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曲终人不散
“芥川，你先将支援部队的幸存者整顿一下带回去，该怎么报告你应该知道的，对吧？”
太宰治现在极度的冷静，可能是因为尘埃落定，也可能是因为最后关头更需要谨慎。
他快速反应过来目前的情形，选择先将知道内情不多的芥川龙之介支出去。虽然芥川是他的直属下属，但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叛逃，这时候任何港黑的人都不可以再相信。
幸好芥川知道的内情并不多，正好也可以作为织田作死亡的见证者。
只是谷崎润一郎这样一个适合暗杀的异能者，可能会被森先生盯上了。不过有侦探社保驾护航，应该问题不大。
聪明的太宰治已经在这几天与江户川乱步他们的接触中，多少猜到了点武装侦探社的作用。
“是！太宰先生！”芥川龙之介面对太宰治布置的任务，毫不质疑的转身离开。
确定人走远了，太宰治才敢露出自己略显脆弱的表情。
“织田作！！”
他扑向了不远处倒在地上重伤的男人，将他半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即使知道织田作之助肯定能得救，但手上触摸到的温热血液还是让他慌了神。
太宰治数不清楚在黑手党的这段时间里，自己杀过多少人。甚至他自己也因为经常自杀，而时常浑身是血。
但他第一次清晰的感觉到，血液是如此的灼热，仿佛可以将他燃烧殆尽。
“织田作坚持一下，我带了医生”
“没用的太宰，你听我说。”并不知道真相的织田作之助打断了太宰治的话。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他的时间不多了。在此之前，他要将自己心里最放不下的一个孩子救赎。
“听我说太宰！从踏进这扇门的时候，我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
“这样好吗？乱步桑。”与谢野晶子问一边看热闹的江户川乱步。
大家都知道这个男人肯定会被救活，现在说遗言属实也没什么必要。·
“随便他们啦。而且看他那个样子，还没到濒死的程度，你就算救也是要等的。”江户川乱步席地而坐，正在和谷崎润一郎用异能投射出来的扑克牌抽乌龟。
“说的也是，那就等他们一会好了。乱步桑，扑克带我一个。”与谢野晶子将砍刀放下，在江户川乱步身边坐好。
夕阳的余晖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将洋房内分割成气氛截然不同的两个区域。
光线照射不到的暗处，有三人在欢乐斗地主。
暖色的光照下，有两人在生死离别。
从远处看，这一幕荒诞且富有戏剧性，是一场合格的话剧落幕终场戏。
织田作之助临死前才发现，自己有很多想说的话想对太宰说。
他让太宰治去做好人去做好事，去往光明的一方，他倾尽全力的吐露自己的心声，生怕来不及。
以至于太宰治根本找不到可以打断的气口告诉他，他其实死不了这件事。
当然，也许还因为胆小鬼太宰治，被友人临死前的直球打蒙了，一时间没想起来也说不定。
“我说二位”直到一道声音响起。
“虽然很高兴太宰你决定脱离黑手党。并且，我由衷的希望你能在临走之前，顺便把那个黑心肠的首领炸死在他办公室里。”
“但是啊”
与谢野晶子双手抱胸，不耐烦的看着地上或蹲或躺的两人。
“二位再继续互诉衷肠下去，人就真的要死了！给医生让让位置好吗？”
太宰治这才从友人交代遗言的氛围中清醒过来。
“抱歉与谢野桑。稍等一下织田作，一下就好了。”他生硬的打断织田作之助，快速腾出地方。
连带着将地上被织田作拆掉的绷带一起，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的异能力会影响到与谢野晶子。
织田作此刻已经陷入濒死的状态，根本没有让与谢野晶子多费工夫。只一会儿时间，她就带着全新的织田作之助回来了。
“织田作！”太宰治看着眼前完好，浑身上下仿佛写满了“我是新品”字样的人，眼前一亮。
他想伸手，却又有些迟疑。
织田作之助看出他的犹豫，几步向前先他一步抱住了他，让他确认，他此时并非异能。
“与谢野小姐将事情大概和我说了，谢谢你太宰。”
太宰治被他抱住一时间没有动作。
直到此刻，他的心才算是彻底的放松下来。
趁着这个时候，江户川乱步眼疾手快的拉着其余二人离开这里，将这块地盘完全留给了这对劫后余生的挚友。
“太宰。”织田作之助并没有抱太久。他松开太宰治，满脸不赞同的看着他。
“那个时候，你是抱着‘死亡也无所谓’这样的想法，偷袭纪德的对吧？”
“一切都过去了，织田作~孩子们还活着不去看看吗？”太宰治语气轻快顾左右而言他。
死亡是太宰治一直以来的追求，但这样的以身犯险和自杀不一样，织田作之助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
“太宰，还记得寻找安吾的时候，我们在那个巷子里遇到mimic袭击，你顶着枪支求解脱的事情吗？”
太宰治沉默。
“那个时候，你轻描淡写的和我说，你早知道不会被打中，一切尽在你的掌握。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身处不同的立场，和你不是这样的关系，我应该揍你一拳的。”
太宰治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依然没有说话。
“但是，我就是我，所以我没有动手。然而这次，我觉得我应该要揍你一拳的。恰恰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太宰治低着头，没有反驳也没有动作，但看起来好像是做好了准备。
织田作之助缓缓的举起了双手。疼痛没有到来，他只是再次拥抱住太宰治。
“但是太宰，我该谢谢你救了孩子们，救了我写小说的理想，救了我们和安吾之间岌岌可危的线。”
“谢谢你太宰，这段时间以来，辛苦了。”
太宰治终于回抱住了织田作之助，将头抵在他的胸前。
“不用谢。因为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