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赛后发布会
一般赛后发布会很少有让球员过去的，主教练一个人就可以应付，今天是阿森纳的主场，加上五连胜buff，还有厄德高之前透露出与江海的聊天记录，一切因素加起来，话题十足，有助于俱乐部和球员产生更多正面曝光。
发布会开始，记者们首先问了阿尔特塔很多有关比赛的问题，阿尔特塔自然回答地滴水不漏，其中有一个问题比较有意思，是关于阿森纳队长人选的。
有记者先是问了阿尔特塔，阿森纳新队长的人选是否确定。
阿尔特塔只是说队长人选需要综合球员投票和教练组评估，暂时还未确定。
那个记者接着问道：“阿森纳似乎一直以来有卖队长的传统，您是否担心新队长会被其他球队挖角？”
这也算是阿森纳的一个痛处了，从维埃拉、吉尔伯托-席尔瓦、亨利，到法布雷加斯、范佩西、维尔马伦，再到最近一个被送到西班牙巴塞罗那的奥巴梅扬，阿森纳队长似乎总是被别的球队买走，而且很多球员都是在当打之年，其中，法布雷加斯和范佩西的 “背刺”，令阿森纳球迷记忆尤为深刻。
江海也想听一听阿尔特塔是怎么回答的。
只见阿尔特塔转头看了一眼一直在旁边等着吃瓜的江海，微笑道：“江，你觉得呢？”
“啊？”江海头皮发麻，什么鬼？关我什么事？
江海没想到吃瓜竟然吃到了自己身上，主教练不讲武德！
目前，在阿森纳球迷群体中，支持厄德高戴上阿森纳队长袖标的球迷很多，江海突然想到，难道今天原定是厄德高过来参加发布会的？所以才有记者准备了这种问题？
所以，假如今天来得是厄德高，这个问题应该是马丁-厄德高来回答的。
更衣室里，厄德高目不转睛地盯着江海，他也想知道，江海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据说厄德高小时候一直是巴萨球迷，当初他在年纪轻轻就展现天赋，差点就转会到了巴塞罗那，只是那时的巴萨正遭遇转会禁令，这笔交易最终没有成功，厄德高则去了皇家马德里。
在皇马的几年里，厄德高一直在努力成为皇马的主力球员，可是等来的只是不间断的外租。他太想证明自己了。
厄德高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将来有一天，皇马想要让自己回去，自己会怎么做，他也不知道答案。
或许这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江海心中发苦，他自己是想都没想过成为哪支球队的队长，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一丁点所谓的领导才能，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都可以不和队友社交。主动交朋友对江海来说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这是由他的成长环境决定的。
江海在不到十二岁时因为某些事情离开中国，年少的他经常跟着父亲，去参加一些俱乐部的试训，每每失望而归，有些大俱乐部连门都没让他进过。
后来到了南安普顿，他终于有了立足之地，但其实每一步都要走得小心翼翼，他不是那种天赋异禀的球员，只能用更多的勤奋和思考弥补不足。他清楚得记得第一次训练时队友们看他的眼神，江海非常讨厌新队友们莫名的“高贵”神态。无论是面对队友们给他起的带有些许歧视意义的外号，还是某些嘲笑的动作，他都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的身上背负的不是他一个人的梦。
这样的成长环境，使他的他心思敏感，对身边的一切都抱有戒备。他甚至能够很轻易地觉察到别人语言中隐藏的“特殊意义”。与此同时，他又不想与任何一个人闹矛盾，在南安普顿，这可能意味着他将失去一切，他很小的时候就懂得这个道理。
在中国，他就是因为这种事情而无法立足。
他不想做什么队长，他也不敢。
他可以用一切圆滑的语言伪装自己，只需要维持现有的一切。
江海沉默了一会，在这个小小的会议室里，快门的声音是那么杂乱。
“我是一个曾经被抛弃的人，我曾经以为，自己的未来大概就是在一个次级联赛球队浑浑噩噩的球员，拼尽全力也无法闯进你们的闪光灯里。”
江海不自觉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现在的一切真的像梦一样。我在很小时候差点没有球踢，如果我的父母没有舍弃一切将我带到英格兰，或许我现在正坐在大学宿舍里，用手机或者电脑，看着马丁、萨卡、史密斯他们在球场上肆意地庆祝。”
江海三言两语间勾勒出一个背井离乡追求足球梦想的少年，对于少年来说，这条路注定曲折蜿蜒。
电视机前，江海的父亲江明也在关注着这一幕，听到这些话，他也不禁想起那时艰难的处境。
张小北在被窝里看着并不清晰的直播，眼神没有焦距，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踏进阿森纳训练场的第一天，我就发誓一定要留下来。那时我还是个连70分钟比赛时间都坚持不了的菜鸟，我记得在阿森纳宣布签下我时，很多新闻媒体在嘲讽俱乐部的老板收了中国人的钱。”
有几个记者笑了起来，但更多的是露出尴尬神色。或许当时在座的一些人，也曾这样嘲讽过。
“针对您问的这个问题，我也曾在网上看到一些文章，描述阿森纳卖队长的‘传统’，曾经我也把这件事当做一个令人发笑的‘段子’，但是当我在这里待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以后，我会忍不住想，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离开这么好的俱乐部？”
“我知道，你们会说为了钱，或是为了荣誉、奖杯，又或者是，为了地中海温暖的沙滩、为了巴塞罗那下午的阳光。”
这次现场的笑声明显更大了一些，他们也是这样认为的，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我想，”江海继续说道，“当他们垂垂老矣，开始回首往事时，会明白什么在他们的生命中更为珍贵，是一座并不稀有的冠军奖杯，还是担任这样一家俱乐部队长的峥嵘岁月。”
江海的话说完了，他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也并未痛斥曾经的“叛徒”，亦或诉说所谓的“相信”与“假设”，他只是从自己的视角，说出了自己对于这件事的看法。
现场陷入短暂的寂静，连快门的咔嚓声都消失了。
阿尔特塔突然鼓起掌声，他也曾经是阿森纳的队长啊！直到退役。
然后是越来越多的掌声。
更衣室里，厄德高的眼神中似乎多出了一抹什么。
那个问题，他或许已经有了答案。
江海本以为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就可以迅速结束发布会了，没想到属于自己的回合才刚刚开始
“江，我们都注意到了厄德高的推特，请问，为什么你会给自己定下五连胜的目标？”伊莲娜终于瞅到了发言的机会！
江海清了清嗓子，“额，如果下一场比赛不是利物浦的话，我也有可能会说六连胜。”
会议室的笑声更多了一些，大家都已经预料到，今天的发布会采访，可能会成为明天的体育头条。
有其他记者问道：“言下之意，你是对于球队面对利物浦没有信心吗？”
江海简直心态爆炸，果然不能抖机灵。
好在阿尔特塔这时候出声救场：“我想，不仅仅是我们，欧洲任何一支球队在面临利物浦时，都不敢说自己有信心稳赢吧。”
在场记者们陷入短暂停顿，伊莲娜再次见缝插针：“江，厄德高的推特上说，你会包下‘他们’去中国的旅行费用，请问，你是有打算带哪些队友去中国旅行吗？”
江海再次在心中吐槽一下厄德高以后在群里说话得小心点了，有内鬼！
“是的，有几个队友对中国古老的食文化比较感兴趣，很想去中国看看。”
有一个中国记者突然问道：“可以透露是哪些队友吗？”
江海也是这时才注意到现场有中国记者，他用中文回答道：
“或许你们可以查查，是谁目前正在学习中文。”
那个中国记者突然会心一笑。
在场不懂中文的记者则是面面相觑，好在他们有录音，可以回去再进行翻译。
更衣室里，腼腆的史密斯罗突然脸红了起来，萨卡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立马问史密斯罗刚才江海说了什么。
史密斯罗摇了摇头：“想知道？你也可以去学中文。”
史密斯罗绝对可以发誓，中文一定一定是全世界最难的语言！让萨卡也头疼一下似乎也不错。
萨卡撇了撇嘴：“嘁，回去看新闻不就知道了。”
发布会终于结束了，江海回到更衣室的时候，发现厄德高他们几个果然都在，不出意外，今天又得聚餐了。
江海又一次坐上了厄德高的车，今天的厄德高破天荒有些安静。
江海不自觉想起了上次坐凯瑟琳的车，也是这么安静，等赛季结束，自己的确要去学一学驾照了
江海思绪发散间，厄德高的声音突然响起。
“江，你今天在发布会上说的话，真的很好。”
“啊？”江海有点发愣，随即便坦然笑道：“你不会离开阿森纳的吧，队长。”
厄德高愕然转头，吃惊道：“哈？你在叫我？”
江海立刻表示对厄德高担任球队队长的支持：“当然，在我心中，你已经是队长了，我会投票给你的！”
厄德高摇了摇头，并未说话，显然又陷入了某些思绪。
其实阿森纳队长还有一个人选——扎卡，不过扎卡以前在担任队长时，有过摔队长袖标这样的行为，导致他和部分阿森纳球迷水火不容，哪怕这两个赛季他一直兢兢业业，很多球迷也不想看到他再戴上阿森纳的队长袖标。
无聊的江海打开手机，凯瑟琳已经给他发了几十条消息了，仔细看了一下，竟然是她看球时的评论，诸如拉卡泽特太菜了、萨卡好厉害之类的，最后一条则是观看了江海在赛后发布会的发言有感而发。
“江，我感觉你好孤单（呜呜呜）。”
孤单？江海不置可否，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与孤单作伴。
他忽然又转头看了看开车的厄德高，其实，有朋友的感觉也不错。
几个人吃饭的时候，萨卡突然发现阿森纳传奇球星亨利的社媒更新了，他望向江海吃惊地说：“江，亨利在推特上提到了你！”
几人都打开手机查看，果然看到了亨利刚发的推特。
赛后发布会结束，江海关于阿森纳队长被卖“传统”的评论很快被有些记者以社交媒体的方式扩散出去，阿森纳的跟队记者查尔斯-瓦茨就是这些记者之一。
亨利转发了查尔斯发表的内容，并评论道：“说到我心坎里了！我想要江的签名球衣，应该找谁？在线等，挺急的。”
在阿森纳这一代青训球员心里，亨利毫无疑问是第一偶像般的存在，他们小时候就是看着“海布里之王”的录像长大的。
江海突然发现亨利刚刚关注了自己，还有些社恐的他，并未选择和亨利私下寒暄，而是打算直接评论亨利的社媒。
江海翻了翻评论区，发现很多人在艾特自己，其中就有萨卡。
江海打字评论道：“偶像，或许我们可以交换一下？”
恩凯蒂亚伤心道：“唉，他从来都没说过要我的球衣……”
恩凯蒂亚是亨利的铁杆粉丝，他最喜欢的球衣号码“14号”就是亨利年轻时在阿森纳的号码，如果不出意外，下个赛季他就将身披14号球衣为阿森纳出战。
萨卡随即在江海的评论下面打字道：“我也可以交换吗？”
没过三分钟，亨利回复道：“哈哈哈，当然可以。”
恩凯蒂亚眼睛一亮，也开始行动起来。
然后是厄德高、马丁内利、本怀特……
亨利在家里郁闷极了，什么鬼？这几个孩子在一起？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亨利狡黠一笑，评论道：“如果你们能在下场比赛打败利物浦的话，我可以每人送你们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