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张牙舞爪的样子,真难看
正迟疑间,听见灵月的声音,路鸣溪赶紧松开路闲驰的胳膊:“是夫人她们回来了,少将军您去看看吧。”
路闲驰瞪了路鸣溪一眼,举起大手作势要打:“下次再这么咋咋呼呼,小心我揍你。” 说完又坐回到木床上,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吩咐路鸣溪:“去把行溪叫过来。”
不出片刻,路鸣溪就带着路行溪来到书房,路闲驰抬了抬眼皮,带着责备的神色:“说说吧,怎么回来这么晚?”
路行溪一听这话,突然来了精神,连珠炮儿似的一顿念叨:“少将军您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少夫人在河里救了一位姑娘,您猜这姑娘是谁?是少夫人的老朋友了,您说巧不巧?更巧的是,少夫人第一次救她是在雪窝里,这第二次是在水里,这姑娘每次碰到少夫人,都这么倒霉呢!您说少夫人身上,是不是有点儿邪乎?她们俩是不是八字不”
“嗯哼!咳咳!”,路鸣溪突然眉头一皱,捂着嘴巴猛地一阵咳嗽,打断了路行溪,他大概还不知道少夫人的真实身世,只以为她就是自己打探到的林家大小姐,更不知道少夫人被人称作克星,如今口无遮拦。
路行溪不解地扭脸看了看路鸣溪,顺着路鸣溪的眼光,看到路闲驰阴沉的脸色,虽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仍战战兢兢起身,老老实实低头赔罪:“少将军恕罪,属下该死!”
路闲驰直起身,脸色缓和了些,并没有责备路行溪,而是鼓励他:“从头到尾,详细说来。”
路行溪犹犹豫豫,我到底是该说不该说,路鸣溪暗暗给了他一个眼色:“让你说你又哑巴了,你倒是说呀!”
路行溪这次吸取了教训,一边说一边不时地看路闲驰的反应,只要路闲驰一抬眼,准是哪里说得不对了,要换一种方式来说。
烛火无声地跳跃,房间里只有路行溪一个人的声音,路闲驰和路鸣溪听故事一样,支起耳朵,两个脑袋不自觉地向路行溪靠拢过来。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的,他们约好了在,在什么堂见面,那个蓝公子和蓝姑娘走了以后,我们也回来了。”
“没了?”路闲驰问道,似乎意犹未尽。
“回来的路上,少夫人心情不错,又带着我们去街头逛了逛,吃了林记的馄饨,买了张记的点心,夫人还想去逛夜市,被属下给劝回来了。”
路行溪老实交待。
江榆今日遇见了旧友,一路上心花怒放,又加上进城刚好赶上集市,干脆下车逛了几条街,要不是路行溪催着回来,怎么也得好好看一看京城的夜景。
回房之后,江榆先是忙着摆放买来的东西,城外插的蒲公英花朵被保护地完好无损,吩咐灵月找来了一个玉瓷花瓶,耐心地把枝条插进进去,来来回回欣赏了一番,放在了窗台上。
小丫鬟绿梅过来了:“少夫人,您要的热水打好了,需要女婢伺候您沐浴吗?”
“不用了,我自己来,你下去吧。” 江榆收拾好换洗的衣服,只身来到了浴室,反锁好房门,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
洗去一身疲惫,江榆觉得浑身轻松,擦干了头发,随意挽在脑后,穿上寻常的衣服,拎着灯笼悄悄回到房间。
屋内一片昏暗,床上没人,路闲驰应该还在书房,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江榆放松了警惕,也懒得点灯,趁着灯笼的光亮,随意卸掉头上的发簪,把疲惫的自己重重砸在卧榻上,随意踢掉绣花鞋,身体摆成一个大字,把脸埋进被子里,长舒一口气,发出呢喃:嗯,好舒服。
江榆只顾自己安逸,完全没有注意一双锐眼正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黑暗里男人的眉头皱了又皱,真是个笨的女人,屋子里藏了人,竟一点儿没发觉,自己已经在这里等了半天了!
路闲驰心里越想越气,呼吸也粗重起来,终于按耐不住,轻咳一声,随后故意紧盯着床上的女人,看她能笨到什么地步。
江榆刚开始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支楞起耳朵细听,却又听不见什么异常,仍瘫回床上准备睡觉,却又突然警觉起来,浑身充满戒备,一只手不动声色伸到枕头底下,去找江渺送给她的银簪。
摸到那只银簪,紧紧攥在手里,装作若无其事翻了个身,眼睛睁开一条缝,方便观察屋子里的动静。
确定了,一个男的正坐在窗边看着她,一双眼睛在黑暗里虽看不清他的目光,却依然能感觉到冰冷的寒意。
此刻她的头发丝都立起来了,脑子里飞快思索着应对的方法,除了先装死以不变应万变之外,再不敢多动一分。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被刻意压制的呼吸声,两人无声地对峙,都等着对方先出招。
黑暗里,路闲驰终于忍不住了,轻哼一声摇摇头,起身去点蜡烛,冰冷不屑地冲着床上江榆说:“别装了,我就不信你能睡得着。”
江榆听出了那个声音,由于害怕紧张而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放松下来。
烛光亮起来,她忽地从床榻上起来,光着脚握紧拳头,冲到路闲驰跟前,愤怒地瞪大了眼睛:“你有病吧,大半夜的要吓死人吗?”
一整天的好心情,差点以为自己乐极生悲了。
路闲驰看着眼前这个像斗鸡一样的女人,一头乌发随意散在脑后,胸膛因为气愤而不住地起伏,面容清冷,干净,眼睛里除了映着烛火的影子,还有一股攻击性和倔强,在弯弯的眉毛映衬下,更是让她整个人多了几分英气。
路闲驰眸子里墨色翻涌,喉结轻滑了一下,江榆这个样子,让人很想狠狠地欺负她一顿,好让她知道,女人家,还是温柔一点比较好看。
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路闲驰眼底翻滚上来的暗色转瞬即逝,嘴上不留情面说道:“你张牙舞爪的样子,真难看!”
“配你冷面冷脸,绰绰有余!”江榆立刻反击。
不屑与她争执,路闲驰稳稳坐下,自己倒了杯水,开门见山问道:“行溪说你今天遇见了故友?”
“与你何干。” 江榆怒气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