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斜坡
张布大吃一惊，没想到明竹瘦小的身体居然蕴藏这么大的力量。
两人不断超越一些学子。
“不要命啦，没发觉脚下吸力越来越重吗？”
“两傻子！”
“又来两个热心道友！”
背后不断传来喝骂之声，明竹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豆大的汗珠不断从明竹的脸上滴落，头上甚至冒出阵阵白气，张布感到他衣服都湿透了，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阿竹，快把我放下！”
明竹仿佛没有听到一般，闷着头一直往上冲，只是速度却越来越慢，张布甚至能感受到他双腿颤抖不止。
“阿竹，停下！”
“张大哥，我，我还可以！”
“停下！”
张布不顾明竹的阻拦，挣扎着从他背上跳下，明竹终于坚持不住，摔倒在地。
“你怎么样？”张布扶住明竹躺好，担心问道。
“张大哥，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不过我没法和你一起登顶了。”明竹瘫在地上，喘着粗气，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耗光了。
“你这是何苦？”张布内疚道。
“张大哥，没事，师父只是要我下山历练，又没有要我一定进武府。何况没有你，我也到不了这里。”
明竹催促道：“张大哥，你快走吧，我休息一下就好，你别耽误时间了。”
张布看到明竹恢复了一些气色，说道：“你休息一下，我们一起走。”
明竹摇头道：“张大哥，我走不动了，估计明天这腿才动得了。你切记不要像我那样奔跑，不然也会像我这样脱力的，我猜这段路除了考体魄，也考验心性毅力，心越急，阻力越大。”
“张大哥，你快走，你一定要进武府，回头你给我说说顶上的风光，我回去和师兄们吹牛！”
张布想了想，说道：“那你好好休息，考核结束，我来找你。”
张布知道再耽误时间下去，只会辜负明竹的好意，于是给明竹喂下一颗药丸后便向上走去。
吃了药丸和熊肉后，张布已经恢复了很多，没有像开始时那么吃力，只是没走多久，张布就发现了这陡坡不同寻常，不仅仅是登山爬高那么简单。
脚下像粘了了蛛丝一般，每一步抬起，好像都有一股黏力在拉扯，越往上这股拉扯力越重。
“小子，敢和抢路，胆子够肥！”
突然前方不远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尽管无缘去争夺前十了，但排名越高，荣誉感越强，也可能更被武府重视，所以依然有一些人斗性很强，不像张布只求能进武府就行。
斜坡很宽，登坡的人散落在各处，自觉地离别人远一些，就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争斗。
张布方才没注意，和别人走到同一条线路上。只见一个白衣青年在一丈之外的上方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张布正考虑好不好换线路，在这里和别人争斗实在没必要。
这时斜侧方有个声音传来：
“有种来和我比划，吓唬一个未开门的小子算什么本事。”
张布转头一看，一个身形挺拔的紫衣青年正举剑对着白衣青年，张布并不认识此人，不懂他为何为自己出头。
似乎是看出自己的疑惑，紫衣青年说道：“第一，这家伙离我很近，迟早要有一战，第二，此事之后，离火一关所欠你的人情，我萧不弃就算还完了。”
张布并不知道之前有好些人跟在他后面过关，他现在也懒得去想为什么，道了声谢之后，就换个方向继续登坡。
不一会儿，身后就传来一阵刀剑相交的声音。
“气死我啦！让你和老子作对！”
突然又是一道声音传来，张布急忙停住脚步，以为又和别人撞路了，向左前方望去，没成想却看到一人双手不停地在轰砸脚下陡坡，还一边喊叫：
“让你和老子作对！让你和老子作对！”
突然，那人身子一僵，好像全身没了力气，瘫倒后往坡下滚去。
“哎，又崩溃了一个。”
更左的前方，一个青年幽幽叹了一口气后，一脸的同情。
没过多久，张布终于明白那人为何会爬到崩溃。脚下那股拉扯力好像有意识一般，处处和人作对，想往左就有向右的力拉扯，往上就有向下的力拉扯，更古怪的是，这股力还会随着他的动作大小而改变着，故意挑逗一样，让人心痒难耐。
越在意，就越陷入和那股力的争斗之中。斗又斗不赢，摆脱又摆脱不了，想无视它又处处作怪。
张布就算没有强迫症，也被弄得有些心烦意乱。
“这么喜欢作怪，那我就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既然摆脱不了，张布干脆静下心来，不去想着和它对抗，而是看看它有何奇异之处。
没成想，这一观念的改变，竟让张布找到爬坡的乐趣来，那股力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想让他往东，就一定会往西，这激发出张布的童真来，有时候故意想往左又突然变右，故意高高抬腿，轻轻放下，然后去感受那股力的变化，就像去逗弄一个小屁孩，乐在其中。
心不累之后，感觉那股力的牵制力都小了许多。
然而没有经过锤炼的身体，和开过门的人差距还是太大， 没过多久，张布就双腿颤抖不止，因为手脚并用，双手早已鲜血琳琳，指甲也脱了大半。一阵阵眩晕直击脑海，眼前一圈一圈的黑暗在不断扩大。
张布摸了摸怀里，青衣少年给的药也已吃完了，熊腿也啃完了。
舔了舔嘴唇，嘴唇早已裂开了。
“早知道前面捡几块冰雹在身上就好了，现在也能润润喉咙。”
张布晃了晃头，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排出脑海，拖着脚步坚定地往上爬。
“当~”
一道钟声传来，空中响起一个声音：
“最后一百名额。”
坡上响起一片哗然，接着又陷入死寂，各自默默努力，只是有些人的心态变了，不一会儿，又响起几声崩溃的叫喊。
张布抬头看了看，大概还有一百丈左右的距离，顶上平台一些看热闹的人正在往下指指点点，张布视线已经模糊，但还是隐约看到两个老头正神情紧张地往下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