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泰坦亲王又点了点头。
卡捷琳娜不屑地收回视线,“是你的心理医生吗?”
“哦对了!”泰坦亲王故意偏离话题,他可不想逗引一位已婚的贵妇人。“埃斯梅兰达怎么了?生病了吗?”
“哦啦……这就难办了!”奥斯卡呻|吟了一声。令他印象最为深刻的是母爱,可他从这种爱中获得的东西十分有限。如果说他最看重地是与萨沙的情爱……那是不是情爱还值得怀疑呢!所以说……
“说说吧!您的恨……还有过往以来的咒怨!”
卡捷琳娜在一瞬间便涨红了面孔,她能发出刚刚的邀请已经是一位公主的自尊心所能承受的底限!她有丈夫、有地位、有权柄,她欠缺的只是对年少轻狂时的一个回答!或者说,她希望的是能与少时情人了却一桩心愿。当心愿得偿,她相信卡捷琳娜·唐·霍尔姆斯仍是西葡斯王室的公主、埃塔的主母、王国海军元帅的夫人。而且……她相信自己会做得比从前更加出色,因为她已了却夙愿。
“不!您需要!”马斯洛坚定地回视帝国亲王。“而且在我看来,您比任何人都需要爱、需要被爱!需要爱中的付出和给予!”
“所以……你们俩个都有道理!”奥斯卡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要把这层意思表达清楚可一点都不容易。
卡捷琳娜眨了眨眼,除了举手投足之间的成熟风情和丰|满婀娜的体态,西葡斯公主还是老样子。她的眼睛充斥湖光山色,她的胸膛洋溢着自信和坚定。她挽着初恋情人的手臂,静静地观赏河景。
“是的!”奥斯卡点了点头。他也是在思考成熟之后才提出这个新地举措。“水仙郡青壮劳力的数量在今年已经是第六次冲破历史最高峰!我没有足够的土地安置这些小伙子,在水仙领内,你能看到大群的闲散青年还像孩子们一样疯玩骑马打仗,一玩儿就是一整天!”
当赶到宫廷后墙底下的马舍时,奥斯卡就见到了那匹又老又病地纯血马,他的小奥斯陆和红色的老马异常亲昵,就像是在安抚妈妈。
“别兜圈子了!我只问一句话,泰坦又或安鲁,在斯洛文里亚外海会选择谁?”
“爱……是一种很极端的情绪!”
“您得说实话!”马斯洛为难地捧住额头,“我很少听您怨天尤人,您可不是那种遇事就会诅咒神明抱怨神明的人!”
“但是……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帝国亲王为难地哼了起来,“如果阿兰真的那样抱怨,我会亲自给女皇陛下写信陈述这件事。”
“我是不是可以把这种保密条款理解为……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您对我的疗程安排和其间发生的事情?”
“同样的问题!”奥斯卡呻|吟一声,“今天上午我已经被人难住一次了!”
菲利普心有不甘地拍了拍桌面!
帝国亲王点燃一根大雪茄,“这个问题太宽泛了,爱有很多种,说到底它只是一种情绪凝结。我不清楚你所说的爱到底是哪种爱。““我是指您经历过的爱!”里约尔德医师把年轻人地狡辩完全看在眼里。
“好了!您承认了!您在报复!”
良久,两个人分开了!
“可爱到底是什么?”奥斯卡瞪大眼睛。
奥斯卡无言以对,很难想象一头畜生也有这么……应该怎样形容这种感情呢?泰坦亲王想到了妻女山,想到了那场死亡冲锋,想到了许多陈年旧事。尽管他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但很多人都已离开了他,有忠诚的伙伴、勇猛的骑士、永远的朋友、可耻的叛徒……现在再去回首往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只感到天地一亮、云淡风清。
“但现在问题来了!”帝国亲王回到自己的座位。“军人们希望出门在外的时候,家园能够不受侵害;政府希望军人们外出的时候,家园的秩序也不会受到破坏,大家的出发点其实只是一个,如何令南方度过难关!对不对?”
“您知道有多少贵族家庭在为南方集团军群负担衣食用度?您知道有多少商人在为军队的口粮奔波忙碌?如果军队进一步剥夺社会上的劳动人口,那么您所说的万全准备又从何谈起?您要士兵们饿着肚子衣不蔽体去作战吗?”
尤金将军只得抓了抓头,“看来我是第一个向安鲁军统当局的征兵处发邀请信地近卫军上将了!”
就在帝国亲王打算转身离去的时候。马斯洛突然拉住他的手臂。
“如果……你选择了我的祖国!我是说如果……”卡捷琳娜状似心平气和地打量着男人,其实她的心脏已经不争气地抖
里约尔德医师呵呵笑了起来,“殿下,那是您应回答的问题。”
“事实使我确信,您的性格表层因尘世间的焦虑而变得沮丧和冷漠,而社会上的尔虞我诈又把您磨练成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但是……请您答应我!不要做权利和野心的奴隶,即便是您的天性将您引入人间的争斗和忙碌,可您得坚信,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心灵深处仍然埋藏着真善美的火种,一经点燃,便会迅疾猛烈,即使这种心火在某些时候体现为巨大的破坏性!”
奥斯卡深吸了几口气。他知道刚刚有些忘形。
奥斯卡嗤之以鼻地摊开手,“要不然你想怎样?那头猪猡一样的蠢货玷污了我的妹妹,你知道我的妹妹对我有多重要吗?难道我在对付那头猪猡的时候只是踢他地屁股就行了吗?这不是安鲁人的报复手段!”
天上的黑云聚了又散。繁星点缀暗淡地夜空,直到云团飘离才露出一弯新月。月光洒在多瑙河上,轻微荡漾水纹立刻披上一层银色的淋漓的波光。河水轻柔地拍打岸基。停靠在码头上地大帆船随着水波轻摇摆荡。
“可这件事是因为那个五岁的孩子用一把餐叉剜出了另一个孩子的眼睛!”
“我想……”奥斯卡故做深沉地捧起西葡斯公主地手背,“你已经说服我了!”
“不……不要……”
在这之后,帝国亲王就没再理会心情沉重忐忑的心理医生。就像医生说的那样,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被天性引入人间的争斗和忙碌,他面临的争斗充斥着血与火的拼搏,他所投入的工作也面临外人无法想象的难点和重点。
“好吧你赢了!”帝国亲王在医师的逼视中软弱下来。“在不懂事的时候,我恨过父亲,因为……我一直以为他会救我出离地狱,可他没有,并让我等了十年:我恨母亲!恨她的虚情假意,恨她的不争气!她可以使我的童年充满欢笑,可她选择了自我封闭和自我毁灭:除此之外,到了懂事的时候!我开始一门心思地痛恨那个罪魁祸首!”
尤金将军和菲利普古里安再一次互望,良久之后他们才点头表示理解。
在经过百年战争和著名的“无敌海战”西葡斯和他地传统盟友法兰一直以胜利者自居。但这一系列战争都没能彻底摧毁英格斯特的水面力量,反倒是自身国力在统治者的穷奢极欲和天文数字的战争损失中消耗殆尽,这种情况在法兰还好一些。可放到土地贫疮、民族矛盾宗教矛盾日益尖锐地西葡斯……
“不来……喝杯酒吗?”
“我杀了他!呵呵!这是一个惊喜对不对?你是除我妻子之外第二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这段时间……就拜托你照顾它!”
“哇哦!”奥斯卡赞叹地轻呼一声,这个条件绝对比那个状似正人君子的威廉王子更加诱人!
“是的!”
“够了!真的够了!”奥斯卡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就知道结果还是这样。
卡捷琳娜突然推开状似疯虎一般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退缩,只是脑海中不断浮现西葡斯宫廷和丈夫的幻影。
奥斯卡瞪大眼睛,“刚刚吗?”
“我确实不需要!”奥斯卡倔强地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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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卡瞪大眼睛,“我以为……这是秘密!”
“而菲利普!”亲王殿下又拍了拍南方总理的肩膀。“作为政府总理,保持社会生产和经济秩序的稳定固然重要,而且南方五省的确处于久违的和平时期,在这种时候掠夺社会上的大量青壮劳力似乎不怎么合理。”
红蹄子松松软软、红棕鬓打着结、红尾巴就快掉光了!曾经那个高大挺拔美艳绝伦的大美人竟然变成现在这副又老又丑的样子!
好半晌。大帆船上始终没有动静,就在奥斯卡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船舷上终于垂下一条长梯,奥斯卡先向保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杀手之王就认命地爬了上去。
“就是他!”奥斯卡咬牙切齿地念叨一声。“这个老家伙是不是该死一万次?他把一个五岁的孩子送进监狱!”
爱与恨,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情感一直是文学文艺作品中的主题,贯穿整个人类社会发展史。千百年来,人们歌颂着真善美、谴责着假丑恶,潜移默化地推动着人类的个性发展。要想形象完整地感受与认识世界,我们最先要搞清楚地只是一件事:什么是爱?而恨又是什么?
“尤金你呢?”
“不!”宫廷总管又摇了摇头,“是另外一件事!刚刚有人送来一匹马,那是一匹异常高大的纯血马,但又老又病!”
了起来。“若是能与你达成协议,我的国家会为泰坦的军舰和商船无条件开放直布罗陀海峡,以及我国领土上所有的岸基设施!”
政务总理比画了一个手势,“九个预备役军!不能再多了!这九个军里面已经包括那些自愿放弃领民的贵族家庭。”
奥斯卡就拍了拍大胖子的脊背,“既然如此……咱们就不用去担心那些不该发生的事情。”
奥斯卡感激地看了一眼心理医生,他对刚刚那个问题已经不抱希望了。这个新话题倒是可以探讨一阵。
“仇恨蛊惑人心,仇恨促使人去报复、去伤害他人的性命!您有恨——这点我敢肯定。”
“我听说……心理医生与病人的保密条款是神明认可的,任何世俗法律也不能动摇这个条款。”
西葡斯公主换上了一副充满外交气息的职业笑容,“殿下,希望下一次见面会让坦西两国关系走上正确的轨道。”
“殿下!这是多么古怪的问题啊?第五军区已经重新开启维耶罗那城防计划,其他四大军区也为可能存在的战事做出相应的调整和部署,既然尤金将军说这些还不够,那么我们绝对可以扩充预备役,在战事爆发的时候甚至可以发布全民动员令!但绝对不是现在。绝对不是南方五省刚刚摆脱战乱、经济实力全面提升的现在!您想想啊!扩充十八个军的预备役部队,那我要把商人的作坊、自由民地田地、贵族的农庄交给谁?”
“奥斯卡!好久不见!”
奥斯卡思索了一阵,但在最后他还是摆了摆手。“没问题!就这么办吧!”
“真的需要吗?”
“怕就怕女皇陛下也不看好这个安排!”菲力普,古里安担心地皱起眉头。
奥斯卡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了解了马斯洛医师的为人。尽管这位心理医生的外型不怎么讨好,但他有着医者必须的责任心。
“是啊!卡捷琳娜,好久不见!”
“哦啦……”奥斯卡呆愣半晌。他知道自己已经承认了……他不懂爱,他从来就不知道这种情感到底是什么东西,可这不重要,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来说,爱与不爱只是一件可以选择可以取舍地事物,当他需要爱的时候,他可以去挖掘,他若是不需要,撇到一边也就是了!不过……爱若是真有这么简单的话……世上就不存在恨这种东西。
“我拜托你们俩个尽量让谈话富于建设性!”帝国亲王分别按照近卫军上将和政府总理的一边肩膀。“咱们争论了一下午,我相信即使是白痴也知道大家面临怎样的问题!”
奥斯卡连忙收起笑脸,他深深打量着曾经的蜜友,不过他的严肃面孔没有维持很久。没来由的,泰坦亲王突然把西葡斯公主紧拥在怀里,并腾出一手上下抓痒,抵受不住的少妇发出一串马铃般的笑音,似乎整个夜空都在欢快的笑声中怒放。
这一次!卡捷琳娜没有犹豫,她把曾经的情人紧拥在怀里。
“谢谢!”奥斯卡握住医师的手掌,“说实话……与您相处令我受益斐浅!”
“既然如此!请你们再也不要抱怨对方的措施!”
“哦啦!真是不敢相信!”奥斯卡与风韵迷人的少妇并肩站在船舷旁,多瑙河上的风将女人的发香送进男人地口鼻,泰坦亲王不怀好意地深深吸嗅。他能确定这是自己喜欢的体味,也许……这样一个夜晚会发生光明神都会嫉妒的事。
奥斯卡解下将校服外地条绒大衣,他将温暖轻柔地披在公主身上。
对这个答案,心理医生只得抱以一个大大的白眼。
“前几天我看了一出喜剧,其中一幕叫做《国王的咒怨》”
看看西葡斯对英格斯特的防守态势就能搞清这个问题!曾经奔波于大洋中的无敌舰队龟缩在深水码头,直布罗陀海峡两岸在不断翻修扩建堡垒工事。反观英格斯特,这个新兴君主国正以前所未有的强势姿态进占海疆、进占各条重要贸易线,他无法染指地心海并不是惧怕西葡斯人的岸基工事和有名无实的“无敌舰队”而是现今的英格斯特已经拥有摧毁敌人的力量,他们只是不希望操之过急。
“否则怎样?”五省政府总理异常干脆地打断近卫军上将地发言。
“妈的……”奥斯卡低咒一声,确实有这种危险,他不应该刺|激银狐阿兰那根脆弱的神经。
“英格王子是你的座上宾,难道我的出现就难以置信?”
奥斯卡像看待白痴一样瞥了一眼自鸣得意的死胖子。“我得说……你说地这是废话!若是有人在五岁的时候就被送进多摩尔加,再关上十年,我相信你也会恨光明神、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是胖了还是瘦了?”奥斯卡像小孩子一样兴奋地转了一圈。
马斯洛里约尔德医师本来就对这次诊治不抱希望,他并不相信奥斯涅亲王会爱上什么东西。
奥斯卡耸了耸肩,“不应该吗?他难道以为在暗杀我地父亲之后仍会平安无事的寿终正寝?他做梦!我没让他尝遍人间酷刑是因为当时没有这个条件,也没有这个时间!”
“是《赫霍特尔》”心理医生也很熟悉这出著名的剧目。
奥斯卡耸了耸肩,“咱们是老朋友!你应该来看望我!”
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尤金·穆·布拉利格上将在中午才抵达维耶罗那,老将军在扩充预备役的问题上一直与五省联合政府总理争执不休,奥斯涅亲王致力于双方的和解。但令军人和政客进行妥协并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情。
“是的……是的……”大胖子用衣袖擦到一片冷汗。
奥斯卡翘着脚,他把酸软的大腿和沉重的皮靴一块儿搭在办公桌上,除此之外。他用左手不停地按压眼角,右手提着今天地第六支大雪茄。事情进行得太艰难了。在他看来,尤金将军和菲利普始终在自说自话,谁也没为彼此的切实利益充分考虑过。这就像是两头倔强地犀牛在为一个泥潭打架,它们根本不去理会泥潭有多大,即使两头犀牛带上彼此的家眷也能装得下。
在船坞尽头停泊着一艘西葡斯样式地大帆船,洁白的桅杆帆布和漆黑的船影形成鲜明对比。船头亮着灯。照耀着撞杆上地胜利女神塑像,在船舷两侧,辛劳的水手仍在忙碌。他们高举着马灯,喊着异国口音地号子。
奥斯卡尴尬地笑了笑,这的确不是多难想象的事!泰坦预谋出兵斯洛文里亚,传统的海上强国就像急待择偶的新娘一样关注着整个事件的走向。作为西葡斯王国最高情报部门的幕后负责人,卡捷琳娜唐,霍尔姆斯公主的突然到访完全在奥斯卡的意料之中。换句话说,不是公主殿下也会是其他人,西葡斯绝对会为这件事拿出一个态度和一个反应。
“想知道我到底为什么会来见你吗?”西葡斯公主不着痕迹地推开男人的手臂,这样她就脱离他的怀抱。
“抱歉!换个话题!”奥斯卡下意识地摆了摆手。
奥斯卡深吸了几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好运气已经到此为止。
“世界上没有秘密!”卡捷琳娜更加不屑,“不过你真得找人瞧瞧病,你病得……”
南方军总司令无奈地摇头,“殿下!十八个军!这是我的总参谋长在考证一年之后得出地数字。要想拱卫南方。就必须是这样!“奥斯卡点了点头,“这样如何呢?联合政府负责九个军的预备役征召;作为南方集团军群,尤金将军可以在水仙领内征集剩下的九个预备役军。““在……在您地水仙郡?”尤金·穆·布拉利格上将瞪大眼睛。以前只是听说过水仙骑士团来内地征集兵员,还没听说过有人跑到水仙郡去征兵。
奥斯卡深吸几口气,他在某些方面算不上是一个坦诚的人。
“为什么不告诉我……您根本就不清楚爱是怎样一种情感?”
“没错!”奥斯卡点了点头,“这幕戏剧确实棒极了。我从第一幕一直笑到最后!只不过……舞台上搬演的仇恨比现实中的咒怨要美好得多。因为在舞台上,仇恨只是喜剧和悲剧的素材,而在人生中,仇恨却常常招至不幸。它有时像那位诱惑人地地心海魔女。有时又像那位信仰死亡的复仇女神。““您概括的很精辟!”心理医生满意地赞叹起来,不过医师地赞叹只能表明他已找到病人的病因,这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也许是好事,可亲王殿下本人多半认为这件事已糟糕透顶。
奥斯卡失望至极地别开头,“我还以为你会说……奥斯卡更英俊、奥斯卡更瘦削、奥斯卡更有活力、奥斯卡更可爱之类的!”
奥斯卡望了望天花板上的壁画,他在看医生、心理医生!这种认知令他感到羞愧,不过这已不是第一次,若是说得实在一点,坐在自己对面的大胖子倒不是一个讨人厌的家伙。只不过……正常人会和心理医生打交道吗?
“先生们!我已经受够了!”帝国亲王恼火地弹掉烟蒂。“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己见,难道你们没发现南方军和政府的成见促使你们完全背道而驰吗?”
宫廷总管立刻凑了上来,“是码头上的一个伙计,他留下一个船坞的名字!”
夜已经深了,喧闹的维耶罗那在这种时候也安静下来,街道上空无一人,只在栈桥和码头边才能聆听顺流而下的多瑙河发出一阵阵轻快愉悦的铮咚脆响。河水在夜幕下呈现出少有的浓深墨色,码头上灯火稀疏,落在水面更显淡薄。几个世纪以来,多瑙河一直是最忠实的讲述者,它见证了维耶罗那的沉寂与喧嚣,哺育了两岸的泰坦子民和信仰乐音的痴情儿女。
尤金将军气恼地掉转头,“我所谈到的问题是战争!不是商人地作坊、自由民的田地、贵族的农庄!一旦战事爆发。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侵略者手中的战利品,除非我们做好万全准备,否则……”
“等等……您刚才说什么?”马斯洛里约尔德地肥胖躯体突然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滔滔不绝地絮叨着,似乎想把自己多年以来积压在心底的郁闷和痛楚全部倾倒出来,他说他用刻薄至极的言辞讥讽父亲的胆怯虚伪和母亲的幼稚无知。他还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和修辞蒙蔽躺在水晶棺里的阿尔法三世……
奥斯卡摸了摸鼻子。他得承认自己的确是在兜圈子,因为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在即定意向中。选择英格斯特有三个好处,一是英格人迫切需要在地心海以东站稳脚跟,造成东西两面夹击西葡斯、法兰地有利战略格局,这样一来泰坦就可以漫天要价,英格人坐在地上还钱的余地不算太大;二是英格人拥有世界上最先进、最具攻击性的海军力量。由这样一个实力雄厚、各方面均以成熟的导师那里可以得到许多一个世纪也学不到、学不会的东西,这对还未成型地泰坦海军来说是千载难逢的历史机遇;第三,也是奥斯卡和他的南方朋友最看重的一点,英格商人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只要打通了东西方的陆上贸易线,泰坦作为线路终点的实际意义就是成百上千吨的黄金!有了强大的水面力量和足迹遍布世界的分销商,奥斯涅亲王连做梦都会被数钱给累醒!
即使在这样一个安静祥和的夜晚,森罗万宫大书房依然灯火通明,帝国亲王已经第四次拒绝来自安鲁主母的邀请,如果在今晚仍然无法敲定手头上的工作,那么奥斯卡就会寝食难安,直到第二天午夜。
心理医生颤抖着满身的脂肪,“您说……您杀害了阿尔法三世陛下?”
“那么……是用尴尬的拥抱道别呢?还是用体现友爱、规规矩矩的吻手礼?”
所以……就像现在!如果英格人在地心海以东占据了一处深水良港,驻扎了大量的海军舰船,那么西葡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卡捷琳娜公主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丈夫一定会拉起所有的风帆,即刻与英格人打一场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海上决战!因为……这关系到王国的海疆,而海疆就是西葡斯人的生命线。失去了这条主宰一切的航线,西葡斯就会由此退出只有主流强国才能参与角逐的舞台。
那样一来……泰坦亲王仔细考量,他发现这个结果绝对不该出现!
似乎……只有多瑙河见证了这段秘辛,它还看到西葡斯公主孤单的背影在清冷的春风底下矗立一夜。女人的泪珠滑落在河面上,大水迅速包裹这团晶莹苦涩的液体,并从中读到无尽的伤情。
卡捷琳娜唐霍尔妖斯公主殿下走出那片灿烂的光芒。她的马又老又丑,可她却已是一个成熟美艳的少妇。她从遥远的西葡斯来到泰坦,就像多年前地游学一样。没有带众多的随从、没有虚张声势的宫廷缛节,她只带着老马和对初恋情人最诚挚地问候。
卡捷琳娜苦笑一声,她望向灯火依稀的河岸。“是地!它病了,病得无药可救。自从带它离开大学城,我就没再见它跑动过。它最常做的事就是盯着地平线。一瞪就是好几个钟头。我曾经想把它……你知道……它已经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了,但我下不了手。”
奥斯卡拍了拍集团军群司令官,“尤金将军认为,在开展灯塔计划,的同时,南方五省必须扩充预备役,填补各个防守地段上的空白,利用西方王国联盟还未正式进行武装干涉的这段时候训练兵员,投入将来的作战。”
若是大海上只有英格人的战舰和商船在航行,那么这个世界会发生怎样的事?
心理医生凝视着对方的眼睛,他语重心长的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说:
当泰坦亲王终于跳落在甲板上时,主舱也敞开一道门,门内洒出耀眼的光线,这抹亮丽的晕黄点亮了整个甲板,直到一个身材曼妙的人影
“哦……我的天……”卡捷琳娜捧着胸口,她痴笑于泰坦亲王还在玩年轻时的游戏,不过……被他拥在怀里的感觉还是那么激荡人心,就像第一次动情。
“若是选了西葡斯……事情会有所变化吗?”
泰坦亲王的马车就停在大帆船旁边的岸基上。保尔和黑魔分从左右两边跃出车厢,他们在确定四周平安无事之后才将尊贵的殿下请出车门。奥斯卡在码头上站定,浓夜中吹过一阵掺和了河水气息的微风,奥斯卡就拢了拢头发,然后便朝帆船上地人影招了招手。
心理医生坚定地点了点头,“绝对是这样!”
“看看!我们都还是老样子!”奥斯卡盯着女人的眼睛,他很高兴,这样见面简直是光明神赐予的惊喜。
“你还需要考虑吗?”卡捷琳娜从男人的表情就已得知对方已经动心。
奥斯卡拍了拍手,“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走到马栏旁边,他抚摩着“埃斯梅兰达”的面颊,从前的大美人在享受亲子重逢的喜悦,它甚至忘记质问眼前这个年轻人,它做梦都想知道对方把自己的丈夫带到哪去了!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琢磨了半天,他在思考。母亲……那自然是母爱;萨沙……那是情爱还是兄妹之间的友爱?阿莱尼斯?安妮?薇姿德林?奥帕瑞拉?伊利莎白?这都算怎么一回事?爱到底是什么?是一瞬间的动心?还是希冀永怛之上的隽永?
奥斯卡望了望天上的月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位公主邀请你去一间不大不小的船舱喝酒……先不去揣摩这位公主的心意,奥斯卡已经震惊于女人的勇气和她在发出邀请时的决心。
占据了光芒。
“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心理医生说出这个名字,他对当年那桩公案的背景也有所耳闻。
“哦啦……”奥斯卡惊喜地抚着嘴唇。“你差点烫伤我!”
“菲利普!南方政府能够接受的数字是多少?”
“如果是这样的话……”尤金沉吟起来,他做了半辈子地近卫军上将。在思考问题的时候要比年轻的小亲王沉稳得多。“如果事情真像您形容的那样,那么预备军的兵源将不再是问题,可是……这样会不会给人一种错觉?比方说……首都那位统帅就会认为,水仙骑士变相地把九个兵团放置在南方!”
在经过一阵近乎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紧攥着拳头的异国公主终于撒开手,她碰了碰泰坦亲王的臂弯。“我有点凉……”
奥斯卡用嘴唇描画着女人的曲线,他的吻落在对方的胸脯上,那里有女人的心跳声,还有好闻的乳香。男人立刻沉迷其中,他用手指挑开女人的束腰上的裙带,并用余下的那只手掌探索女人最隐秘、最幽深的那抹芳香。
奥斯卡没有说话,他只是点了点头。
泰坦亲王公式化地吻了吻公主的手背,他只是说:“希望如此……”
“是谁送来的?”
卡捷琳娜红着面孔别开头,她有些后悔自己的轻佻。要不然就不会给这个讨厌的男人落下口实。
“呵呵呵!”卡捷琳娜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不过她的笑容很快就变成一副冷冰冰的病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我不远千里来到泰坦……可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些俏皮话!”
“你该回舱了!”
奥斯卡没再说什么,其实……是谁送来的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想到多年前在大学城的那段过往,想到发生在雷束尔和埃斯梅兰达身上的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难得地笑了起来,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就像重又回归那段无忧无虑的青春往事。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一头畜生都有那么坚忍的情感!可你呢?你无心!无意!无情!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暗示什么?”
心理医生的汗水不断从额头上滑落下来,如果他能形容,那么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所作所为必然是世纪末最大地秘辛。像这种事情只配让当今的女皇陛下一个人知道,可是现在,马斯洛里约尔德教授也知道了,那么他就会想,自己的讣告该怎么写?
尤金将军不屑地瞪了一眼年量尚轻的政府总理,“殿下!如若灯塔计划顺利执行,南方集团军群会留空两个省份、十一个重点防御地段的兵力,这一点您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我们地预备役不能保持在十八个军这个基点上,等到西方王国的联合大军兵临维耶罗那的时候就太迟了!”
卡捷琳娜公主难堪地别开头,她确实该难堪,她有丈夫、有封号、有顶级贵族拥有的一切和世人联想不到的权柄,但她不能有爱情。若是她的王国需要利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和这个名字代表的一切,她不会乐于在这个男人身上投入爱情,因为她爱他!她不想让他在体会爱恋的时候思考政治和一切与政治有关的要该死地东西。
少妇转过头,她仔细打量了一下曾经的情人,“你变了好多!”
尤金将军和菲利普一同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他们共同的出发点。
“殿下!您这不算回答!”
“没错!”奥斯卡一边答应一边笑呵呵地望往门口。森罗万宫的宫廷总管再一次走进人们的视线,帝国亲王只得无奈地摆了摆手,“告诉萨沙。工作马上就要结束了!“宫廷总管摇了摇头,“殿下,萨沙伊夫人已经睡下了,还在里面锁死卧室地大门。您得……“哦啦……”奥斯卡呻|吟了一声,“我得换个地方过夜对不对?”
“我也很抱歉!可逃避不是办法!”马斯洛医师蠕动着身上地肥肉“,虽然人人都会逃避。人人都有权选择逃避,可逃避的结果只能是加剧心理创伤。您可以不必思考爱是什么东西。我知道您的头脑只会用来考虑国家大事,可这并不代表您不需要……”
卡捷琳娜望往男人,泰坦亲王已经把他心目中地最佳合作伙伴交代清楚了。不过若是就事论事,卡捷琳娜也不想隐瞒,因为西葡斯与英格斯特的力量消涨有历史为鉴。
奥斯卡点了点头,他当然需要考虑,针对斯洛文里亚的图谋说白了就是对一个主权君主国的非法武装占领,他的帮凶自然是多多亦善!可问题是……怎样协调英格斯特与西葡斯之间的利益关系?如果做不到公平共享,一旦出现利益纠纷,英格人的舰队迟早都会突破直布罗陀海峡,把他们那可笑的米字旗插到西葡斯人的港口上!
“是的!我从来没有回避过这个问题!我就是在报复!我用最残忍地手段报复那个家伙,我叫他生不如死。如果你觉得这还不够,我有更好的!你知道那家伙在多摩尔加监狱过得怎么样吗?”奥斯卡越说越激动,他兴奋得面孔通红。“据一位出狱地老朋友说。多摩尔加的鸡佬爱极了他的屁股和他的呻|吟!哦对了!还有他的父亲,曾经地国务大臣!这个老家伙牙齿都松了。不过听说屁|眼还很紧!”
西葡斯公主的抵抗只持续了半秒钟,然后她就在狂野的入侵中化成一滩柔软的、急待充实的、渴盼蒸发的液体。她在男人的怀抱中疯狂地蠕动,用整个身心去回应至爱的热吻,她的裙摆被男人提到腰际,她的衬裙被男人完全卷起,她的胸衣已经裹不住膨胀的乳|房,她的面孔因汹涌澎湃的欲望而扭曲变形。
“是妻女山吗?”卡捷琳娜突然转过身,“把埃斯梅兰达和她心目中的英雄合葬在一起吧!他们分离得太久太久了!”
“我没有!”奥斯卡猛地攫住女人的躯体,几乎下一刻就狂猛地占据了对方的嘴唇和呼吸。
卡捷琳娜终于绽出满眼的笑意。她在男人的嘴唇就要印上手背地时候突然抽回手,在奥斯卡错愕的注视之中,她痛快地亲吻了一下旧情人地唇瓣。
卡捷琳娜笑了笑。她对泰坦亲王地言辞闪烁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哦……”心理医生呻|吟起来,他得承认这是自己听到过的最恶心的一件事,不过他没有打断兴高采烈的亲王殿下。
“呃……不是恭维你,你还是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