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好摸
沈轻舟这些年陆陆续续置办了很多房产，要不是这次预谋“绑架”魏元宇，他都忘了在k市的郊区还有一栋自己的别墅。
把车内音箱开到最大，摇下车窗刷卡，冲保安点下头，然后提速开进社区。
关上音箱，沈轻舟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被他绑着的人躺在座椅上，一路上都很安静，塞着毛巾的嘴里，连一声闷叫都没有。
沈轻舟把车开进车库，打开车门把人拽出来，魏元宇看不见，只能任凭沈轻舟的拖拽。
沈轻舟盯着青年漂亮却失焦的眼睛看了会儿，嗤笑道：“你还挺识相。”
知道跑不掉，就老实认命，不惹“绑匪”生气。
沈轻舟的私人车库就是别墅的地下室，有电梯直通房里，无论是车库还是电梯都是沈轻舟的私人领地，虽然有监控，但也是只有沈轻舟才能看的私人监控。
方便他把魏元宇带回来。
本来是打算当作客人请魏元宇过来，可是他没想到亲眼见证魏元宇预知了一个人的死亡，更没想到，还没有来得及发出邀请，他的身上就又莫名其妙地出现了重伤。
虽然这青年长相清秀无害，双目失明处于弱势，沈轻舟却不得不在意他的神秘和反常，甚至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是个掌握某种超自然力的男巫或妖怪。
电梯直接到了别墅的二层，厢门打开，正对一条走廊。
沈轻舟拽着魏元宇的胳膊，把他拖进一个房间，扔在一张床上。
“唔……”青年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我现在给你松绑，你老实一点，我不会为难你。”沈轻舟解开绳子，取下堵嘴的毛巾，“你把所有事都说清楚以后，我就送你回去。”
魏元宇的身上解开桎梏，就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失明的眼睛迷离空洞，看不出情绪。
沈轻舟有些过意不去，反省自己的行为有点欺负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弯下腰，伸出一只手，想要把魏元宇扶起来。
“我是不是太粗鲁了？你别……”
那只手刚触碰到魏元宇，就突然被用力握住，紧接着青年快速起身，右腿弯曲用膝盖攻击，沈轻舟本能地躬身后退，腹部躲过青年的膝盖，青年又以极快的速度转身，拽着他的手臂，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沈轻舟一声惨叫，已经躺在了地板上，青年居高临下，习惯性半睁半闭的眼睛，此时像是睨睥着地上的人。
沈轻舟站起身，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几声。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青年看着柔弱清瘦，原来是有些身手的，想来是因为眼盲，至少学了些近身防卫术。
“刚才那一下，是回敬你绑我，你当然可以再攻过来，反正我在你的地盘，我又看不见，但是我警告你，只要我有机会，就会再回敬你的，而且会加倍奉还！”
青年攥紧拳头，口中说着狠话，身体却微微颤抖。
他不是怕，而是生气，他没有想到会被人这样粗鲁地对待，就算对方是明星，是权贵，在私人领地里能对他肆意妄为，他也决不会屈服，还要伺机报复！
沈轻舟也看出了他的这种情绪，更后悔自己的行为，也对这个被他怀疑成男巫或妖怪的青年多了几分好感。
“我向你道歉，但是你太神秘了，我就是个普通人，不得不防。”
沈轻舟边说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因为对方看不见，他就肆无忌惮地打量起人家。
“我也是普通人，还是个小瞎子！”魏元宇抿起唇，脸颊上的奶瞟鼓起来，又凶又可爱。
沈轻舟看在眼里，就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该叫你小瞎子。”道歉其实很诚恳，只是声音里夹杂的细碎的笑声，听起来有点欠揍。
“好了，说正经的，我请魏老师过来，是想听你把你身上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你什么时候说清楚了，我什么时候放你走，反正我现在开不了工，我有的是时间陪你。”
沈轻舟边说边在椅子上调整位置，让自己左下腹的伤口能舒服一点。
开不了工？为什么？魏元宇脑海里闪过一丝疑问，但是他没有在意。
因为他在组织语言，细数自己的“秘密”，想尽量简短又清楚地告诉对方。
他不是刻意隐瞒，只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太过诡异，说出去只会让人把他当成怪物。
既然现在有人想听，不听就不放他走，他也就没有理由隐瞒。
“我渴了，我要喝水。”讲述前，魏元宇先提出要求。
沈轻舟又笑了，忍不住说：“你真可爱。”
沈轻舟出去了一会儿，回来时手里多了两杯水，把其中一杯递给魏元宇。
“坐吧。”本来客套一句就行了，可是对方是盲人，沈轻舟就不得不扶着他后退几步，再按一下他的肩膀，护他平稳坐在床上。
期间自嘲地笑笑，贫嘴道：“你别再摔我了，我只是扶你坐下。”
魏元宇坐稳后，脱掉羽绒服，双手捧起水杯，缓慢地喝了几口水，沈轻舟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
魏元宇解了口渴，知道对方在等他，就开门见山。
“发生在我身上的异相，是从我十八岁那天开始的。
“我开始做梦，梦到一个男人。在我的梦里，我们的每一次见面，他都会很温柔地对待我。
“他会和我说话，虽然我醒来后就不记得了，但是我知道，他说的话都很动听。
“可是我的每个梦里，温馨的感觉都是转瞬即逝的，梦境很快就变得很可怕，他的身上会出现很多伤口，有些伤很重，肯定会致命。
“他就在我面前，越来越虚弱，离我越来越远，我想要抓住他，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的手在哪里。”
青年说到这里，表情明显的悲痛和惋惜，就像真的失去了挚友和亲人。
“好吧，我相信你能做梦，还能把梦里的场景画出来。”沈轻舟调整了一下坐姿，四仰八叉，尽量让自己舒服，“现在解释一下，你是怎么预知死亡的。”
魏元宇的目光闪烁了下，房间里只开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清秀的容貌显得朦胧而柔和，还有几分无力和脆弱。
“也是从十八岁开始，我的脑子里会突然出现某种预感，就在我周围的某个人，会在一分钟之后死去。
“我不知道这种预感是怎么来的，突然就出现了，没有规律，而且……”
青年顿住，嘴唇微微颤抖，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眼睛，对着沈轻舟的方向。
沈轻舟：“而且什么？”他的心莫名揪紧。
青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喉结滑动了几下，才继续说道：“而且，每当我预感到有人会死亡，脑海里会紧跟着一幅画面，这画面是我曾经在梦里见过的，是……”
沈轻舟：“是你梦里的男人死亡时的画面？”
魏元宇艰难地点头，声音发颤：“那种感觉……就像是……噩梦成真，梦里的他，真的死在了我的面前。”
沈轻舟的手再次抚向自己的左下腹。
他现在只穿贴身的背心和短裤，把背心掀起来，拽下短裤的一角，露出用纱布包裹好的伤口。
他将那层纱布扯下来，痛感让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你还是那么肯定，你梦里的男人，不是我吗？”边说边站起身，慢慢逼近坐在床上的人。
魏元宇感觉到了危险，抬起头露出慌恐神色，手中的水杯脱力掉在地上，身体本能地向床上退。
一只手却被狠狠地抓住。
“放开！”
挣脱不开，沈轻舟抓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掌按在自己的伤口上。
“好好摸，然后告诉我，和你脑子里看到的是不是一样的。”
沈轻舟忍着痛，贴在自己腹部的那只手掌很冰凉，起初颤抖得厉害，慢慢的就开始移动起来，指腹像条冰冷的蛇，在他的人鱼线上来回游走。
面前的青年，表情越来越不安，眼神越来越痛苦。
“沈先生……”一声无意识的呼唤，青年的声音发颤，紧咬住嘴唇，愧疚地低下头。
沈轻舟不再用力，青年的手就从他的身上滑了下去。
魏元宇将手掌微微举起，轻碾指腹，借以感受满手的血迹。
“真的……是我吗？是我……我脑海里的画面，到底是诅咒，还是预知？”魏元宇的情绪有些失控，惶惑不安地喘着粗气。
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梦境画面，和对死亡的感知；真实出现在沈轻舟身上的伤痕，和真实发生的死亡。
到底哪个是因？哪个是果？
如果是因为他梦到了、想到了，那些死亡和负伤才会发生，那么，他就是个靠念力就能杀人、靠想象就能诅咒的男巫。
如果是死亡和负伤都注定要发生，他只是提前感知或梦到，那么，他就是能够预知未来的妖怪。
魏元宇自己都不能确认，他到底是男巫，还是妖怪。
沈轻舟看着他歉疚和痛苦的样子，于心不忍，安慰了几句，又告诉他一个能让他好过点的事实。
“你不用太自责，至少对我不用。我身上会时不时出现伤痕，但是那些伤都不会像你梦里那么严重，不致命，一般过了一星期就会好，连个疤都不会留。唯一的影响就是，养伤的时候，我就不能工作了。而且……”
沈轻舟顿了顿，魏元宇抬起头，不安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沈轻舟轻笑了几声，一只手不知怎么的就很不见外，揉了揉青年的头发。
“而且，还真挺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