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歌友会（上）
安瑞枫哪里舍得，他每天24个小时中有18个小时都在工作，唯一的一点乐趣就是每晚睡前能和凌熙说上几分钟的话。他们距离这么远，仅靠电波维持感情，这让他深觉不够，他在前不久刚刚意识到自己对凌熙的特殊欲望，若不是工作在身，他真恨不得时刻守着凌熙寸步不离。
“身高啊、年纪啊、家世啊，这些我都不在意。”
他伸手碰触镜中的自己，暗暗下了决心。
凌熙掰着手指头开始数：“长得好看。”
他双手来到身前，缓慢的一颗颗解下了衣襟上的纽扣，宽松的睡衣自他身上滑落，赤|裸的上身不加遮掩的投影在镜子当中。
“……”凌熙脖子一缩，没敢再看吴友鹏的脸色，抱着吉他赶忙上了台。
凌熙回答：你们问的是哪种交友？如果是普通的交友的话，最近确实认识了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
……可那也该打个电话啊！
有人问他：听说你现在开始演电视剧了，是不是以后就不唱歌了？
他大大方方的跟大家说了几句闲话，唱了几首专辑里的主打歌。他的歌多是轻柔优美的小情歌，唱起来带着点少年人的小忧郁，粉丝们不由自主的跟着他一起哼唱。
凌熙：不普通的交友……依旧是零。
“恩。”没问题。
“算了，管你什么秘密，我刚刚都要担心你会不会说出安瑞枫的名字。”
凌熙接起电话，第一句话就是看似生气实则关心的质问：“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他深知片场有多辛苦，演员看着风光，其实经常早上四五点钟就要起床化妆。
电话两端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粉丝继续问：那不普通的交友呢？
有人问他：透露一下你的交友情况吧！
第一场g市的歌友会，三百张票从开票到卖完，拖拖拉拉卖了两天。不过凌熙还是挺知足的：去年可卖了五天呢。
free talk的环节最受大家青睐，很快就变成大家提问，凌熙回答。
“恩。”安瑞枫觉得自己长得很好看。
“那你什么时候会谈恋爱？”安瑞枫紧追不舍。
安瑞枫好言好语的解释：“这不是算着时间好给你打电话吗？”
吴友鹏狐疑的看着他：“今天你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这话说的颇有歧义，凌熙的意思是“感情生活仍是空白”，但在另一种层面上，却可以解释为“感情生活中是零号”。凌熙人傻，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很奇怪，但是底下的粉丝已经窃笑一片了。
凌熙盯着两腿之间包裹在一层三角小白布下面的小凌熙，想起前几天的“叹气”事件，慌得赶忙移开了眼睛。他欲盖弥彰的增加了一个条件：“最重要的，胸要大。”
女粉丝哭的双眼红肿，声嘶力竭的问他：“你写过这么多失恋的歌，是不是你被甩过好几次？”
歌友会的气氛比较随意，g市的歌友会经纪公司租了一个双层楼的小酒吧，场地完全清空，只在最后排预留了几个零星的座位。粉丝们聚在台前，待凌熙上台后，他们不约而同的向他挥手欢呼。凌熙并不怯场，望着台下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心情十分好。
大家不忍再欺负他，挤兑他一阵后就又安静的听他唱歌，这一次凌熙没唱自己的歌，而是唱他写给别人的歌。凌熙的歌偏柔情，很受女歌手喜爱，词大多讲的是情情爱爱，主题围绕着求而不得、分手劈腿、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
这一次，安瑞枫不吭声了。
“那好，那咱们九天后见。”安瑞枫说：“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要给我留个vip席。”
凌熙勉强接受了他这个解释，催促他赶快去睡觉。
“就……”凌熙小小声：“遇到对的人的时候吧。”
还好当时他们准备了两身舞台装，凌熙用最短的速度清理干净自己，重新回到台上继续他的表演。但他心中憋了一股气，不明白自己好好的歌友会怎么会遇到这种匪夷所思的插曲。
歌友会门票一共才收回四万五，刚刚够场地费，而租设备、请乐队、找主持都是经纪公司出钱。但是歌友会散场后，粉丝们往往都会再额外买一些小扇子小本子小帽子，纪念版的签名唱片也能卖个好价钱，这么零零总总加起来，不赔不赚，还能搏个名声。
“你睡着了？”
酒店的浴房很宽敞，墙上挂着一面一人高的大镜子，他站在镜前仔细观察着自己的外表。因为几个月来控制饮食，他的体重下降很多，身上的肌肉流失不少，整体变得纤瘦高挑。待这部电影结束后，他会逐步恢复饮食，恢复健身，重新塑造良好的身材，锻炼身上的肌肉。
对于凌熙这种十二线小歌王来说，歌友会的意义就是为了联络粉丝感情，告诉大家“我还在创作、我还没放弃”。以往每年巡演的时候，凌熙都是带着愧疚之心上台的，八年来他自觉毫无建树，歌越写越多，场地却没有变大。
“这可是咱们认识之后，你开的第一场歌友会，作为好朋友我必须要问候一下。”安瑞枫扯出一面大旗。
凌熙摇头晃脑：“是秘密。”
凌熙的歌友会在他的忐忑与经纪人的期待中顺利的举办了。如吴友鹏所料，凌熙微博上新增的粉丝虽然数量多，但都是跟风关注，真正肯掏钱的人——虽然歌友会的门票只有一百五十块——依旧维持在一个很低的数量。
“恩。”安瑞枫给自己打了一百分。
就在凌熙以为安瑞枫睡着了、想要偷偷挂电话之际，安瑞枫再次开口，话题跳转到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你s市的歌友会什么时候开？”
他愤愤的把手机扔到了床头，赌气开了飞行模式，想了想又怕耽误事，重新调回了震动。
凌熙想了想：都难。电视剧我一点底子都没有，怕自己演不好导演失望。唱歌的话我怕自己再没有好作品，你们失望。
“最好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以后可以一起打拼。”
“性格好，温柔，关心我。”
女粉丝发起酒疯：“你快去谈一场恋爱，谈完之后你就不准再写失恋的歌！”她酒劲上头，话没说完，就吐了凌熙一身，吴友鹏吓了一跳，赶忙叫人把她扶下了场，又领着凌熙去后台换衣服。
……最重要的是，先把胸肌练出来吧。
待两人互道晚安挂了电话后，远在s市的安瑞枫掀开被子，起身去了浴房。他刚刚已经洗过澡，现在身上只穿了一身宽松的纯棉睡衣。
抱女粉丝的时候，凌熙注意不搂腰、不碰胸，两只手虚虚搭在她肩头，尽显绅士风度，但即使离得这么远，他还是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酒味。
“怎么会！”凌熙咳嗽一声，觉得和安瑞枫讨论这种问题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他视线在屋里飘啊飘，一会儿飘到天花板上，一会儿飘到电视上，一会儿又飘到自己身上。
电话那端安瑞枫没了声音。
“我还不困，你给我讲讲歌友会的事情吧。”他柔声说。他知道凌熙最吃他这一套，凌熙心肠软，而且对自己也有那么一点已经萌芽的情愫（虽然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只要是安瑞枫的请求，凌熙就从没拒绝过。
凌熙摇头：我是歌手，歌是一定要唱一辈子的。
平时他们都在晚上十点左右通电话，但他今天结束歌友会时已经过了十一点，之后便是卸妆和扫尾，折腾回酒店又花了好长时间，以安瑞枫的作息估计早就睡了。
凌熙拿过手机翻了好几遍，通话记录里根本没出现“1未接来电”的红色字样。
凌熙对女粉丝的要求颇有微词：“我没谈过恋爱写歌就写的这么好，我怕我谈了恋爱，单身狗光是听我写的歌就要投河自尽了。”
安瑞枫毫不掩饰的笑了一声：“对的人？那什么人对于你来说是‘对’的人呢？”
“没，”安瑞枫开口：“……你打算谈恋爱了？”
凌熙囧了：“那写侦探小说的作者是不是都杀过人啊。”
“明天打也行啊，你不能熬这么晚。”……也不知刚才是谁还在遗憾没接到电话。
“恩。”
凌熙连着唱了五首，站在第一排的一个女粉丝不知被哪句歌词戳中了伤心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泪流成河。凌熙开了这么多次歌友会，见过求婚的、接吻的，从来没见过哭的。他慌得不知怎么办，在台上手足无措了一会儿，赶忙放下吉他，跳到台下抱住了那个女粉丝。
在他放下手机三秒钟之后，安瑞枫的电话意外来临。
凌熙被他打了岔，忘了之前的谈恋爱话题，开始兴致勃勃的算起时间：“之后还有一场x市、一场c市的，然后才是s市，我算算……应该是九天后。”
有人问他：我看了你的定妆照很可爱，你觉得是演电视难，还是唱歌难？
主打歌唱完后，他又挑了几首不是那么出名、但他自己很喜欢的歌，就这么慢慢悠悠的唱了一个多小时，他嗓子有些累了，便停下来改为和大家闲聊。
不过今年的他，因为得到了安瑞枫的言语抚慰，放下了心中的小包袱，上台前精神焕发，笑着跟吴友鹏说：“我觉得我能high翻全场。”
待歌友会结束后，凌熙洗漱完毕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已经将近一点，他在床了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闭着眼数了半天羊，终于意识到他今天为何不能安然入睡了——因为他今晚没有接到安瑞枫的电话。
“歌友会有什么好说的啦……”凌熙别别扭扭，他挑了歌友会前后的一些琐事给安瑞枫讲了，又委屈的把他今晚遭遇的醉酒女粉丝的事情吐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