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孵化之都——挣扎
言晃的手中还有最后一张画。
画那一面的内容，全都被涂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而背面，只简短的写了一句话。
【我会变成你们希望的样子。】
在画的一旁，有一块点状的痕迹，这点状痕迹上纸张会比其他地方更薄，不用多说就明白……这纸张，或许是眼泪。
再往下一看。
——2022年5月30日晚。
这一天，那孩子选择了妥协。
言晃在这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
看完了一个孩子从爱上画画之后，短短七年时间……从一个天真单纯，对父母抱有无限期望的时刻。
到最后，放弃了自己的坚持，选择屈服。
七年……
只有七年！
也竟有七年！
他在锁链的束缚之下挣扎了七年。
最终抹去自己的希望与愿望……甘愿沦为他曾无数次在心中不耻的一类人。
《孵化之都》的孵化，不是孵化……而是，被环境磨平了棱角之后，你我都变成了世人想要的模样。
从父母“精心呵护”的蛋里走出的，鸡娃。
这就是孵化。
这就是成长。
这就是人生。
这从出生被制定好人生。
言晃叹了一口气，再往下看。
发现右下角的画纸，好像少了一个缺口。
这缺口不大……大概就是食指与拇指捏成一个圆的大小。
而当言晃疑惑的时候。
他原本全是暖黄色弱光的视野之中，一块极长的阴影将他覆盖，将他的视野覆盖。
他慢慢地抬起头，扬起自己的下巴。
这时。
一张人脸进入了视野当中。
那清秀的面庞，双眼无神的凝视着言晃的眼睛。
他全身都脏兮兮的。
没有洗过。
两人在这样的对视之下持续了两秒。
直到言晃背后发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谢……扶沐？”
他嘴唇微启，感觉到不可思议。
一时间，他大脑极速运转。
谢扶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控制他的【父母】全都死掉了……为什么会悄无声息的在这里出现！
一时间……言晃的背后冒出虚汗。
在这逼仄的空间内……谢扶沐挡在出去的方向，他该怎么跑？
跑完之后呢？
外面可是有无数层阶梯在的。
谢扶沐身为【天才】的敏捷数值几乎是他的三倍。
他拿命跑都跑不过。
言晃强迫自己，让自己进入冷静状态。
可谢扶沐可不给他冷静的时间。
他一只手缓缓朝着言晃的脑袋抓去。
言晃手中立马具现出【家庭和睦之刀】，朝着谢扶沐的手掌心直接砍了过去。
奈何，谢扶沐的动作比他更快。
他的刀只是切破了谢扶沐的皮肤，让对方有所破皮。
而对方的手则是抓住了他的手腕。
言晃立马把【家庭和睦之刀】又收回背包。
谢扶沐的力量格外的大。
他在言晃面前，言晃坐在他身前。
强烈的压迫感叫言晃几乎窒息，而谢扶沐也是果断的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啪咔——！
清脆的骨裂声音响起，言晃瞳孔一缩，剧烈的疼痛感涌了上来。
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再一次召唤【家庭和睦之刀】在左手，朝着谢扶沐的手砍了过去！
他用右手都砍不断昨晚那【天才】的手，何况现在左手，力更小！
谢扶沐的手被砍，血液溅射到言晃脸上，可依旧没有放开手。
言晃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挣扎。
如果他现在能够站起来给谢扶沐天灵盖来一刀的话，没准还有机会杀了他。
但现在，他手被谢扶沐牢牢压制，整个人都被制服，宛如笼中雀，身不由己。
难道……真的要栽在这儿？
死亡的恐惧涌上心头。
言晃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挺过了那么大场面，竟然会失足在这小失误上面。
他怎么甘心……他怎么能甘心？！
言晃的呼吸越发急促。
谢扶沐已经抬高自己的拳头，似乎要一拳把他脑袋砸烂！
言晃紧张万分，脑子里全都是昨晚【替身娃娃】的脖子被一拳打爆的画面。
操！
言晃心里骂了一个脏。
谢扶沐的拳头已经要砸了下来。
言晃脱口而出：“谢扶沐你个没良心的，亏我还给你挡了一巴掌……你就这么报复我？！”
此时，谢扶沐有了明显的停顿。
言晃抓住这一瞬间的停顿，立马躲开拳头，伸出脚狠狠地朝着谢扶沐下体一踢！
谢扶沐疼得“嘶”了一声，身体应激反应的松开了言晃的手。
言晃乘机就要钻出通往楼梯的那道门。
可就在他要钻出去的时候。
谢扶沐又抓住了他的手！
还来？！
言晃咬着牙。
既然现在谢扶沐能够感受到痛，那他就当做谢扶沐现在已经不再是傀儡，而是一个智力只有“01”的傻娃好了。
既然不是傀儡，他的天赋应该有用吧？
他发动天赋：
“谢扶沐一点也不想追到言晃，也不想杀了言晃！”
【谎言判定……判定异常。】
“？？？”
判定异常？
谢扶沐还在被控制状态？
不应该啊……
【父母】明明都已经被杀死了。
还是说因为智力太低，身体行为还是在遵从拥有着他身体最高控制权的【父母】的最后一道指令在进行？
可刚刚谢扶沐明显是有意识的，是听到了他的声音的！
不管怎么样……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言晃只好对视上谢扶沐。
他咬着牙。
别无他法，只好再试探一次。
“谢扶沐，你好好看看我是谁……你确定要杀了这个世界上最后支持你的人？”
谢扶沐盯着言晃。
他的身体陡然颤抖起来，仿佛正在受到折磨。
“啊啊啊……”
谢扶沐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他捏着言晃的手，时而用力，要把言晃骨折的手掰断！时而又要放手。
似乎在两种极端的情绪之中挣扎。
他看见……谢扶沐清秀的面庞上，落下一滴眼泪。
眼泪？！
这一瞬间。
言晃灵光一闪，立马意识到一个问题。
【营养】。
成长是需要【营养】的，谢扶沐原本该吃的食物是在大家眼中十分美味的他，而最终因为意外……谢扶沐吃的变成了那瘦骨嶙峋的唐鑫。
人和人的【营养】肯定不能对等。
如果【营养】不足的话，会不会存在一个可能……【孵化】不完全？
而这样的【孵化】不完全，会不会导致谢扶沐跟其他的【天才】不一样？
比如……他在受控制中，还保存着一定的自我意识。
言晃想到这个可能，犹如醍醐灌顶！
如果说是这样的话……昨晚谢扶沐明知他就在房间里，却没有杀他这件事就完全解释得通了！
谢扶沐现在这个状态，是挣扎！
他在尝试挣扎身体上的这道锁链，在控制与自我中挣扎！
言晃紧张万分，不敢呼吸。
他盯着谢扶沐，看着他挣扎。
他比谢扶沐更加紧张！
此时。
谢扶沐忽的松开手，朝着言晃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