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城隍庙判官
穆青听完钟离的话，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没有钟离的点醒，他们还一直被自己的逻辑蒙在鼓里。
自己和章银昭不是想不到这一点，而是被城隍庙所麻痹。
以为这种妥协是双方相互忌惮而产生的默契。
然而，这个恐怖的平衡有最大的一点破绽就是自己这方的支援，不及时。
钟离看到穆青的表情，知道她已经想明白了这一点。
继续说道：
“他们现在没动手，不外乎有两个原因，表面上是忌惮斩妖司和你们风行剑宗，实际上，他们可能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把你们做掉吃了。如果有这份实力，他们不会装这么久。”
“你猜猜看，他们在等什么？”
“他们在不断增长实力！”
此时的穆青，已经汗流浃背了。
接着钟离的话说：
“他们现在一直在通过吃人增加实力，随着他们吃的人越多，实力越强，所以我们一厢情愿的认为和他们达成的平衡，反而是养虎为患。”
“你终于想明白了。”钟离叹了口气。
“但是，还是回到刚才的问题，如果和这群妖怪拼了，几万人的粮食怎么办？”
“这些肉是妖怪制造的？”
“那我只留下会制作这种肉的妖怪，剩下的全部杀掉不就得了？”
钟离一语点醒梦中人。
两人持剑坐于堂中，黑夜降临，街道上渐渐弥漫出森森的白汽。
一道道身形僵硬的身影从白汽中慢慢显现出来。
微风刮起影子上的衣衫，猎猎作响。
前方一个全身惨白，戴着高高的白色尖帽，手持哭丧棒的纸人，僵硬地走在最前面。
身后的纸人抬着薄薄漆黑的纸质棺材，一边撒着纸钱，一边哭嚎。
闻者心悸，见者胆寒。
阴兵借道，诡异无常。
不断有一组一组的纸人从白汽中走出，在到达路口的时候，纸人们仿佛有自己的目标一般，分散朝着各个路口走去。
目之所及，阴风惨冽。
整条街道到处是散落的纸钱和挥舞的哭丧棒，飞舞的白幡。
此刻街边的屋舍，全部房门紧闭，街道上无一人敢出。
胆子大点的灾民，透过狭窄的窗户看向外面，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一月一次的阴司接人到了。”
一个房间内的妇人，颤抖地烧着城隍庙给的纸钱。
期盼被城隍庙接走的男人，能在地府中享受到幸福的鬼生。
这是她能够为男人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妇人一遍又一遍的哭泣，眼睛中已经没有了泪水，声音也已经嘶哑。
突然，她一把丢掉手中的纸钱，扑到男人的身上。
放声大哭。
没有声音发出，只有眼睛里流出的血泪。
妇人什么都清楚。
每月灾民都会死一大批，而本地人没有。
每次灾民都是在城隍庙来后，精神萎靡，再半月后，连人的尸体一起带走。
除了妖怪，还有什么人会要人类的尸体？
妇人心一横，都不活了，随男人去吧，这世道，不是人能活的世道。
一把菜刀在手中，只等纸人靠近，和他们来个同归于尽！
“砰！”
一个燃烧着旺盛火焰的火盆，破开窗户，稳稳地落在了正要分路领头的纸人前面。
浇上的油脂在风力的加持下，烧得更旺了。
在这诡异而安静的场景中，这个突然出现的旺盛的火盆，仿佛一道惊雷，在街道上炸响。
一道坚毅的身影，从屋内缓缓走出。
来到了火盆前面。
持剑而立，孤身一人。
“你终于出现了。”
纸人队伍最前面的棺材里，瓮声瓮气传来一声沙哑的问候。
纸质的棺材板被从里翻开，一个身穿官服，身形瘦弱的男子，从纸棺中一跃而起。
官服男子不似前面纸人，脸上有血色，且相貌不凡，身形高大，动作之间确有几分官威在身。
“你杀死了王含义，看在章银昭的面子上，我们没有找你麻烦。”
“如今，这些已经在生死簿上划掉了名字的灾民，你还是要多管闲事？”
眼前的官服男人，说完这句话，嘴角猛然咧开。
一颗斑斓的虎头，撕破了薄薄的人皮，一只虎头人身的妖怪，赫然站在钟离面前。
“你杀死了我的兄弟，今天，是你自己撞上门来的！”
“你要破坏城里的规矩？”
“给我死！”
虎头人身的怪物，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张大了嘴巴，蓄势待发，就要往钟离身上扑来。
“唰！！！”
一道锐利的剑光，席卷熊熊燃烧的炭火，一剑斩向虎妖。
队伍前面的纸人，在这一刻被剑光当场撕碎点燃。
化为灰烬。
飘落空中。
“妖魔的规矩？”
这一剑，也将虎妖身上的纸官袍，烧了个一干二净。
这一幕，被房间里偷看的灾民们看在眼里，无神的眼睛中闪现希望的泪光。
“也配我来遵守？”
“现在，该你们，来遵守我的规矩！”
钟离轻点剑尖，抖落沾染的灰尘。
这些纸人，是妖怪的法术造物，没有任何寿命和精气存在。
满街的灰白雾气也散开，随即又聚拢。
但前排的纸人，已经灰飞烟灭。
直到这时，这个虎头人身的妖怪，才反应过来。
这个嚣张的人类，竟然抢先动手了？
他竟然敢动手！
“找死！”
尖利的虎啸响彻街道，虎妖纵身一跃，化作一道残影，朝着钟离的方向飞扑过来。
巨大虎头下方持续膨胀，只飞扑到半路，虎妖的外形就完全显现出来。
一座房屋大小的身体，伸出巨大的前爪，灌注无尽的气机，带着满腔的愤怒。
以排山倒海的姿态，朝着钟离拍去。
虎啸破风掌！
钟离对这个天赋神通再也熟悉不过。
这是天遒山君的绝技，也是这头虎妖的神通。
几天前的钟离，还不敢硬接天遒山君的掌力。
而今天。
“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钟离面前班门弄斧！”
“看我虎啸破风掌！”
钟离以同样的招式，在虎掌呼啸而来的瞬间，单手迎了上去。
“砰！”
双掌相接，炸出无边的气浪，吹倒了街边好几座破败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