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说你有罪就有罪
这么多年，周哲很少有如此惊慌的时候。
小时候还在上中学的少年郎，悄悄跟着欺辱她母亲的流氓，这一跟就是一个月，终于有一天中午，三人分开，其中一人喝了酒，周哲为尾随其后，直到那人进入巷子里，周哲假意与同学打闹，边跑边笑着说来追我啊，那流氓也没在意，直到周哲跑到他面前，猛地朝他扔出一把石灰粉，流氓双眼火辣刺痛，怒声骂哪个龟儿子敢暗算老子，老子弄死你全家，周哲也不答话，掏出一把尖刀，直接捅了对方两刀，出手果决，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惧怕。
这两刀，一刀入肝，一刀入肠，尤其是捅在肠子上的那刀，红刀子进，黄刀子出，一泼屎差点喷周哲一身。
周哲捅完人就跑回了家里，庆幸路上没人看见。
而那流氓的求生欲让他忘了疼痛，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好在几个热心肠的市民把他送进了医院，术后，警察问他怎么回事，他心里门清，但嘴上很严，什么话都没说，出了院，流氓本打算去俏寡妇家长住，可没承想人家当天就走了，音信全无。
此时周哲心中骇然，不是准备放了吗，这怎么就变了？
眼见杨安几人来拉扯自己，周哲拳脚舞动，虽然手戴枷锁，但气势尚可，他一边抵抗一边质问，“什么我就操纵股市了？怎么就不审了？流程都没走完就要判了？什么玩意都是，我要见律师”。
周哲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竭力嘶吼。
杨安拔出警棍，照着周哲肋骨狠狠打了两下，“给我消停点，还见律师，你以为是在拍电影么？”
杨安这两棍几乎用了全力，周哲肋骨就算没断，也绝不好受，他哀嚎一声，瞬间失去抵抗力。
“把他带到看守所，先关起来，二十四小时轮流把守，不能让任何人接触”。
“是”。
几名警察如同拖死狗一样，拖着周哲离开。
周哲肋骨剧痛，连大喊大叫的力气都没有，被拖拽的周哲，路过亓翼飞身边，眼中透着恳求，看向年轻警官，轻声嘀喃，“救我，救我，找林中海”。
眼见周哲被拖出关押室，亓翼飞几次想说这不合规矩，可话到嘴角死活都蹦不出个响。
平安无事经第一条，‘身为一名警察，犯不着为了一个嫌疑犯断送自己前程，哪怕跟这个嫌疑犯关系再好，也不要犯傻，关键时刻大义灭亲也在所不惜’。
亓翼飞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可他真的不敢。
杨安走到亓翼飞身边，面色古怪，似乎在压抑心中不忿，他沉声说道：“还好你没替他说话，一旦说了，就连我都救不了你”。
亓翼飞愕然，看向杨安，眼中充满疑惑。
杨安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用下巴点了点拖拽周哲的几名警察，似乎在说，这不是咱们经侦的。
杨安说道：“你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不管刚刚你和周哲在聊什么，现在开始把他忘了，到死都咬定，你是在审讯嫌疑犯”。
“是，师父”。
等亓翼飞走后，杨安坐在关押室，坐在周哲刚刚的位置，看向门外，他在想如果自己有一天被抓了，会是什么样。
除非自己真的犯事，否则结果可能跟周哲差不多，说你有罪就有罪。
一心想立功升职，为父查明死因的警官，有些哀伤。
齐佳莹和赵振山聊得差不多了，一大桌子菜几乎没怎么动，就在二人准备离开时，赵振山接到一个电话。
“周哲被带走了”。
赵振山一顿，速度慢了几步，等齐佳莹走在前头后，他才问道：“怎么回事？”
“蔡天波动的手，听说已经定罪了”。
赵振山有些吃惊问道：“都有谁参与，名单发给我”。
“好”。
电话挂断，赵振山几步追上齐佳莹，“周哲被定罪了”。
齐佳莹停步看向赵振山，满脸不可思议，“流程都不走？蔡天波这么做就不怕出事？”
赵振山也搞不明白这位蔡厅长什么路数，“蔡天波这人虽然贪，可他不蠢，这么多年一直能平安无事，足以证明手段不俗，按理说他没必要这么搞”。
齐佳莹沉思许久，直到走出餐厅才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这么做一定是有道理的，否则不可能给我们送人头”。
赵振山点头说道：“有理，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还是按照咱们刚刚说的？”
齐佳莹点头，“计划不变，两头行动”。
“那行，那就这样，我先回单位了，下午还有个会要开”。
目送赵振山离开，齐佳莹开车返回了家里。
彼时林中海和王明浩早已在家等着她许久。
齐佳莹一进门，王明浩迫不及待上前，“妈，周哲怎么样了”。
齐佳莹为难地摇了摇头。
王明浩顿感不妙，下意识抓着齐佳莹的胳膊，“妈，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是没见到人还是办不了？是没问题了，还是不行？”
林中海比王明浩淡定，他端坐在沙发上，手上正泡着一壶大红袍，他对周哲如何一字不问。
齐佳莹扫向林中海，见他无动于衷，便说道：“周哲这件事有点难办，跟我们设想的完全不同，蔡天波居然亲自动手，安排人带走了周哲，听振山讲，周哲下周就要开庭，判了”。
林中海闻言手一顿，茶水差点溅出，他快速压制心中不安，不带任何情绪问道：“这件事就没缓和的余地？周哲进去，我们的计划也要重新制定，很多细节都要推翻重演，一步错，步步错，一步慢，步步慢”。
王明浩不是林中海这种久经沙场的老狐狸，可以随时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听到周哲下周开庭，就如同炸了毛的猴子，上蹿下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我找人算过，说周哲大富大贵，他怎么可能会进去？”
齐佳莹白了眼王明浩，有些头疼，算命这东西不都是看人下菜碟儿的？他们说的话也能信，真是傻儿子。
齐佳莹也不管王明浩，放下包走到茶几旁坐下，接过林中海递来的茶，浅浅喝了一口，说道：“也不是没有缓和的余地，只是这件事一做，那就是彻底撕破脸，市公安局局长叶磊，以前虽然是我父亲的部下，可他现在跟着叶家混的风生水起，听说马上就要升了，他一走，下一任局长要么是赵振山，要么是韩文冕，振山就不用说了，跟咱们一样都是赵家人，韩文冕之前就换了两个门庭，现在更是直接投在胡家，想来蔡天波这么做，就是想看看谁跳出来，他好趁机帮韩文冕铺路”。
其实齐佳莹最后的意思，是这个韩文冕到底是谁的人她也吃不准，三姓家奴，按理说没人要，也不会让他做起来，可他现在明显混的比以前还要好，这不合常理。
齐佳莹继续说道：“回来时我跟父亲打了一通电话，他的意思是棋子随时都可以培养，慢一步不一定会输，只要不出错，让他们先走又如何”。
“你们”。
王明浩有些怒意，“你们没一个是真心想救周哲的，我把话撂这，周哲是我兄弟，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说完，王明浩摔门而去。
齐佳莹一阵头大，林中海轻声说道：“你先休息，我去看看浩儿，晚上我就不回来吃了，要处理一些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