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借刀杀人
“哪歪了?”
老眼昏花的校医眯着眼睛,伸着脑袋去看吴骁勇,吴骁勇跟班刚才说了一大堆话,他愣是一个字的有用信息都没听见。
耳朵背得接近于聋了。
吴骁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他妈谁给谁看病啊?
这老登说话都漏风!
老校医竖着耳朵又听了半天,终于听清跟班的话。
“噢!是嘴歪了啊!”老校医恍然大悟,随后理直气壮地说道:“看不了。”
“看不——”吴骁勇一张嘴,哈喇子就流下来了,顿时又把嘴闭上了。
看不了你他妈废话这么长时间!
老校医这会儿倒是眼尖了,赶紧往后挪了一步,生怕那堆哈喇子沾自己布鞋上。
把吴骁勇气了个倒仰。
跟班也挺生气,可一看这么个老东西,又怕把人打出好歹担责任,连忙拦住吴骁勇,说道:“会长,这庸医医术不行,咱本来也不能放心让他看!走走,咱们这就去大医院!”
吴骁勇被连拉带抱地给弄走了。
等他走了,老中医立刻健步如飞地拿了个拖把,把地面给擦干净了。
之后还冲着门外呸了一声。
真当他老人家不知道呢!这群狗东西不知道祸害过多少女娃娃!
之前有小姑娘跑过来看病,还探出过喜脉,哭着求他别往外说。
这狗屁世道真是糟践人,放在过去,谁敢这样早让抓住毙了!
这些狗东西就是病死了,他也不给看一眼!
老校医自己岁数也确实是大了,过不了几天就要退休了,不想再节外生枝。
要不然刚才非得帮吴骁勇把另外一边脸也给扎歪了不可。
有些事,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老校医其实都不用问,一眼就能看出来吴骁勇是被人扎坏了。
要说这医生看病,常规的病好看,这种病却很难看。
毕竟看病的医生和扎坏人的通常不是同一个,也没办法百分百知道对方都在哪里下了手。
可扎坏人的医生如果不是故意的,那就是医术不精,即便找到他本人,通常也是稀里糊涂的庸医,没办法把一切还原回去。
吴骁勇被扎成这样,在老校医眼里,想看好是难了。
事实也确乎如此。
吴骁勇和跟班一起去大医院挂了号,又挨了一顿扎,到头来也只是让嘴歪症状减轻了一些,像是肌肉拉伤、抽痛什么的,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治不好。
医生看病也讲究严谨,不能保证百分百看好的,人家医生也不可能说大话。
所以诊断、开药的时候,说辞就很模棱两可。
给吴骁勇彻底整害怕了。
吴骁勇回去的路上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气。
心想着你薛忍冬把我搞成这样,说不给我治就不给我治了?
门都没有!
等明天找工宣队把状一告,你薛忍冬就是罪人!
到时候不想治也得给我治!
等我病好了,有你好果子吃!
于是第二天,薛忍冬正上着课呢,工宣队就过来抓人来了。
“谁是薛忍冬?有人举报你蓄意伤人,跟我们走一趟!”
薛忍冬就料到吴骁勇没那么容易消停,此刻也不惊讶,不卑不亢地站起来,说道:“我就是。不过你们说的蓄意伤人是什么意思,我却不明白。”
“少废话!跟我们走一趟!”
薛忍冬从一排座位里走出来,也不等工宣队的人催促,就直接出了教室。
衬得工宣队的人反而像是她的跟班。
工宣队的人猖狂惯了,难免不忿,抬手就要推搡薛忍冬。
薛忍冬反应很快地往旁边一躲,“欸?真相还没水落石出,你们这是要屈打成招啊!”
和学校的老师不一样,处罚学生反而没那么容易。
薛忍冬又不像那些教授好面子,直接大声嚷嚷起来,引得所有人侧目,让工宣队的人当众下不来台,又气又怒地收了手。
见工宣队消停了,薛忍冬不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更加大声地嚷嚷起来,“不行!你们要动私刑被我当众叫破了,等一会儿没人了,肯定就要报复我!我要农宣队和兵宣队也一起参与盘问!他们不来看着,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屈打成招!没准还会杀人灭口呢!”
几口黑锅一起扣下来,工宣队的人脸都绿了。
然而这时候学校里已经有不少人被吸引过来了。
其中就包括农宣队和兵宣队的。
这年头大学里要求学工、学农、学兵,顾名思义,农宣队的就是农民代表,兵宣队的就是部队选出来的代表。
这三者都有监督学校的责任,只是不同的学校具体情况不同。
北理工就是工宣队最会拿着鸡毛当令箭,另外两个宣传队,基本都是认真过来教东西的。
比如正赶过来的一个穿绿军装的,就是教新生射击课的老师,同时也是兵宣队的一员。
其实农宣队和兵宣队老早就看不惯工宣队的人了,只是他们都是来监督全体师生的,明面上要团结,轻易不愿意起冲突。
眼下薛忍冬提供了正当理由,兵宣队和农宣队的代表就纷纷过来主持公道了。
“她是学生又不是犯人,你们这阵仗,人家当然害怕了!”
“我刚才可看见你们动手了,这可不应该啊!”
工宣队顿时头疼起来。
他们平时就巴不得监督学校的大权都落在自己手里,此刻为自己亲选的学生会长撑腰,当然更不想外人掺和。
“李副队,这是我们工宣队的事,你们就别掺和了吧?”
“工宣队的事?监督全体师生我们也责无旁贷,怎么就成了你们工宣队的事了?”
“就是,我们农宣队也有插手的资格啊!咋的,你们工厂的了不起啊?”
“你什么意思?怎么说话呢?”
薛忍冬抱着手臂,被晾在了一边。
“……”
眼看着审讯还没开始呢,三个队的代表都快打起来了!
不过这事,薛忍冬不过就是个导火索。
工宣队这么霸道,天天作威作福,农宣队和兵宣队跟他们,恐怕不睦已久了。
只是缺个撕破脸的借口罢了。
于是等三个队的队长赶过来劝架之后,盘问薛忍冬的人就一下子增加了好几倍。
几乎三个宣传队的人全都到场了。
场面堪比三堂会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