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对不起没关系
沉默了两秒，姜天栩推开姜然的手臂，阻止他继续上药。
“没事，你先出去吧。”
“少爷”
姜然满眼心疼的看着他，欲言又止，可看到他如此坚决的样子，不甘心的放下手中的消毒用品离开了房间。
习惯性的拿起火机点燃香烟，火焰燃起的刹那，余光扫到病床旁时，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迟迟没有点上。
安静的房间里，火机被随手丢在一旁，姜天栩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两条笔直修长的双腿悠闲的搭在茶几上，狐狸眼静静的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针镇定剂便可以睡上七八个小时，可病床上的人打了两针，却还没有睡到五个小时，便已经睁开了眼睛。
墨色双眸已经重新恢复了理智与平静，可却多了些绝望与死气，平静的湖面俨然变成了一湖死水。
好似再也翻不起什么波浪与汹涌。
巫灿轻轻从床上坐起，视线看向旁边椅子上的姜天栩。
他的头垂的很低，像是睡着了，白发将脸全部遮挡了起来，双臂挽在胸前，双腿慵懒的交叉叠起。
只是仔细观察，便发现他身上的衣服还是白天那套，胸口被揪乱的痕迹并没有捋平，衬衣的领口也被扯掉了几颗扣子，隐约可见皱乱的褶痕。
目光在他的胸前停留了很久，刚才的理智与平静瞬间又被杂乱纷扰的思绪所取代。
其实他明白，巫启山的死跟姜天栩并无关系。
在凶案现场看到惨死的老师时，他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冷静，即使发现姜家标识时，他也没有丝毫慌乱。
可随着时间流逝，内心的情感越来越旺盛，脑海里不断浮现之前的画面，那尽力克制的冷静和理智渐渐被怀疑的种子填满，心里的空虚和寂寞再也无法填补。
明明只是来见到他打算问清楚。
可见到他的第一眼，他却失控了。
动手打了他。
将自己这些天所有的怒火和委屈全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那一拳，用尽了所有力气。
现在的他，心里百感交集，纠结又矛盾，心里不愿相信此事与姜家有关，可万一呢？
在来之前，内心挣扎了很久，即使已经将所有的预想在脑海里想了千万遍，可最残忍的事实他却依然不敢想象。
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和他有关，那以后二人该如何面对。
想到这，巫灿掀开被子，赤脚往门口走去。
“醒了？”
慵懒惺忪的声音让脚步不自觉停住，巫灿身体一僵，乖巧的站在原地不敢回头。
可胸腔里却不自觉回应道“嗯”
“怎么？又打算不辞而别？”姜天栩轻笑戏问道。
感觉到语气里的责怪和委屈，巫灿不自觉的转身，目光对上勾人的狐狸眼时，呼吸都变得轻了许多，整个胸腔仿佛被棉花填满，四肢百骸都充满了无力感。
“哼。”
姜天栩不屑勾动唇角，却不慎扯到了嘴角的伤口，不自觉伸手触碰伤口，漂亮的脸蛋也顿时皱成一团。
不远处的巫灿注意到伤口，眼眸中的微光瞬间黯淡了许多，浮现几缕愧疚之色，视线也尴尬的看向别处。
沉默了几秒后，低沉干涩的声音响起。
“对不起”
“啊？说什么？”姜天栩挑眉不要脸的问道，声音也抬高了几分。
巫灿“”（挣扎犹豫羞愧矛盾不好意思无比纠结的小灿灿）
做了许久心里斗争后。
“我说！对不起！！！”
“嗯”姜天栩心满意足点点头“不错，敢于承认错误，本少爷很满意。”
得到满意的答案，姜天栩走到巫灿身边，狐狸眼上下打量了几秒，随后从他身边走过。
“回去穿鞋，半小时后书房等我。”
离开巫灿房间后，姜天栩便回了自己房间去洗澡。
他有洁癖，昨天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他已经快要受不了了。
半小时，姜天栩冲完澡换了套新的衣服，等再次回到书房时，巫灿已经老实的坐在沙发上，脚上已套上了拖鞋。
狐狸眼抬眸扫了一眼巫灿，一屁股坐在软椅上，姜天栩才悠悠开口。
“说说吧，怎么回事？”
空气里安静了良久，颤抖的声音才响起“老师死了”
“呼~”姜天栩吐了一口烟不耐的说道“本少爷让你从头到尾说清楚。”
“”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过后，巫灿才终于细细道来。
半个月前，刀疤老三的事情之后没多久，有一天晚上，巫灿突然接到了巫启山的电话。
电话里的巫启山似乎跟之前有些不同，只是简单嘱咐几句，让他以后照顾好自己之类的，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等再次拨打过去时，电话却怎么也无法接通，察觉到有些不妙，巫灿便连夜回了巫启山的住处。
房门没有被撬开的痕迹，一进门家里也如往常一样，周围一片黑暗，只有书房里传来淡淡的灯光。
走进书房，巫启山坐在书桌前，身上穿着家居服，紧紧闭着眼睛，桌上的材料摆放的整齐有序，像是睡着了一般安详。
可他却没有了呼吸，身上也已经凉透了。
而巫灿在他身边坐了一整晚。
直到第二天，才突然意识到什么，开始在巫启山家里翻找，可却没有任何东西丢失的痕迹，甚至财物也安然无恙的放在那里。
而警方也判定是心脏骤停导致的死亡。
许是受到的打击太大，巫灿当时慌了神，完全没有了平常的理智和清醒，警方判定是心脏骤停，甚至还做了尸检，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就连他本人也以为是意外死亡，直到整理巫启山的遗物时，却发现他的衣物里竟然有姜氏公司的名片和标识。
而那上面，写的正是姜天栩的名字。
姜天栩听到这里，淡淡的吸了口烟。
他可以理解巫灿的心情和感受，巫启山是他最亲近的人，如今却突然离开了人世，他慌乱无措发疯甚至大脑短路都是正常反应。
如果是自己身边的人，姜然姜宁他可能会更疯狂。
“巫灿，巫教授在你眼里是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