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早就疯了
今天是一个大日子，夏季再次来临，六一儿童节，她思来想去要给云里一个惊喜，一个他此生难忘的惊喜。
她要和云里求婚。
提前用现金付款定做的蛋糕，戒指，还有花束，明天就是星期六，她也刚好放假。
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
云里有个画展的邀请，要晚点才能回去。
林云霜取到蛋糕，哼着歌“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
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对面是快一年没见毫无预兆出现的林文京。
他站在那里笑着看着她，满脸的笑意像是在说“好久不见。”
林云霜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慌乱了一瞬，转而平静。
铃声还在响着。
“林云霜，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满含磁性的声音道。
“谢谢，你也是。”林云霜打量着他。
铃声挂断。
他的身后还有着几个人，颇为凶神恶煞。
在下班的点，周围却没什么人，因为林云霜挑了家之前吃过的一家偏僻而味道不错的蛋糕店。
她要是大叫，是被掳走还是先被路人解救？林云霜不敢赌。
先礼后兵。
“能请你聊聊吗？”
“我能拒绝吗？”林云霜回道，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云里的来电。
他现在不应该在看展吗？
“不能。”林文京笑着道。
“那我就给你个面子吧。”林云霜正准备狂按开机键五下报警，手机就被拿走了。
林云霜翻了个白眼，慢慢走进了那辆看起来就很豪气高端的车。
坐上了车，车内就她和林文京两人。
“抱歉，这几乎一年里我都在处理我的家事，所以没来的及告诉你一些事情。”
“什么事？”林云霜并不关心他的家事，直接进入主题问道。
“关于唐云，不……应该说是云里真面目的事情。”
“真面目？我早就知道他的真面目了。”林云霜无所谓道。
“不，远不是你所了解的那么简单。”
“那你是要和我说云里的坏话么？”
“严格来说，这并不是坏话，而是最直白的真实言语。”
“那你讲吧。”林云霜往后靠在座椅上，眯着眼道。
林文京轻叹一口气道“林云霜，我想云里不适合你，你应该趁早离开他，像是他这种人根本不会爱。”
“适不适合，你怎么清楚？像我这种人也不会爱，敏感又自私，害怕爱又害怕不被爱，永远不会真实付出全部的爱，看似专一实则见一个爱一个，爱谁都无所谓，只爱爱我的人。但是我喜欢阿里，这就足够了。”林云霜皱了皱眉道。
林文京一言不发的拿出一个开了开了飞行模式，没有插卡的平板。
画面是云里被固定坐在椅子上，云里穿着病服，眼神空洞却流露出莫大的毁灭的情绪。
林云霜刚想开口，但是林文京阻止了她，示意她不要说话。
疑似是林文京的声音道“你为什么自我伤害以获得林云霜的同情？”
“我要向她展示我血淋淋的伤口，放大化我的伤痛，弱化我的卑劣，我要她同情我的遭遇，认为我的所做的一切都是他人的逼迫。”
“你本来可以不被发现，甚至是永远都不可能会被抓回来再次充当实验体，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
“我的过去是唐云的过去，不是阿里的过去，要美化过后作为云里的过去。”
“为什么？”
“同上。只有感情的下位者才能真正得到林云霜的……喜欢。”
“可唐云……不，云里，林云霜是她自己的，她属于她自己。”
“那我是她的，我属于她。”
“你是否承认曾经杀过人？”
“够了。”林云霜抢过他的平板，熄灭，扔到一边。
林云霜坐在云里别墅附近的公园，傍晚的夕阳早已落下，落日的余晖洒下，铺满地却莫名给人一种颓气和丧气，透过树枝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这段视频是我几经周折才能保全至今，不然早就被他删除了。如你所见，他不正常，他无时无刻都在监视着你，看着你的一举一动，听着你每天和什么样的人说话……”
林云霜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林文京的这句话，看着那条未接来电，陷入了沉思。
一时竟然不知道到底是谁自负，是她自负，亦或是林文京自负，又或是云里自负。
林云霜抬头看向天空，夕阳西下，绚丽多彩的晚霞将辽阔无垠的天空装点的格外雍容华贵，又仿佛熊熊火焰在天边燃烧。
林云霜拿着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靠在长椅的椅背上，静静的看完了一整场夕阳的落幕秀，直到暗暗长夜来临，黑夜降临，林云霜才离开。
林云霜站在别墅的院落仰头看见三楼微黄的灯光，有一瞬间恍惚回到了去年打开涂鸦门看到里面的景象，十三年全部押在一个赌注上面，或许不是十三年，而是一辈子。
试问她自己做得到吗？
林云霜肯定自己绝对做不到，她不会拿一辈子去赌一个压根不确定的答案和不确定的人。
爱……真得能做到这样吗？
她不知道。
她本来打算求婚的，因为云里对她来说太过于完美的爱她了。
现在想法突然变了，林云霜仰望了一会夜空下的那束三楼微黄的灯光，轻笑摇了摇头。
打开了别墅的大门，把蛋糕放进冰箱里面。
走上了三楼。
三楼的外间只有灯光闪烁，没有人。
林云霜扭动那道渡鸦门的把手，门开了，她推开。
昨年夏天的那幅巨大的她的画像还是如同以往一样绚烂多彩。
云里背对着她，像是在走火入魔一般在用手画着一幅暗红色的犹如血液，又犹如地狱颜色般的画。
整个地上像是凶案现场一般。云里缓缓地转过身来，他的眼神幽深而锐利，宛如黑暗中的星辰，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那对眸子如同深邃的黑洞一般，仿佛能够吞噬一切，包括人的灵魂。
额前的几缕碎发湿漉漉的，似乎被汗水浸湿了，脸颊上沾了几滴暗红色颜料，他身上穿着一件洁白如雪的衬衫，上面布满了星星点点的污渍，像是鲜血般触目惊心。这些红色的斑点犹如盛开在雪地上的红梅，诡异而艳丽。
他的手掌和手指都沾满了暗红色的液体，看上去既像浓稠的颜料，又像是真实的血液正在他的手臂上蜿蜒流淌着。
他嘴角微微上扬，然后不紧不慢地朝着林云霜走去。每迈出一步，都仿佛带着压迫感，就像是从地府走出勾魂摄魄的罗刹恶鬼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随着他逐渐靠近，那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符般敲打着林云霜的心房，使得她的心跳愈发急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了。而更令人胆寒的是，他的另一只手还握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
鲜血？还是红色的颜料？没人知道。那诡异的液体正沿着他苍白如雪的手臂缓缓流淌而下，最终汇聚在刀尖处，形成一滴晶莹剔透的血珠。随后，这滴血珠悄然滴落，在木质地板上溅起一朵小小的血花……
林云霜向后退了一步，那幅画中笑着的林云霜在看着此刻的他们。
林云霜确定了云里的确是流血了，因为她闻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云里走到她的面前，如鬼魅一般缓缓开口道“我们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吧……”
林云霜扫了一眼他疑似流血的手臂，然后轻笑一声仰头望向那双似是要将她吸进深渊的眸子，道“我的阿里宝宝，我以为你会一直演下去，永远都不会疯呢？”
“林云霜，我早就疯了，三年前偷偷见你的那一眼，我就已经疯了。”
林云霜瞄了一眼周围，站上一个梯凳，和云里平视。
“你现在的样子像是恶鬼一样，是要索我的命吗？阿里。”
云里靠近她，一言不发。
林云霜圈住他的脖子，笑着道“我本来不是很想活着的，如果先前有一个人像你这样的话，我也会拒绝的，因为我怕疼，冰冷的刀尖插入我心脏，会让我觉得痛苦不堪。”
“而如今，我也会拒绝你的。”
“为什么？”云里沙哑着嗓音问道。
“因为我突然舍不得死了。”林云霜看着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道。
“你要离开我，和他在一起吗？”似是有些破碎的话语吐出。
林云霜哈哈大笑，问道“那你做一切的意义是什么？”
“我要你看见我的痛苦，并为之感同身受，我要你同情我，心疼我，我要把我放在一个弱者的角度卑微的去祈求你的怜悯，我要做你即使厌倦却依然深刻于记忆……永远都不会忘记和丢弃的爱人。”云里缓缓道。
林云霜突然想起来，她对林文京的回复“科学越来越发达了，大大小小的行为都被确诊，现在哪有什么正常人？而林文京你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林云霜笑了笑道“可我这不是在你面前吗？你所做的一切都成功了，不是吗？云里。”
云里瞳孔微缩，静静的盯着她。
“云里，给我一个家吧。”林云霜缓缓牵起他的手，拿起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早已准备好的戒指准备套进他的左手中指上面，问了句“你愿意吗？”然后看着云里，等待云里的反应。
“我愿意。”几乎是下一秒，云里就开口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