达维耶罗那,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作为泰坦的官方代表在“南岸旅社”秘密接见了他。
“这份协议能为我的进攻部队争取多少时间?”奥斯卡指了指外国人的公文袋。
军人们没有回答,他们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阿勒干半岛的实际面积相当于半个泰坦还多一些。
“哦啦……”奥斯卡在目送和平灰飞烟灭之后便惬意地摊开手,“既然和平地问题已经解决了,咱们就来谈谈战争!”
军人们的呐喊响成一片。他们挥舞着拳头、挥舞着兵器,他们满口酒气、目光涣散,他们被莫名其妙的愤怒冲昏头脑,他们只知跟随统帅大声宣誓,誓把斯洛文里亚的异教信仰连根拔起、誓把斯洛文里亚的异教城镇化为废墟、誓把斯洛文里亚的异教徒绑赴火刑柱、让那愤怒的火焰烧上半个月。
从台前退到幕后,尤金上将出了一身汗,他解开将校服的领口,刻意对满身的勋章看都未看。
在距离水仙郡和博德加省只有一步之遥的东南边境上。斯洛文里亚王国集结了地方上能够调动的全部军队,这支军队只有可怜的十余万人,甚至还未集结在一块。虽然王国军中地骑兵数量还是相当可观,但与水仙骑士的阵营比起来,斯洛文里亚的王国骑士就像学院毕业生一样清涩幼稚。
尤金别开头,他讨厌这种说法,可若是真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坦白他的怨怒……估计那位帝国亲王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
“如果您在东南方发动佯攻的时候遇到顽强的抵抗……我是说如果,那么您在东北方布置的突击集群就容不得半点闪知 ““,精明的老人从泰坦亲王的眉宇之间就已读到自己的猜测极为正确。奥斯卡不置可否地举起酒杯,可当他的嘴唇碰到酒液的时候却又放低了杯子。“您是说……针对马拉托尔要塞一线的突击也有可能遇到麻烦?”
“马拉托尔要塞一线?”奥斯卡狐疑地瞪大眼睛,他瞄了一眼摊在桌面上的灯塔计划步进示意图。马拉托尔要塞并不在计划预定进攻的锋面上,它在斯洛文里亚王国的东北方,面向原属波西斯摩加迪沙部族的安纳托利亚大平原。这处地域并不是奥斯卡的主攻方面,但他用三十余万人吸引斯洛文里亚王国军主力的同时,在这个王国的东北方预备了刚,刚完成整编的红虎方面军。
“朋友!让我们为自由的光明神信徒而干杯!”
“这意味着我们的统帅并没把伤亡、各种突发状况和可能存在的顽强抵抗计算在这个时间里面,这意味着当我们踏足万恶的异教徒控制的地域时,我们只能前进、前进!不停的前进、不断的前进!直到我们的每一个纵、每一个军、每一个师、每一个团、每一个战士都站在预示功成的即定位置上!”
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尤金·穆·布拉利格上将排开众人。老人健步如飞,他只是疾走数步便利落地登上排满乐手的舞台。
与一位泰坦亲王比起来,斯洛文里亚还没有一位贵族值得与其相提并论,若是在这位泰坦亲王的头衔里
就连近卫军统帅都让亲王殿下记恨至今,可他对西葡斯公主地罪过却不甚担心。南方分局长亚宁·切尔曼已经策划了一系列针对西葡斯王国的报复计划,可在还未进行实际讨论的时候就被亲王殿下否决了。切尔曼将军不得不提醒状似满不在乎地小亲王。“您的年纪不小了,得为自己地生命负责任。”
“您比我有说服力!”达答拉斯眨了眨眼,他对老将军的抱怨充耳未闻。“再说……若是不给士兵和军官们一个值得信服的理由,谁知道跑去斯洛文里亚打一仗是为了什么?咱们自然不能对他们说明出海口和那片地域的重要性,咱们只能用最肤浅的道理去感召军人。”
军人集体再次爆发刺耳的哄笑!不过对女人是该宽容一些,尤其是在战争期间,可这种宽容往往伴随奴役和强|奸。泰坦军人是罗曼武士的后裔,在罗曼武士的传统里面,这种事他们经常干,因为胜利就意味着对财富和女人的支配权。比起政治,这才是战争的主题,要不然军人们就会抱怨。
在见证一场突如其来的宗教狂潮之后,人们不禁怀疑——那段无法无天的日子到底有多少真实性?直到政府出面安抚那些旅居泰坦的异族侨民,人们才豁然发现,仇恨是那样无稽,就像隔夜的红茶一样寡淡无味,可颜色却又红通通的,唬得人心胆俱裂。
南方集团军群总参谋长达答拉斯皮切中将为自己的司令倒满一杯醒酒茶,他将茶杯捧到司令面前,可尤金还是无动于衷,老人朝正当壮年的参谋长摊开手,“达答你相信吗?我刚才竟然说了那些鬼话!我竟然以光明神的名义撒谎!早知道就该让你去做这件事。”
5月16号就是一个星期天,奥斯涅亲王连看都没看就在一式两份的《泰坦——斯洛文里亚永久和平协议章程》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又当着斯洛文里亚国务大臣地面把自己拥有的这份象征和平的文件投进壁炉里。不多一会儿,和平就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奥斯卡对这件事只是一笑置之。这多少都令他的部下感到奇怪。
“是的,半个月!也就是说我们只有十五天最迟是十六天的时间!”尤金将军将神像立在乐队指挥放置乐谱的架子上。“这是我们的统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规定的时间,我们要在半个月内占据整个阿勒干半岛!大家知道这个时间意味着什么吗?”
“不!这样不对!”舞场上的军官里面终于爆发出一声愤怒的呼喊。
达答冷下一张脸。“在与您定制灯塔计划的时候您就应该清楚这一点,现在才开始抱怨是不是晚了点?再说您该指责的人是奥斯涅亲王殿下,当然……如果您敢……”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红虎若是在这个方向发动袭击,您的女婿会给我的骑士行个方便?”
干杯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巨大地舞场晃动着无数穿戴蓝色近卫军制服的身影。泰坦帝国地军人们就要踏上未知的征途,他们有必胜的信念、有扫除前进中一切障碍的勇气和决心。
当一个国家集团受到威胁的时候,这个集团因利益归属或利益走向通常会分出两座阵营。一派主战,主张把悍然入侵的敌人全部宰掉(主战派的论调永远都是这种痴人说梦的味道);另一派自然主和,即是以出卖国家利益为主题,换得侵略者的认可和同情,为国家争取和平环境。
果然,感受到无形压力的老人最终还是放弃了试探,他凑近亲王殿下耳边,“马拉托尔要塞一线的指挥官是我的女婿。虽然他是坚定的主战派,但他毕竟是我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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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名大胆的军官走进人们的视线,“将军!我们若是碰到异教徒的女人该怎么办?”
奥斯卡耸了耸肩,他没有自以为是的习惯,所以那个“斯洛文里亚的宗教解放者”权当笑谈。可不管怎么说,泰坦亲王还是从他地座位上站了起来。
“帝国军人们!”老将军放开喉咙,喧闹地舞场立刻安静下来。
“所以……斯洛文里亚要获得发展、要获得与西陆国家同等的政治地位,就必须解决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带来的混乱局面!”奥斯卡一边说一边打量对面的外国人。
“一块儿吗?”
参谋长摊开手,“斯洛文里亚盛产黄金,我们的军人甚至从商人那里得到了金矿分布图,他们知道自己该怎么干!”
“我为什么不敢?”老将军固执地仰起头。
说到下跪可能夸张了一点,可若是家门前出现一座安置二十万水仙骑士的兵营,又在另一侧出现了一座十余万近卫军士兵组成地庞大集群。别说是下跪,让斯洛文里亚国王投海的话他都肯。所以说,这位国王并不精明。他早已失去了祖先的开拓精神和好战地热血,他被安鲁人的不友善和即将面临地战争吓破了胆。按照主和派的说法。若是与泰坦和安鲁撕破脸,在巴勒干半岛这个远离世界中心的犄角旮旯,斯洛文里亚只有待宰的份儿。
奥斯卡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眉宇深沉地打量着外国使节。
没人希望在早上醒来的时候被摆上屠夫地案板,尽管主战派筹集了大量的战争资源并且得到一部分民众的支持,可软弱的国王还是与希冀平安的大臣们准备了一份丧权辱国的和约、派出了媾和的密使。然而……历史喜欢开玩笑、也喜欢拿人类的命运过礼拜天。
奥斯卡就点了点头。他吩咐部下,“把卡捷琳娜约出来……还有那位英格王子。”
“斯洛文里亚,大海!那将是我们目的地!可这个我们从未了解过地地方并不是我们的终点,占领他的意义也不是写在灯塔计划最末页地书面内涵。“尤金将军边说边擎起一枚银亮的神教标记。光明神萨普留西斯被铸成男人的形象,这个形象令在场的军人们肃然起敬,虔诚地信徒已经在胸前划下祈祷的手语。“在斯洛文里亚,神教信徒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他们被信奉异教的贵族奴役着,被信奉异教的民众欺凌着!数百年来,斯洛文里亚的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并不是听上去的那样自由。信仰自由的代价就是神教子民的苦难!无穷无尽的苦难!统治者为信仰课税、为信仰制造流血事件、为信仰制造民族压迫、为信仰制造了世间的一切不合理、不平等、不公平!”
到了5月中旬,军情南方分局最终公布遇刺事件始末,但却只字未提前因后果。市民阶层只知道有人对南方英雄的性命感兴趣,而大部分不知就里的贵族也在猜测谁有那么大的胆。
“找个女人!蹂躏她一整夜!”一名胆大如虎的军官在席间高声叫喊。
泰坦军情局在斯洛文里亚的活动并不算多么隐秘,这些密探甚至公开在国王的宫廷里走动,这得归咎于斯洛文里亚的当权者并没有抵御泰坦地决心。基于这一点。军情密探很快就在这个王国的当权者中找到一位合适的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