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无可奈何
“霆之，今天工作累不累？”，桑雪无就像平日一样关心他。
“今天看了好多邮件，坐一天了，肩膀好酸。”，他靠在床头伸了个懒腰。
桑雪无见状，帮他揉起了肩，一边揉一边酝酿着如何跟纪霆之开口。
“霆之，江小姐的死，是有人促成的。”，不管怎么开口，到最后都是要知道事实，还不如直接跟他说清楚。
她明显感觉到纪霆之的身体都僵硬了。
“我这几天做了好多事情，你先听我说吧。”桑雪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也靠在了床头，一五一十的把这几天她做过的事，查到的真相告诉他。
纪霆之的心疼痛难忍，连带着胃也开始翻江倒海的跟着痛，他浑身颤抖，额头冒着汗，不多时，就开始作呕，桑雪无陪他去厕所，看他把晚餐吃的都吐了出来。
桑雪无早就预料到纪霆之的反应，可此时也慌了神，纪霆之看起来真的太难受了，呕吐完的纪霆之虚弱无力，整个人压在桑雪无身上，从洗手间到床上十几步路，桑雪无艰难地走着，满头大汗。
到了床边，桑雪无想让他靠着床，她去给他拿水和胃药。
纪霆之却拉住她的手，眼神中满是哀伤和乞求：“雪无，别离开我，一步都不要离开。”
“抱抱我，抱紧我~”
桑雪无赶紧抱住纪霆之，这才注意到他手脚冰冷，而纪霆之在感受到桑雪无的体温那一瞬间，才终于哭得出来。
他原本以为江白月的死，更多的原因还是在于她本身遭受的苦难，没想到是有人一步步推动了事情的进展。
他原本以为父母的反对是对毫无缘由的刻薄和刁难，但是没想到他们为了自己少一点苦恼，宁愿被自己的孩子怨恨，也不愿破坏他对感情的美好回忆。
他没想到，桑雪无这几天是在忙这些事
他没想到，那天江白月发信息给自己，说今天学生的妈妈没空，她留在那里陪学生过夜，其实是被学生灌了安眠药，他明明应该去敲门确认，打电话确认，但是他都没有
一步错步步错，命运的连环扣最终也能理顺，是江白月的离去强行画上了句号。
纪霆之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最后他满眼猩红，却不再伤心，而是充满杀气，桑雪无没看错，他眼里的是杀气。
“霆之，我只是要去给你拿胃药，不是要离开，你稍等我，好吗？”桑雪无尽量安抚着他。
“谢谢你，雪无。”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
喝了水吃了药，纪霆之的情绪逐渐稳定，但眼神中的杀气依旧没有消散。
他拿出电话拨了出去：“方远之在哪里？”
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男声：“昨天刚从拘留所出来，今天还是在老地方混着。”
“把他带来纪家庄园，现在，立刻马上！”纪霆之用嘶哑的声音冲电话那头吼着。
挂了电话，他拉起桑雪无，走到一楼客厅。
“吴妈，麻烦帮我叫一下我爸妈下来，不要惊动奶奶。”
纪立川和欧素知来到客厅，见纪霆之的状态不是很好，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听见纪霆之叫他们一起去庄园西边的小楼。
一行人坐着庄园内配备的穿梭车来到西边的小楼，这栋小楼是用来招待客人的，过去十分时兴在自家设宴，因此有了这栋小楼。
“霆之，我和你爸纳闷了一路了，到底是怎么了呢？”欧素知也不知道这几天的事情。
纪立川隐约猜到应该是和桑雪无最近在查的事情有关，他望向桑雪无，桑雪无微微地点了点头。
纪立川跟桑雪无确认了之后，才缓缓开口：“霆之，是我们对不起江小姐。”
“我能理解你们是被人蒙骗，但是我现在还无法做到冰释前嫌，况且你们确实做了许多蠢事，才间接导致一个鲜活的生命就那样急匆匆走到了尽头！”纪霆之的语气十分不客气。
“再等等，人也快到了。”纪霆之说的人，自然是方远之。
欧素知虽然听不明白他们说的事，但是眼下也不是询问的好时机，她选择了沉默。
直到有人把方远之带到，他骂骂咧咧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安静。
纪立川见到方远之，就知道他的猜想应验了！他叹了口气，不知如何应对。
纪霆之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是毫不留情地殴打起方远之，在场的人，知情的不知情的，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劝他。
方远之被人抓着，无法还手，嘴里嘟嘟囔囔一直说就算是打他也得给个理由。
纪霆之打累了，拉了张椅子坐在他面前，“让他跪下！”。
话音一落，一左一右控制着他的人，直接对着方远之的膝盖窝踢了下去，方远之就这样跪在了纪霆之面前，这一跪，方远之更加暴跳如雷，嘴里又开始咒骂起来。
“你为什么要陷害江白月！她和你无冤无仇！”纪霆之的声音冷得仿佛是地府中的判官。
“她都死多少年了，你为了打我就随便给我安个罪名？”
“想打你不用理由，你觉得我什么证据都没有，会把你抓过来？我现在不是问你做没做过，我是问你，为什么！她和纪家、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拿她做文章？”
“那你倒是把证据拿出来啊！去报警起诉啊！”方远之年纪轻轻就混迹社会，这几句套话的难度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
纪霆之突然掏出了一把折叠刀，桑雪无都没有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把这把刀带在身上的。
他毫不犹豫，朝方远之的手臂和大腿划了几刀，然后又将刀子抵在方远之的脖子上，眼神中的杀气浓郁如雾。
“我再问一次！为什么！”
“我再说一次，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方远之似乎并不害怕，眼中反而多了一丝有恃无恐。
“霆之，不要，不要这样做，我们找其他的方法，让他自食其果，让他陷入深渊，但绝不能是你亲手了结他。”桑雪无的声音也有些发颤，她害怕纪霆之真的变成杀人犯。
“好，我听你的，不杀他，那就先废了他！”
手起刀落间，方远之的脸上又是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从脸颊到鼻梁，皮开肉绽鲜血直流，方远之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就在他还想朝方远之的手脚筋位置下刀的时候，欧素知突然冲到方远之的身边护住他。
“霆之，你先冷静，我答应过他妈妈，不论如何保他一条命！”
“霆之，就算我们有证据，也奈何不了他！他没有伤人也没有杀人，江小姐一家人也都去世了，没有人来追究他！你伤他一顿出了气就算了，别把自己搭进去。”纪立川也加入了劝说。
桑雪无悄悄来到纪霆之身边，慢慢牵起他的手，把刀子拿下，“霆之，爸说得很有道理，江小姐也不会愿意看到你成为杀人凶手的。”
“扔他出去，不准叫救护车不准带他去医院，让他自己听天由命！”纪霆之说完，找出方远之的手机，狠狠摔碎在地。
方远之被带走后，纪霆之依旧面如土色，强撑着的身体由于体力不支，突然摔坐在地。
桑雪无蹲下查看他的情况，被他轻轻地把手推开。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欧素知担心的询问到：“要不雪无留下吧，你一个人，我们不放心。”
“妈，我们回去吧。”，桑雪无却没有强硬要留下来。
三人都准备离开的时候，桑雪无再次蹲下，“霆之，如果有需要，打我电话。”
“好。”他的声音毫无生气，实在让人担心。
桑雪无带着纪父母离开小楼，关门的时候，看着纪霆之一个人坐在客厅地上把自己抱作一团，孤独又无助的身影，她的心隐隐作痛，眼眶也渐渐湿润。
在门彻底关上的那一刻，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