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月下，桥上，影成双

    月色格外诱人，在荷塘中躲躲藏藏，颇似那掩面娇笑的小女子，娇俏可爱。一阵阵凉风袭来，倒是洗去了几分夏天独有的炎热，给夜的寂静添加上一丝清寒的意味。

    月下，桥上，两人面对面相望，林不染是个混迹花场的老手了，不怯场也是正常，但杨娟明明是个大家闺秀，却在这时偏偏没有寻常大家闺秀该有的羞涩。

    不过无论如何，既然信已经送到，杨娟也约他相见了，成与否，大概就在这一夜了。

    奇怪，真是奇怪，难道这个模拟出来的世界与我所知道的古代风俗大不相同？而且杨小姐就这么约林不染来了？许清望着眼前的娇颜，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得是怪罪于模拟系统没有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

    回到沉浸式体验当中来，二人先是相顾无言，只是最开始的时候眼神接触了一下，随后便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杨娟先开了口，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像是在这无星的夜晚里唯一闪耀的星星，

    “那首《近事难》真的是你作的吗？很有意蕴，词意通达明畅，可以说是大家之作了。”

    “嗯，的确是我作的，小小抱怨之词，不足挂齿。”

    林不染也没想到她先开口会是问这个问题，不过也正常，毕竟很多故事的开始就是从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开始的。

    “谢谢你冒着生命危险为我母亲采药，为这事我也要代表杨府向你赔个不是。”

    “毕竟你付出了这么多，最终却没得到什么”

    说到这，杨娟略微欠身，而后低头不语。

    “这没什么，嗯——”

    不知为何，林不染平时的伶俐此刻却是一点也用不出来，手心甚至还有些出汗，大概是被许清这个家伙影响到了吧。

    “对了，我写的那封信——”

    “你写的信——”

    经过不久的沉默，二人同时开口到，

    杨娟的头已然抬起，直直地盯着林不染，脸上全是红晕，在这夜色里也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林不染脸上也没了尴尬之色，反而满是期待地看着杨娟，等待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那封信我看过了，文辞很不错，字也写得很好，就是你说的问题——我不是太明白，能否请公子为我解答一二？”

    杨娟虽然神色扭捏，但说话却是一点没受影响，中间略有停顿，然而语气依旧能听出几分坚定。

    林不染倒是没有再拘束，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杨娟的语气与之前有所不同，只不过他不清楚这种变化的原因，只能归因于杨家的家学渊厚，所育女子也与众不同。

    “请问杨小姐具体说的是那个问题呢？”

    林不染面对杨娟，直直地盯着，杨娟脸上的红晕也消散了，月光撒在美人面庞，如繁星倒映在清湖中一般，

    “林公子在信中言：凤游四海，遇凰而喜；雁巡八方，但得侣伴；人遍京城，何处寻美玉而赏邪？敢问公子，美玉可已寻得否？”

    “美玉未得，然人游于听月，幸得赏荷塘，恍然乎求美也，月荷之于美玉有何异？盖同矣。杨小姐以为这个答案如何？”

    话音落下，杨娟怔怔地看着林不染，其内心却是细细思索林不染的回答。见杨娟没有说话，林不染也没有再多言，只是看着月色，有些出神……

    “呱～”

    一道青蛙的叫声将二人思绪拉回，杨娟显得有些慌乱，定了定神，才又开口，

    “杨公子可以讲讲取得广寒露的经历吗？”

    “没什么好讲的，杨姑娘你也知道，就是爬上苍山之顶罢了，我是夜半时分上去的，还看见了一次绝美的云海朝阳，可惜不能保存住那幅美景，不然我说什么也要给杨姑娘你一观。”

    “那倒是可惜，公子还真是身手敏捷，嗯—”

    杨娟说到这突然顿住了，好似在犹豫着什么，

    “杨小姐可是想问我为何冒险去采来这广寒露？”

    林不染看着杨娟犹豫的神色，倒是微微一笑，杨娟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开始等待着林不染的答案，

    林不染见状，转身面向荷塘，双手撑在石桥的栏杆上，

    “爱屋及乌，不忍乌飞而屋冷清。”

    话音落下，二人久久未言，过了不知多久，杨娟匆匆开口，

    “时候也不早了，林公子便早些回去歇息吧，小女子道别了。”

    说完，杨娟也没敢看林不染是什么反应，只是自己急匆匆地就走了。

    林不染在杨娟转身后也跟着转了过去，看着杨娟略微有些急忙的脚步，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入了神，

    桥上凉风袭袭，连带着林不染身上也感到一丝冷意，他回过神来，杨娟早已不见了身影，林不染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鸡鸣破晓，月沉日升，夏风晓畅，荷舞依依，听月桥微醒，却似犹见二人影相会于荷塘，久久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