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跟周哲作伴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现在放了我，我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否则我肯定扒了你们这层皮”。
“那个，你们是谁的人？警局我都熟悉，市局我也熟悉，说不定咱们是一伙的，别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不是兄弟，咱好歹说说话，你们这都啥情况，我犯什么事了？”
王明浩从紧张到焦虑，嘴巴一直不停。
奈何他自说自话，可没人搭理他。
王明浩担心周哲是不是没扛住，把自己抖搂出来了，这个念头如彗星般点亮他有点发蒙的大脑。
被抓上车那一刻，王明浩绞尽脑汁分析形势，可也不知道怎么的，以前一眼就能看出俯底阴谋的脑子，今天居然失灵了。
警笛声声响起。
王明浩心中对周哲产生了一丝丝不满，埋怨他不讲义气。
‘一个审讯而已，有什么难的？这都抗不过去，真没用，我现在已经在想办法捞你呢，你只要再坚持几天不就好了？现在我进去了，我看你怎么办’。
行动组组长刘廷硕面色凝重，看着从王明浩车里搜出来的一份文件，这东西可了不得。
刘廷硕看向其他行动组成员，语气冷峻，“你们没见过这份资料，更不知道有这个东西，如果谁敢透露出去，等着革职查办”。
“是”。
今天中午，王明浩带着憧憬来到王刚家里。
这是王明浩第一次来王刚这，一下车就很不适应，他认为王副局就算买不起大别墅，可买个好一点的高层也说得过去，怎么住这种老破旧？
这个破旧的老式居民楼，墙体开裂，满地积水，脏乱的楼梯间遍布垃圾，散发出阵阵恶臭，所有的窗户都用铁网密封。
王明浩一脸嫌弃，说是厌恶也不为过，他忍着心中不悦，走到小区最里面的一栋楼，然后爬了七层才到王刚家门口。
咣咣咣。
“王哥是我，王明浩”。
房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位四十多岁，长相普通、穿着打扮也都很普通的妇人。
王明浩见到她嘿嘿一乐，“嫂子，我找王哥，我跟他约好了”。
“快进来吧，我给你们倒茶”。
妇人笑着把王明浩迎进屋内。
妇人正是朝阳分局副局长王刚的发妻，正儿八经跟了王刚几十年，小的时候就被双方父母许了娃娃亲。
那时王刚也才几岁，屁大点孩子能懂什么，他父亲骗他‘妮儿以后给你当媳妇儿，你要对人家好点’。
还是孩童的王刚一脸呆萌，仰着头问，‘大大，媳妇儿是啥？好吃吗？’
众人大笑不止，王刚父亲告诉他，‘媳妇儿是顶好的东西，好吃得很，你看住了，可别让别人把她拐走了’。
王刚一脸严肃，信誓旦旦，‘不能够’。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妮儿身边，跟比自己还小一岁的丫头说，‘你以后就是俺媳妇儿了，只能跟着俺，可别跟别人跑了’。
再然后，孩童王刚做了一件让所有人笑得直不起腰的事，屁娃子甩了下快流进嘴里的鼻涕，抱着一脸茫然的妮儿啃了起来，口水沾满了少女脸颊。
“阿大，你骗我，媳妇儿不好吃”。
随着年纪越大，王刚也明白媳妇儿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疼的。
而妮儿也一直以王刚媳妇儿自居，二人一路拼搏，从河东一个偏远农村，闯进了城市，王刚是警察，妮儿是老师。
二人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的跟王刚姓，女的跟妮儿姓。
妮儿从来不觉得王刚是公安局副局长就该怎么样，更不会认为自己是副局长夫人就高人一等。
他二人在家里依旧称对方是三娃子、妮儿。
王刚见到王明浩，神情有些激动，急忙站起身，请王明浩坐在主位沙发上，这明显就是有求于人的架势。
王明浩也不客气，坐在沙发上打量着房间，房间不大，一百平左右，装修得很一般，非常一般，屋里也没什么家具，桌椅板凳都是十几年前的。
王明浩啧啧开口，“王哥，你一个副局长怎么住这？”
王刚嘿嘿一笑，“我跟你嫂子一个月也才赚两三万，下面有两个孩子，上面除了双方父母，还有外公外婆跟爷爷奶奶，这一大家子要养，哪有什么钱买房子”。
王明浩打趣道：“点我是不是，王哥，你是不是怪兄弟我平时竟麻烦你，还没给你送啥礼，你放心，回去我就把丽嘉花园的别墅过户给你，咱都自家兄弟，小事”。
王明浩这话还真不是开玩笑，在他心中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朝阳区油水多多啊，一个副局长怎么可能住在这儿，这明显就是给自己上眼药，为啥？还不是想让自己给他们送钱。
这都是老套路了。
王刚急忙摆手，“诶，算了算了，开玩笑的”。
这时，苏蓁端着一套洗了好几遍的茶杯走了过来，“明浩，你王哥跟你开玩笑呢，堂堂一个公安局副局长，哪有他说得那么寒酸，你别当真”。
说着，苏蓁白了王刚一眼。
苏蓁是妮儿的大名，她以前叫苏妮儿，后来二人上了高中，王刚觉得苏妮儿小家子气不好听，就给她重新取了一个名字。
《诗经·周南·桃夭》有云：“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苏妮儿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又是王刚取的，放假时便找父亲把名字改了过来。
苏蓁放下茶杯，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房间，留下王明浩跟王刚二人谈事。
王刚给王明浩倒了杯茶，“明浩，今天老哥把你叫来确实有件事，我这有个东西，是河东老家那边寄过来的，之前说是家乡特产，是我骗了你，其实是一份资料”。
王明浩闻言来了兴趣，挪了挪屁股，窃么私语，“哥，是煤矿不”。
王刚点了点头，“是煤矿”。
王明浩有些高兴，直拍王刚大腿，“哥你放心，这份资料我肯定交给我外公，我现在就去”。
王明浩也不等王刚说话，急匆匆拿着资料就离开了这里，王刚欲言又止，最后等王明浩出门后说了句，“注意安全，记得一定要送到领导手中”。
“你放心，有我呢”。
王明浩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吧。
‘开玩笑，煤矿可是好东西，只要是给他外公的，到最后不都是自己的了？自己的东西他肯定上心’。
王明浩风风火火开车回了趟家，换了身衣服，洗了个澡，虽然他表现得很不在意，可那种环境他非常难受，感觉脏，对有些洁癖的公子哥来说，去了那种地方，必须得洗洗晦气才行。
就这么原本只要半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被他折腾出一个半小时，如果他直接从王刚家里去找他外公，说不定现在已经到了，也就没这回事了。
王明浩戴着手铐，一路挣扎，两名行动组成员用力拖拽，把他跟周哲关在一起。
王明浩进去后，看着一脸呆滞的周哲，心中懊恼，再看他见到自己一点表情也没有，不来迎接自己就算了，话都不说一句，就这么呆呆看着自己，算咋回事？
咋的，出卖自己过意不去了？
王明浩气愤，走到周哲面前，质问，“你都说啥了？怎么还把我供出来了？我进来了怎么救你”。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周哲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喉咙咿咿呀呀，想说也说不出啥。
“你还激动个啥，手咋还抖了？怕啦？你咋坐地上，咋的，这床扎屁股啊？你咋不说话呢？”
王明浩俯身看着眼中流有泪花的周哲，奇怪，奇怪，真是奇怪。
怎么感觉不太对呢？
周哲伸出右手，指了指喉咙，然后发出砂纸摩擦瓷砖的声音，沙哑难听，“你怎么进来了，我喉咙被他们废掉了，说不出话，手和腿也残废了，我没把你说出来，整件事都是我自己做的”。
周哲还想说，可喉咙的疼痛，让他不得不闭嘴，几滴泪水从不争气的眼中落下。
水泥地面溅起灰尘。
王明浩面色渐渐凝重，从最初的不满、戏谑，再到沉默、愤怒，王明浩转身来到牢门前，用力猛踹铁门。
“人呢，草你妈给我开门，你们居然动刑，算他妈什么警察，把赵振山给我叫过来，我要投诉你们，赶紧的，来人，他妈的，周哲如果有事，我饶不了你们”。
周哲看着近乎暴怒的王明浩，缓缓靠在墙上，眼睛渐渐闭合。
原来有人出头的感觉这么好。
等王明浩走后，苏蓁回到家，有些担忧，问道：“齐部长拿到资料真能出头吗？”
王刚叹了口气，“但愿吧”。
行动组组长刘廷硕，拿着一份文件袋，急匆匆来到市局局长叶磊办公室，按理说凭他的身份是不能越级汇报的，可这件事，事关重大。
刘延硕打开局长办公室房门，看到只有叶磊一人，匆忙上前，神色慌张，双手把资料递给叶磊，“局长不好了，河东那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