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整理花园
此时羿羡之仍带着面具，万君瑶没有认出他来。她大步上前，将众女子挡在身后，持剑问他们道：“你们是谁？”
景詹束上前道：“姑娘莫要害怕，在下双龙帮少帮主，景詹束。敢问姑娘芳名？你们又怎会出现在清乐舫？”
万君瑶冷眼瞧瞧李沐白，又看了看羿羡之，仅从面相着装上看，三人确不似恶徒。她稍稍放了点心，说道：“我听说过双龙帮，虽是帮会，却也未曾做过什么坏事。”
景詹束听后正要点头说是，万君瑶却一侧身，指着身后的众女子道：“可我没想到，你们竟敢强逼民女为娼！”
景詹束连忙摇头解释道：“姑娘误会了，双龙帮月前遭虎王帮埋伏，险些全军覆没，清乐舫也落入虎王帮手中，这些都是虎王帮犯下的罪行啊！”
这时众女子中有一人发声道：“确，确实如此。”
景詹束紧接着道：“不瞒姑娘说，我为了躲避虎王帮追杀，在舫中躲了月余，幸亏暗间里存有饮食，今日又遇到贵人相助，否则我也只有死在那儿。”
万君瑶道：“当真？”
景詹束点头，李沐白则问道：“说了这么久，还未知姑娘怎会出现在舫上？这群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万君瑶回头看了眼众女子，说道：“我叫舒忆遥，邳海人，本打算游历天下增长见识，可刚走到霁水，就遇到一名讨饭的老妇人。那老妇人身有残疾，而且是新增的，我觉着不对，就问了她情况。她告诉我说，是前些日子有歹人闯入她家，杀了她的丈夫，掳走她的女儿，她在与歹人抢夺女儿的过程中被打成了残废。她为了救回女儿，顾不得伤势，一路跟踪，终于看到歹人将女儿带上了清乐舫。”
听到这里，人群中有一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奔出，拉着万君瑶问道：“你说的，说的是不是头发半白，左脸颊还有道伤口的老妇人？”
万君瑶点头说是，那女子听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跪倒在地道：“那是我娘，是我娘啊！”
女子哭得悲切，其他女子听了也纷纷想起自己被拐的经历，忍不住啜泣流泪。万君瑶见了心里泛起一股哀伤，泪水也悄悄涌上眼眶。她浅吸口气，抹去泪水说道：“我见那老妇人可怜，就答应替她进舫寻她女儿，谁知竟发现这么多女子，她们都是被歹人强抢而来，逼迫为娼的。我不忍心看她们……就打算带她们离开，然后就遇到你们了。”
三人听后这才仔细去瞧那十几名女子，只见她们身形消瘦，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而最让人气愤的，是里面最小的女子，大概只有十一二岁。景詹束气得一拳打在窖墙上，咬牙切齿道：“这群该死的畜生，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众女子听后更是哭得悲痛欲绝，纷纷祈求几人送她们回家，李沐白则叹息道：“现在霁水城里多半布满了虎王帮的眼线，咱们只要一出现，他们就会蜂拥而至。而且你们逃了出来，他们也肯定会派人去你们家里等待，就是把你们送回去了，也不过是再次把你们送入他们的魔爪。”
有女子问道：“那，那该怎么办呀？”
李沐白看了眼羿羡之，心想羿羡之若肯出手，虎王帮就是有再多的人都不在话下，而且这事属于善举，加上自己说情，三尺寒不会过多纠缠于他。只是看他今夜行为，想来为了躲避追杀他的魔，他是不会出手，以免留下自己气息的了。
还是得靠自己。
李沐白道：“最好的办法，就是釜底抽薪，彻底解决虎王帮。”
万君瑶惊讶道：“解决虎王帮？就靠我们几个人？”
李沐白点头道：“是。”
万君瑶摇头一笑，调侃他道：“得了吧，咱们才四个人，就算双拳能敌二十手，也只能打四十个人，一个帮派有多少人呀？咱们给他们塞牙缝都不够呢。”
李沐白举起折扇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解决问题并非只有硬碰硬一途，当咱们的拳头没对方硬的时候，就要学会用计，学会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
万君瑶疑惑道：“什么意思？”
李沐白手挥折扇，先是指着众女子问道：“她们是被强抢来的吧？”又指着景詹束说道：“你父亲和双龙帮死去的兄弟，是被杀害而死的吧？”
众人点头，却不知李沐白究竟是什么意思，李沐白也不卖关子，继续说道：“拐卖人口、逼良为娼、蓄意屠杀，哪样不是重罪？只要犯了罪，就会有人来管。”
景詹束醒悟道：“你是说，官府？”
李沐白点头道：“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父亲本就与霁水太守有交情，你披麻戴孝去报官，他们定不会坐视不理。”
景詹束犹豫道：“可，可咱们是帮派之争，而且也没有证据呀。”
李沐白道：“帮派怎么了？帮派就不是昱阳国的百姓，就不归他昱阳国管了？谁规定成立了帮派，就脱离官府国家，立地称王跟官府对着干了？若是如此，官府还能容忍帮派的存在？记住，只要你一天是昱阳国的百姓，你去报官，他就得管你。除非你双龙帮也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害怕官府插手。”
景詹束惊得一跳，斩钉截铁道：“当然没有！我们就规规矩矩做生意，讲道义，从来没有做违法乱纪之事！”
李沐白道：“那就行了。”
景詹束又道：“可空口无凭，官府会信咱们吗？”
李沐白斜眼一瞥景詹束，指着众女子道：“他们不是人证吗？你父亲和诸位兄弟的尸体不是证据吗？双龙帮那么多人凭空消失，谁都知道有问题，除非虎王帮跟官府有勾结，否则他们逃不掉。”
景詹束一拍脑子，说道：“对对，我真是躲屋子里一个月，躲傻了，连这点都没想到。可是……”他说着看向那群女子，低声道，“若要她们作证，那她们的名声可就毁了，以后怎么嫁人呀？”
李沐白又瞥了眼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倒是心善。众女子中也有人低声嘀咕，有说自己以后还想嫁人的，也有说这事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自己可怎么活的。正说着，老妇人的女儿站了出来，大声说道：“我不怕，我去作证。我已经被毁了，可我不能让他们再去祸害更多无辜的女子。他们杀了我爹，又弄残了我娘，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她话音落地，又有几名女子站了出来，纷纷表示自己愿意作证。李沐白欣慰一笑，说道：“好，有你们几位作证，也够虎王帮吃一棒的了。事情就这么定了，大家先休息，后面可有的忙，我和知名兄先去为诸位找点吃食。”
说完看了眼景詹束，转身向窖外走去。景詹束明白其意，连忙跟上，三人出了地窖，走到草丛深处，确定四周无人后李沐白才转身看了羿羡之一眼，说道：“夜黑敌人多，我武功不济，入城只怕反是累赘，知名兄一人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
我可是魔诶！
羿羡之翻了个白眼，知道他是找借口支开自己，便两手一摊，仰着头走了。待他走后，李沐白则对景詹束说道：“有些事，你父亲或许并未告诉你，但我得让你知道。”
景詹束疑惑道：“什么事？”
李沐白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景詹束摇头道：“这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父亲称呼您为公子，对您极为恭敬。”
李沐白点头道：“景叔做的很好。现在我告诉你，我姓李，叫李沐白，来自西粦国剡城。”
景詹束一听到这个名字，吓得往后直退，伸手指着李沐白道：“你你你，李沐……剡城？你是西粦国太子？”
李沐白道：“是。”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景詹束赶紧走上前来，作势要拜，李沐白一把拦住他，说道：“不必行礼了，我现在的名字叫李均泽，只是个游历求学的富家子弟，可经不起你少帮主的跪拜。”
景詹束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忽然就觉得不知所措，这腿怎么站都不对劲，这手放哪里都不好意思，最后只能嘿嘿傻笑，自己都觉得蠢得羞人。李沐白自然也被他逗得一笑，说道：“你父亲，景叔曾是我的武伴，五年前我登太子位，便派他到霁水做我的眼线，没想到他竟坐到了双龙帮帮主的位置，更没想到他会死在这里。是我对不起你们。”
听到这里，景詹束神色一暗，随即说道：“难怪五年前父亲突然说要来霁水，不管母亲怎么反对都没用，原来是为了您。我以前常听父亲提起您，说您虽然贵为皇子，可一点架子都没有，待人和善不说，还常替他隐瞒错误。对了，您知道父亲有我和妹妹，还赏赐了好多东西，我现在都还留着呢。”
李沐白有些感慨道：“是吗？”
景詹束道：“所以，殿下与我说这些，是希望我能继续做您的眼线吗？”
李沐白道：“这取决于你自己，若你不愿，我不强求，并且保证，以后你和贤妹若遇到任何事需要帮忙，我绝不推辞。”
景詹束想了想道：“多谢殿下，不过我和家妹的事，还是由我们自己解决的好。”眼看李沐白失落的神色，景詹束又说道，“毕竟若是经常打扰殿下，还怎么做您的眼线？”
李沐白抬眼看向景詹束，景詹束则笑道：“父亲愿意帮您，定是有他的理由，我虽然不知，也愿意继承他的意志。而且我的根基全在霁水和双龙帮，离了这里可怎么活呀。”
李沐白听后歪头一笑，拿折扇一拍景詹束头顶，佯怒道：“臭小子胆大，敢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