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奇怪的父子
叶府占地广阔，张布跟在叶西游身后，穿过假山流水，庭院走廊，七扭八拐走了一刻钟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路上遇到一些下人，看到叶西游等人，要么远远躲开，要么站立原地，噤若寒蝉，低着头，招呼都不敢打。
终于来到一个清幽的院落，迎春花布满墙角，门前两株桃树，粉嫩的桃花在风中轻轻摇曳，树下一个青衣男子正看着桃花微微出神。
男子四十左右的年纪，眉目之间，和叶西游颇为相似，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纪，鬓角却有一些微微泛白。
阿九看到男子，急忙躬身叫道：“老爷！”
张布见状，也行了一礼，但他却不知该怎么称呼，阿九一家三代都是叶家家仆，他跟着叫老爷显然不合适，但村里也没见过其他的叫法。
男子微微一笑，好像对张布甚是了解，温言道：“张布是吧？我是西游的父亲叶寒，以后叫我家主便是。”
接着对阿九道：“阿九，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别睡太晚，要休息好。”
阿九脸上有些不自然，拘谨道：“是，是老爷。”
张布有些奇怪，按阿九的性子，又是在叶家张大，不该如此才对。
不过这叶寒对人倒是挺关心的。
男子最后看向叶西游，目光温柔：“随我来书房吧。”
但叶西游却冷冷地道：“本纨绔累了，走不动。”
随后，便轻轻推开院门，头也不回地向院内走去。
男子像是轻轻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跟了进去。
张布看出他们父子之间似乎是存在隔阂，这种情况他觉得最好还是等在外面，但阿九却一个劲向他使眼色，示意他赶紧一起跟上，张布无奈只得向前。
他不想掺和人家父子之间的事，甚至是叶家的事，只想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但第一天就身不由己。
院内的景象让张布大为惊奇，满园的春光，各种鲜花争奇斗艳，布满每个角落，一片姹紫嫣红。
穿过花海，来到一座雅致的屋舍前，张布拉住阿九，让他不要再过去了，阿九微一犹豫，也停住了脚步，但随后叶西游的声音就传来：“阿九，死哪去了？”
两人只得向前，一左一右分立大门两侧。
叶寒温柔的声音响起：“你有气，不该向下面的人出。”
叶西游的声音却尽是嘲讽：“我只是纨绔，不像你高山雅量的叶高山。”
叶寒叹了口气，说道：“你这次考核夺魁，昨晚应该回来庆祝的，老爷子等了一晚上。”
叶西游沉默了一下，说道：“昨晚来别院道贺的人太多，抽不出时间。”
张布在门外面露古怪，明明昨晚是一个人喝得烂醉，却说来贺的人太多，而且他爹不可能不知道。
叶寒似乎是找机会和叶西游多说话，而叶西游一问一答，每句话他都回应，既不情绪激动，也不温情相对，好像很有疏离，却又有很多羁绊。
“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叶西游难得主动开口询问。
叶寒怔怔出了会儿神，说道：“将军府从镇南关抽兵前往苍梧，我也将随军而行，离去之前，想见见你。”
“京城来信，华家那座山也将来镇南关了，你到了武府，对华家的人，尽量少招惹。”
叶寒说完，没等叶西游开口，转身就往院门走去，神色有些黯然。
“那把剑，给我！”
叶西游突然在后面喊道。
叶寒身形一顿，呆呆望着天空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他抬手一招，一声嘹亮的鹤鸣响起，一道霞光从远处飞掠而至，在空中留下一道五彩光桥。
叶寒轻抚着手中一柄乌鞘长剑，眼中流露出缅怀、不舍、哀伤等复杂情绪，终于还是手一抖，长剑缓缓飞起，像是被人捧着一样，送入叶西游手中。
“别辱没了它！”
叶寒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背影有些落寞。
叶西游痴痴地看着手中长剑，两行清泪从眼中滑落，阿九神情亦有些激动。
“小布！”
听到叫唤，张布乖乖上前。
“这把剑名叫听鹤，以后你随身携带，跟在我左右！”
张布双手接过长剑，入手沉重，比起他的木棍重一倍有余，尽管没有拔剑出鞘，但一股森寒之意随着剑鞘传遍全身。
张布知道这是一把宝剑。
一把有故事的宝剑。
不明白的是这么好的剑叶西游为何不自己佩戴，非得让自己拿着把剑跟在身后，难道真的就是为了装个派头？
回去的路上，叶西游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张布这么不想管闲事的人，也不禁好奇他们父子之间与背上宝剑的故事。
日暮时分，四人回到外城别苑。
“咚，咚，咚！”
时隔三百年，战鼓再次传遍全城。
上一次响起战鼓，还是妖域大妖作乱，南境十郡尽遭妖兽荼毒，镇南关被围城五月。
无数大武百姓沦为妖兽血食。
一个青年在那场战乱中平地崛起，从一个刚离开武府的斥候队长，一路累积战功升迁，在镇南关主将战死后，率领守城军民突破妖族围困，与援军合力将围城妖兽尽数歼灭，随后率领大军收复南境失地，并举兵南下，一举攻破妖域圣城，屠城十日，妖族国祚险遭断绝。
战火中，他从一个结丹修士，不断突破，成为大武前三的强人。
最后获封镇南大将军。
镇南王，镇南大将军，付天南，大武最富传奇的奇人。
也是南境最受军民爱戴的将军。
他亲率十万大军出征苍梧郡。
“必胜！必胜！必胜！”
在街头，在城上，为大军送行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之前对大军迟迟不出征的那点怨气也烟消云散。
只要大将军出马，杀敌复仇、收复失地指日可待！
张布在人群中，心情复杂。
想起惨死在屠刀下的故友亲朋，失散的爹娘，不禁潸然泪下！
他多么这是一场梦，梦醒时，仍旧望见爹娘忙碌的身影，清晨学塾的钟声依旧准时敲响，大牛依旧不时与自己嬉笑打闹，孔呆子还是总在耳边吟诵着之乎者也，还能看到村东头的那个丫头，见了自己，会低下头，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张大哥，我要走了。”
明竹突然拉了拉他的手，一脸的不舍。
“原本是想要等张大哥过了三关我再走，但是现在等不了了。”
“虽然我对极品也不了解，但是，张大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过关的。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比师兄还厉害。”
张布也甚是不舍，这一路走来，明竹是为数不多的让自己心生亲近的人。
但也知道明竹师门神秘，他这么匆匆离去，也许和这次出征有些关系。
对于离别，张布已有些习惯 。
“江湖不远，总会再见，张大哥不会让你失望的。”
“张大哥，保重，以后我会来找你的。”
望着明竹的身影消失于城门，张布怔怔出神。
“回吧，明日向武府报到，要不了多久，我们也会是出征的一员。”
叶西游目光深邃，似有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