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偷面粉的惊觉
夏天,爷爷家的门洞前,去年栽种的花开了,还有很多蜜蜂围绕周围,我俩过家家的食材也随着季节进行了更换。
我摘了花瓣儿放在瓶盖里捣碎后,发现竟然可以将手指染红,比那廉价刺鼻的带着很多亮晶晶碎片的指甲油,涂在指甲上染出来的颜色还好看,便又多摘了一些花瓣儿。
在捣的过程中,柴召说爸爸前几天回来了,他的房子里还住进了一个女人,好像是爸爸的对象,这对我来说显然是一个重大的八卦。
我赶紧问柴召:“你见过吗,长啥样呀”
柴召:“见过,比爸妈都高,还白。”
我又问:“长的好看吗”
柴召:“也还行吧。”
爸爸有对象这件事情,对我的心情根本没有影响,毕竟从我记事起他就没有参与过我的生活,也没有感情,所以这件事儿就一笔带过了,不过我还是对这个很高、很白的女人挺感兴趣的。
这个时候,我看着捣碎的花瓣儿,缺材料做饭,用土显然浪费了这华贵的食材,正在想用什么的时候,柴召说:“用面粉跟捣碎的花瓣儿混合在一起是不是挺好的”
柴召果然聪明,我刚欣喜上,她又说:“爷爷、奶奶知道我们拿面粉玩儿,肯定要说我们。”
“那咋办”我问道。
“我们可以去那个房子里拿面粉,我知道面粉在哪里,可是我不敢。”柴召说。
那个房子就是爷爷、奶奶房子旁边---爸爸的屋子。
爷爷、奶奶、爸爸共用一个大院儿,旁边的那个房间我从来没进去过,也很少在爷爷奶奶家看见爸爸,估计是回来后,与那个没见过的女人生活在这间房子中。
我有一丝激动,“房子里有人吗”我问柴召。
“没有。”柴召说。
“你确定”我接着问。
“他们俩都出去了,我早上看见他们出门了。”柴召笃定地说。
“那你带我去,告诉我面粉在哪里,我去拿。”我对柴召说。
此时爷爷、奶奶还在房间中看着电视,我和柴召猫着腰,躲在窗台底下走,以防被爷爷、奶奶发现。
柴召小心翼翼的拉开门,告诉我面粉袋子就在右手边第一个房间的地下。
我看了一下,但没径直去拿,而是在这个房间中环绕了一圈儿,每个房间的门都被我打开过又关闭上,既小心翼翼又有些刺激。
原来有关爸爸的房子是这样的,这对于我的认知来说是崭新的体验。
可以看出生活的痕迹还不是很多,显然是刚住进来不久,有些房间还没有打扫过,地上有一层厚厚的尘土。
柴召也跟在我屁股后面看着,着急地催促着我“姐,别看了,拿完面粉咱就赶紧走吧!”
我俩返回到面粉的屋子,面粉袋子就随意地放在地下,里面还有一个崭新的铁碗。
我用铁碗舀起面粉放在早就准备好的撕下来的作文纸中,然后把纸折叠包住,把那包面粉藏在身前,又弯着腰从窗台下面躲着走。
到了大门洞前,赶紧把偷来的面粉倒在捣好花瓣儿的瓶盖中,用雪糕棍儿搅拌均匀,白色的面粉开始变的粘稠了起来,渐渐地从白色变成了粉色,好看极了。
这个过家家的游戏被我俩玩出了新花样儿,我和柴召为了今天的创举开心的击掌,我嘚瑟地说:“还得是你姐吧,瞅你的小胆儿呗!”
一次得逞后,我又去偷过很多次,柴召后来也单独地去偷过。
虽然现在看很霍霍人,但是儿时的我并没有觉得。
因为我并没有把那个家看做是自己家,里面的人也不是家人,霍霍的东西也不是自己家的。
而且当我听到柴召提议要去偷那个房子的面粉的时候,比兴奋更早到来的是一种惊觉。
我认为柴召也没有把那个家当做自己的家,因为柴召从来不会霍霍她和爷爷、奶奶自己那个房子里的东西。
她的行事作风早已跟爷爷、奶奶一样,用我姥儿的话说就是节俭持家,抠门小气,一个词概括就是“小店扬子”,这也是我惊觉的来源。
快乐不仅来源于偷,还来源于霍霍时候的快感,那种快感中隐匿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无言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