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祭星仪式
姜国师说完就陷入了沉默，似是在纠结着什么。
沈之寒自然知道国师的话意味着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纠结：究竟该派遣谁走出剑阵，完成这九死一生的任务呢？
再次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个儿子，沈之寒又想起了已故的言公主：阿言，你让我照顾好咱们儿子，我没能做好，我对不起你。如果此刻我选择守在他们身边，自然自信能护得他们周全，但作为你的丈夫，他们的父亲之前，我也是秦国的护国大将军。还有千万个家需要我去守护，所以这个任务，舍我又能其谁呢？
况且，若亡国灭族，家何以平安！
想到这里，沈之寒的心中已不再有丝毫疑虑，一脸坚定地对着老者说道：“姜国师，就让我率领一支小队前往诸城吧。数月之前，我曾率三十万大军与鬼众交战月余，虽大败而归，但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们了。也只有我去，这次的任务才有一线生机。”
国师筹谋推演千百次，当然也明白个中厉害，对沈将军的话也是深信不疑。出城的任务不仅是是九死一生，其成功率更是千不存一。如果说，普天之下还有一人能缔造奇迹的话，也只有这位曾经的三十万大军的统帅了。
沈之寒将军作为三军统帅，层率领大军征六国，攻必克守必坚，可以说说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不仅如此，他的个人战力也可称得上是大秦的巅峰水平，甚至隐约已经摸到了那层门槛，有望突破剑气的桎梏，踏入剑仙的境界。
斟酌再三，姜国师还是决定再做一次挽留：“之寒，其实你是人族目前最有希望达到剑仙境界的人。也许再给你三五年的时间，突破剑气桎梏，打开那扇门，一样能化解人族危机。”
“哈哈哈~”听到国师所言，沈之寒突然开怀大笑起来，接着笑道：“国师，都说您是秦国再有智慧的人了，怎么也会抱有这般不切实际的幻想。你我都心知肚明，人族仅剩十年不到的时间，莫说三五年，现在的每一天都是在进行着死亡的倒计时。与其追寻那虚无缥缈的仙人门槛，倒不如主动出击。况且，剑灵山仙人以身入局尚仅得十年之机，仅我一人之力突破剑仙必也于事无补。我老沈是个粗人，所以思考问题可能比较简单。对我来说，要么醉死在这剑气笼罩的温柔乡中，要么，出城破局，至死方休！”
听完，姜尚明国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自从言公主死后，沈之寒终日酗酒度日，浑浑噩噩，在外人看来整个人显得颓废异常。他只有他知道，整整两个月，这位将军每天破晓就来到自己这里，陪着一起推演棋局，寻求破局之道。没人比他更恨鬼众，也没人比他更想拯救黎民苍生。如今既然已经想清破局之法，还要他固守城内，专心突破境界，只怕也是适得其反。
既然如此，国师也不再犹豫，拍了拍沈之寒的肩膀，坚定地说道：“是老夫狭隘了。也许走出剑阵，直面鬼众，反而对你突破桎梏更有裨益。既然你心意已决，老夫在这里就先代大秦数万百姓敬谢沈将军的大义了，也静候将军的凯旋之报。”
然后国师继续叮嘱着一些注意事项，说道：“之寒，此行你也要切记，鬼众能力尚不明晰，出城之后，你们能避则避，尽可能地避免与之交锋，主要任务是与其余五城取得联系，建立来往渠道。当然，如果实在避无可避，产生交锋，也切不可恋战，保存实力避免牺牲。而且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同时，也尽可能地搜集鬼众的能力情报，后续会成立专门的情报组，研究应对鬼众之法。”
“另一方面，两个月前我就已经向陛下申请，以长生阁为基础，改建为观星阁，专门用来对付鬼众。为此，老夫还特地去了一趟剑灵山，求得仙人为观星阁助力。老夫谋划，此后每半年观星阁将会举行一次祭星仪式，用以选拔年轻一辈作为观星阁的预备战队。你我双管齐下，人族必能寻得转机。”
沈之寒郑重点头，又深深鞠躬，双手作揖拜礼，说道：“长阳城内有国师费心自能一切顺利。但除此之外，沈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此去出城，九死一生，我死后能与阿言团圆倒也死得其所。但这两个孩子是我和阿言唯一的牵挂，阿言为他们取名为也平、也安，只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如今阿言已经不在了，我此行一起，他们便无依无靠，之寒别无他求，但求国师能在能力之内保证他们的平安!”
姜国师扶起沈之寒，深有感触地说道：“你们沈家为大秦，为百姓付出了太多了，是大秦亏欠了你们。你且放心，此后他们就是我姜尚明的孩子，我死前，定保证他们平安无虞。”
听完国师的承诺，沈之寒也安下心来，也不做停留，轻扬披风，转身离去。
看着离去之人傲然而又决绝的身影，褴褛的披风在晚风的吹拂下，上下翻飞，好生悲壮。此情此景，姜尚明国师不顾年迈的身体，竟冲着身影重重弯下腰去，沉声说道：
“将军放心，沈也平，沈也安，沈也平安。”
“大秦，百姓，恭祝沈将军，此行平平安安！”
……
四个月后，观星阁。
“诸位，我是今日祭星仪式的接引人。一炷香以后，正式举行祭星仪式。有什么疑问的，不懂的，可以趁现在向我提问。”
众人身处的，是观星阁正殿门前的广场，广场正中心是一座高一丈三，长宽各九丈九的祭星台。它的前身是长生阁徐复为武王寻求长生路以观天象的观星台，后得剑灵山相助，重新修缮，成为今日的祭星台。
此刻，台上说话的是一位约莫二十出头的少年，只见他身穿青白色道服，却难掩其修长峻拔的身形。他的头部以木簪束发，剑眉星目，英气逼人。
台下，一共站着三十六位身形各异的少年，当然其中也包括八位少女。这三十六人中，最小的只有十五岁，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岁。
但站在这里，他们就代表了大秦最后的希望。
“祭星仪式是干嘛呢？”最先发言的，就是沈也安，也是在场年级最小的。当然这个问题无疑也是在场众人最想知道的。
台上的少年不紧不慢地答道：“想必大家在来观星阁之前，对半年以前鬼众围城，仙人设下不灭剑阵的事情应该都已经熟知了吧。而仙人所设剑阵只能持续十年，因此在这十年内，我们人族必须自行修行剑道，突破剑气桎梏，起码要达到剑灵山仙人的境界，才能在阵破之际寻得一丝生机。”
见众人默认，少年继续答道：“为此，姜尚明国师前往剑灵山寻求仙人相助，创立观星阁，并摸索了一套修行之法，用以专门对付鬼众。而在修行之前，当然就需要对其进行测试选拔，你们可以将祭星仪式理解为对剑道修行资质的选拔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