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先撩者贱
穆休伦：“……”
dr苏：不需要。
苏纪时看着她，又是心软、又是唏嘘。
dr苏：有事说事别问我在不在。
“我今年28岁，三年前，我25岁，读博一。我在那里见到的所有同学都比我年纪大，有很多人甚至是工作几年后，想要再进修、充实自己，才来读博士。我见到有三十多岁的单亲妈妈，一边照顾孩子一边读书，每次在研究室里没日没夜的工作时，都要把孩子寄养在亲戚家，没人问她‘你一个女人都三十多岁了怎么不回家相夫教子’；我教授的助理今年四十五岁，是个黑人，他直到二十八岁才摆脱文盲，三十二岁开始学英语，他现在已经能站在全美最顶尖的地质科研站里做助手，从来没人说他年纪大，不适合再读书。
往常苏瑾遇到舆论危机，秘书都会让水军工作室出马控屏。可是鉴于现在两人关系暧昧不明，秘书有些为难，赶快跑来问穆休伦的意见。
秘书：“可是您的钱就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啊。”
苏纪时嫣然一笑：“我看这主意不错。”
mr穆：需要帮忙吗？
穆休伦：“…………”
“我看苏瑾真是飘了，以为粉丝多就能当面怼人了？”
“方解，你要记住。”苏纪时云淡风轻道，“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都要依靠太阳才能活下去——但是太阳并不是为了他们才存在的。”
苏纪时反问他：“难道我提前告诉你了，你就能允许我怼人了？”
穆休伦：“我的钱难道是地里长出来的吗？既然合约已经中止，为什么要给她再花钱？”
mr穆：在吗？
“穆总，苏小姐那边遇到点儿麻烦，您看需不需要让水军工作室去带带风向？”
然而穆休伦看着手里的文书，却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了。
就在苏纪时和自己的工作室费心沟通时，位于城中心的一座高档单身公寓里，有两个人也在谈论和她有关的话题。
穆休伦把手机扣过去，扔到了一边。
苏纪时乘着保姆车到了大学城，今天要拍的剧情是一段非常诙谐也充满讽刺意味的戏份：女主角在得到神秘笔记后，搞不清楚神秘笔记的用法，于是她把女配角的名字写在了上面，结果导致看她不顺眼的女配角突然疯狂地爱上了她！瞬间，一个霸凌者变成了示爱狂魔，追在女主角身后，变成了一只走到哪里都甩不掉的大尾巴。
mr穆：……
可惜，在这里的人，并非是好说话的苏堇青，而是我行我素的苏纪时。
穆休伦和苏瑾的包养合约，是秘书亲自经手处理的，穆休伦对他十分信任，他自然也知道苏小姐没有续约、两人“分手”的消息。
方解真的要头疼炸了：“你是公众人物，你是偶像！娱乐圈就是这样，想要出名，想要赚钱，就必须要忍受舆论！”
……这说明什么？！
“苏瑾！为什么网友提到你的年龄会让你如此敏感？”
“但是在娱乐圈里呢？二十岁后半的女明星就在观众眼里被判了‘死刑’——而且我妹妹为了出道，特地改小了年龄！”
不仅如此，女配角还对女主各种“咚”，什么壁咚树咚厕所咚，就连操场她都能找到地方咚一咚。
小霞：“……就说我姨妈痛到神志不清，开了苏姐的账号去论坛里怼人……”
她口才极佳，明明没有用任何煽情的语言，然而一席话带来的震撼却是实打实的。
苏瑾那边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过了许久才回复。
这段剧情笑点十足，可惜的是……苏纪时和周晶两看相厌，哪里演得出来剧里美味的百合情！
秘书敲敲门，走近了穆休伦的书房。
第二日阳光明媚，天高云淡，正是拍外景的好时候。
虽然苏瑾没有注册过个人微博账号，但是微博上总是能看到她的身影——没办法，现在是全民自媒体时代，她又是这么大的一个活靶子，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人盯着，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在微博上进行二次发酵。
苏纪时斩钉截铁道：“这件事我没错，我是不可能认错的。……当然，我承认我的回帖确实给工作室带来了很多意料外的麻烦，这点我向你们几个致歉。不过我还是希望，在这件事情上，我的工作室能站在我身边。”
之前圈里某个走肌肉型男路线的男星深夜下载gv，结果不知怎的分享到微博上了！虽然他很快就删掉了微博，可还是被有心人截图，弄得满城风雨。后来，他的助理勇敢跳出来顶缸，出了道歉声明，又用了不少功夫，才把事情压下去。
mr穆：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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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小霞离开后，整个套房里只剩下苏纪时和方解。
“我看那个回帖没说错，苏瑾装了这么久的清纯小花，装不下去，被踩到痛脚原型毕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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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霞立即有了工作劲头，她正要从热水袋的包围中爬起来，就听苏纪时道：“不如工作室再出个公告，说你是我请的临时工，已经把你开除了。”
方解眉头皱起来。能混来学校的“媒体”根本不是什么正经媒体，正经媒体都会提前打电话约采访时间，只有那些不入流的小报、甚至僵尸粉几十万的所谓“娱乐自媒体”才会这么厚脸皮的过来堵人。而且为了拍下艺人的丑态，他们不惜用很激烈的语言去刺|激苏瑾。
想到这里，穆休伦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翻了一阵子，终于在联络人列表里，找到了沉到下面的“dr苏”。
更令人糟心的是，当苏纪时抵达操场边后，发现操场旁多了很多看着不像学生和粉丝的人。他们手里拿着录音笔、话筒，见到苏纪时，就差把相机怼到她脸上了。
剧组预定的酒店套房里，苏纪时津津有味地对着电脑刷帖子，在她身旁，方解的手机滴滴响个不停，挂断一个采访邀请，就有新的娱记打进来探听情况。
穆休伦：“………………”
小霞虽然人有些迟钝，但是为人非常忠心，遇到这种大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由自己来背锅，好把苏瑾摘出去。
“娱乐圈四朵小花，看看xx、xx、xxx，人家公众形象做得多好？只有苏瑾，居然敢爬到观众头上，别忘了是谁在给她拍的那些片子买单！”
苏纪时撇她一眼，问：“你处理？你怎么处理？”
“科科，楼上可别提什么‘娱乐圈四朵小花’了，谁不知道苏紧娘娘的洗脚婢们最不乐意看到其他小花‘捆绑’娘娘？我们娘娘洪福齐天，c位出道！”
作为一个特别会揣摩圣意的太监总管、不对，首席秘书，他断定，穆总和苏小姐之间，一定有什么jq！
秘书蔫头搭脑的走了——奇怪，难道真的是他误解了穆总的意思？
秘书也不是自愿加班的啊。秘书苦笑着把ipad递到穆休伦面前，打开的网页上，正是苏纪时今晚怼人引发的一系列黑粉大战。
“顶锅盖问一句，只有我一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苏瑾吗，我觉得她好装x……就是男人最喜欢的白莲婊呗。”
方解明明是要批评她的莽撞行事的，可听到最后，居然也被她的语言折服了。
苏纪时合上电脑屏幕，道：“先撩者贱，是他们先拿年龄说事的。我既然看到了，自然不可能乖乖站在那里任他骂。”
说起来，穆休伦的微信名字和她还有几分“般配”，他叫“mr穆”。
微博上推送的那些脑残小说不都是这样写的吗，大总裁包养小明星，一包生情，然后开始我爱你你不爱我你究竟爱我还是爱钱接下来虐啊虐啊虐啊的故事。说不定再过不久，就要上演《霸道总裁的怀孕小逃妻》的狗血故事了。
有人赞同她，说她怼得漂亮。黑子潜入明星的私人粉丝论坛，左右离间，批皮挑事，活该被骂！苏瑾刚刚二十六岁，出道三年形象佳、作品好，几乎毫无黑点，黑子们只能拿她的年龄说事，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苏瑾，你让网友去自杀，身为公众人物，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正在处理白天未完成的工作的穆休伦抬起头，看了看腕上的表，道：“你怎么还在？不是半小时之前就让你回家休息了吗？”
方解的三台工作手机被几十家媒体联合轰炸，累得他浑身直冒虚汗。
而今天要拍摄的外景戏，就是女主角仓惶之下逃到了操场，结果被女配角追来告白的一幕。
而穆休伦的意见是：“……”
“苏瑾，麻烦看这里！很多网友都要求你道歉，难道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
……怎么说呢，毕竟她暗恋自己，就算穆休伦不喜欢她，也难免多了几分惜花心态。
自然，也多得是人不满她的态度。
穆休伦：“……你给我出去！”
痛经的小霞恹恹地窝在沙发里，怀里抱着一只暖水袋，嗫嚅道：“我看这事还是我来处理吧？”
问题在于，穆总和苏小姐分手这么久，一直没有找新人，而且今天下午还特地带着恩师去剧组探班……
可怜的经纪人吞了一口口水，最后一次负隅顽抗：“苏姐，就算我们和你统一战线了，但是那些娱记的笔头子都犀利得很，你一点点小错都会被无限放大，他们都排着队要在你身上大做文章……”
行叭苏瑾，谁稀罕帮你？
方解：“……”
“苏瑾！苏瑾！我是xx工作室的记者，请你回应一下昨天晚上你在论坛发表的帖子！为什么你要对网友口出恶言？”
故而，苏纪时公开怼黑子的回帖，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就冲上了微博热搜的前几位，甚至还在豆瓣八组、粉红二区进行了联动！她的回复仅有短短20个字，已经被黑、粉、黑粉、吃瓜路人、路人偏粉、路人偏黑……等等成分不明的各界网友，进行了十几种不同意义的解说。
“哈哈哈哈，c位出道？我们娘娘，明明是要solo出道啊！”
待秘书走后，书房里又恢复了寂静。
“行了小霞，你姨妈痛就别在这儿耗着了，去休息吧。”说完，她亲自把小霞送出了套房，把她赶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霞：“……嘤嘤嘤。”她不敢动了，委屈巴巴地趴回去了。
方解：“……”
“可当舆论是错误的时候，我为何要退让呢？”苏纪时心里自有一杆秤，一头撑起自尊自信，一头撑起她的辛勤付出。“我确实不懂娱乐圈，但我觉得你身在此山中，反而没我这个圈外人看得清楚。难道从来就没有人觉得，不管是观众、还是从业者，对女艺人的年纪，有一套完全畸形的审视方式吗？
自从那天加了好友之后，两人一直没有联络过。
她说的是圈内常规操作——简称，助理顶缸。
方解恨不得直接关机：“苏姐……苏纪时！我求求你了，你下次怼人之前能不能和我打声招呼？不要等媒体的电话打过来了，我才知道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直到他对着文件看了整整十分钟还没有翻过一页时，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些在意苏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