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立即意识到，我被黄锦立耍了。
在《当年明月在》里面，我表现的更多的是冷冽，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跟黄锦立距离拉近之后，我对感情的掌控有了更多的细腻的状态。所以虽然这部戏也有女扮男装的部分，按照黄锦立的说法，是延续电影卖点，但是各种状态的呈现更加丰富，有那种一开始作为妹妹时的顽皮与狡黠，有装作哥哥那一刻的坚毅与决心，有横扫千军两军对峙时的霸气野性，更有对付偷袭者时的狠毒与妖艳，我特别喜欢《女皇》里面女扮男装的后期妆容，带着一点点绯红色的魔性，霸气一种透着一些魔性。
在这样被他调戏下去，我觉得我会脸红心跳，血脉逆流。我终于忍不住吼道：“还在磨磨蹭蹭干嘛？！你不想吻我吗？想吻就他妈的快点。”
我们俩实在靠得太近了。
她的影像不是黑白色，而是彩色，虽然像素有些低，只能看到她唇间一抹傲气而凌厉的红色。她侧身而立，微微弯出一个弧线，单手叉着腰，好像眺望着远方。
黄锦立走了，我拍戏也没耽误什么。我在《女皇》中饰演的是名将领之后，双生子之一的妹妹。这个国家的君主狠毒，民怨沸腾，怨声载道，哥哥死后，妹妹佯装成她已死去的哥哥，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命运，最终揭竿起义，斩杀了旧日君主，成为一代女皇！
“悉听遵命。”
这样过了一周，黄锦立突然发了一个表情过了。
我被他弄得笑得不行，对着自己自|拍一张，想了想，做了一个飞吻的手势发了个过去。
他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然而我只是冷淡的应了一声。最后见我好像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他才没再提这件事了。
我直接脱下高跟鞋，佯装一副恶狠狠的神情，拿着红色高跟鞋的尖鞋跟在手里晃着圈：“哟，那我们就继续聊聊呀，跑了什么跑。”
“古装史诗级大片《女皇》绯闻女王宋微主演”
笑声在胸腔中微微震动，简直让人的心都跟着一起颤动起来。
黄锦立：“……”
我：“当然。”
我翻了个白眼。
黄锦立躲闪着，最后他干脆直接靠近“危险区域”，抱住我的腰直接把我扑倒在沙发上。
“哈哈，我还是近身战好了。”
太过于商业化。
“宋微新作亦正亦邪？有望延续《当年明月在》的经典造型”
“不准在我面前提起别的男人的名字。”
“在国外，也只有少数女明星做到了这一点，她们的形象经营得非常好，所以本身就具有极高的票房号召力。而这种女性电影本身，又赋予她们更果敢，更帅气的个性魅力。之前你的公共形象就已经很鲜明，最近两部电视剧，更是充分挖掘你的特质，现在在观众心目中，她们看的已经不是角色，她们就是为了看你！”
巨大的《女皇》消息下面，是厉睿和楼夕之这样的标题与话语，像是一连串还没展开就已经被施了魔法的黑暗诅咒。二月已经到了，整个城市却还没有回暖的迹象，灰色的风在满世界呼呼的刮着。
《女皇》开始了紧张的拍摄，虽然项目启动很快，但是品优娱乐想要赶贺岁档，其实整个时间非常的紧张，我们马不停蹄的拍摄中。陆瑜把他签下的一个女歌手凌影安排进来饰演一个女配角。她曾经是很红的乐坛组合youngirl里面的一员，当之无愧的小天后。陆瑜把她挖来，签约品优娱乐，得到品优娱乐的资源自然是应该的。我在提携的同时，也暗中观察了一下她，比较聪明也肯努力，经常会过来像我请教如何演戏，进步得很快。
黄锦立迷人的桃花眼微微闪烁了一下，唇角的笑意更明显了一些，连空气好像染上了湿润的香气。
这是一组套照。
笑得这么嚣张，哼。
黄锦立哭笑不得：“其他女性恨不得求着我探班，你却把我往外推，演戏比我还重要吗？”
我：“……”
黄锦立又是一个撇着嘴、气鼓鼓的表情，后面多了一句话：“想我没？”
黄锦立快笑岔了气，双手做阻止状。
但我想，在黄锦立身上，还要加上一句：智慧才是一种新的性感。
我挑了挑眉。
黄锦立发了一个扁着嘴害怕的小神情。
而在他的旁边，却是跟我们头版头条同样大的字号，同样的黑色字体。
他还真是够能说的。
又亲昵又亲近。
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简直就像电流一样兹兹的流过，我感到我后颈，后背好像酥麻麻的一片。
阿ken在的时候，他一直让我不要拼，说这个圈子不适合我。后来谭寒出现了，他对我说那些事不怪你，不是你的责任。
黄锦立捧腹大笑起来。
“《香满楼》那次害得我被楼夕之弄得差点破相了，你还默许她让我退出剧组，《当年明月在》继续默许楼夕之抢戏改戏，”我挑起眼角斜睨他，“你这种给人希望，又把人害惨的，难怪对方想尽办法都要报复你。”
我的新电影《女皇》正式开机，作为获得影后之后，没有两大影帝护航的第一部作品，而期间那么多和我相关的波折动荡，引起了非常高的关注度。大导演，大制作，古装动作片，爱恨情仇，本身也是关键词，开机仪式上，黄锦立亲自到场，更是增加了不少话题性，但我们都心有灵犀的没有现在就对外公开：这将是以我为主导的女性电影。一个是为了避免中间横生波折，引起不必要的争议，二是可以放在上映前夕再作为独家话题宣传。
而另外一个小版面，则是楼夕之的消息。
我眯了眯眼，脑袋里灵光一闪，好像抓到了点什么。难道黄锦立从拍摄电视剧那块就是有预谋的？
过了一会，他又发来一个双泪如柱，泪如雨下的小脸。后面一连串的心碎心碎心碎。
他轻轻捏住我的下巴，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看进我的眼底。
在我心底，还是希望能纯粹一点。我原以为所有的经纪人都懂这一点，现在才发现阿ken，谭寒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将国内所有叫得出名的电影在头脑里飞快的掠过一遍，但还是没有找出以女性演员到导向的先例，但是……
黄锦立：“那我以后真的不来了。”
我笑得几乎快要捶地。
这个家伙，原来一直都记得刚进门的事情，还故意将电影计划讲得这么详细，临门却突然一转，把我往陷阱里带。
我闻到他身上那独有的男性的气息。
见我懒得再跟他翻旧账，黄锦立嬉皮笑脸的抱住我，像青春期的大男生那样，“以后不准对陆瑜笑，”我拿着剧本拍开他的手，“你以后干脆少来探班好了。”
“明天就是情人节。以往这个时候，黄锦立会受到一大堆女星的巧克力，外加一大堆女星的‘邀请’。”
黄锦立撩起眉角，唇边一抹迷人的笑意。
我难得脸上微微发红，恨不得追着黄锦立打了办公室好几圈。黄锦立一边跑一边笑，“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真的就是问问电影计划而已，哈哈，哈哈哈……”
“他来探班你就这么开心吗？”
原本只是想在门口探一眼，结果瞟来瞟去没看到。等再往里看时，就听到黄锦立一阵磁性的笑意：“微微，我的怀抱随时都向你敞开，不必偷偷窥视我。”
他似乎从我的表情里发现了什么，非常默契的朝我眨了眨眼，眼底含着挑战的兴奋。
这期的时尚杂志封面极有震撼力。
“虽然很美，可是是男的……我这是亲，还是不亲的……还是亲好了……我没节操了。”
我以为他会乘胜调侃我，没想到他还真的递给我一叠白纸黑字的剧本。我一边低头看着这些纸质材料，一边听他阐述想法。
黄锦立越说越充满信心，眼睛里面的光芒就越亮。
“你还说呢？”
“好像挑了蛮久……不太清楚最后挑了哪张。”经纪人搓着手回答，“微姐，你有空跟黄总说说呗，让他什么时候给你安排一个国际大片，我们这么的忠心耿耿，他怎么舍得不力捧你？”
什么都没说。
黄锦立：“真的不来了。”
“不，单纯的小鸡电影，即便容易在票房上获利，但是口碑往往不高。中国的文化是一种厚重悠久的沉积，观众们对演技的判断大部分会先考虑这部电影的内涵外延，再考虑其他。我会让你继续走大片路线，充分发挥你的演技，同时将整个电影转为以你为导向？”
“你都这么有自信了，”我挑挑眉，赞同的耸耸肩，“我还需要说什么呢？我会全部听你的。因为你说话时这种思维闪烁的光华，就是一种极度性感的说服。”
“……”
我朝他挑挑眉：“这哪跟哪，现在拍戏很紧张，白天打戏，晚上背剧本，每次你来还要陪你，台词都没时间背了。”
他低笑着。
黄锦立说不来就不来，之后都没有看到他人影。我有时看看手机，见微信上没有他消息，也就又放回去，继续看我的剧本。
我看着又好气又好笑，我眉角一片上挑拖长的绯红之色，斜眉入鬓，浑身男性打扮，穿着灰色盔甲，里面是深红色罩衣，在一片古色古香的布景之中，给黄锦立发着微信：“怎么了。”
他向我露出一个膜拜般的仰慕眼神。
“黄锦立宋微一王一后新电影《女皇》备受期待”
他强势的命令着，微微透着一点醋意。
“所以，我们这部电影，会延续你在《当年明月在》里面的经典造型，当然会在细节上有所区分，同时再次强化你的个性形象！虽然国内还没有过先例，但是我非常有信心，将你，将这部电影做好。”
像是一种沉醉的果酒，让人身体发热，渗透着每个毛孔，他迷人的脸庞在你眼前放大，呈现着，不同于以往正常距离的感觉，近距离的黄锦立像是一个强大的磁场，而被他眉眼和笑容秒杀的人，就像是磁铁的南极和北极，瞬间失去了自己的磁性，只会被他吸引。
“喂喂，你该不会真的要投掷过来吧？那可是致命武器……喂，你真丢了，什么，还来……微微，从没有一姐、影后朝我丢高跟鞋的，你知道吗？”
但是在这些大号的黑体字下方，却是ese总裁厉睿面容冷峻的黑白照片，他眼神冷厉，流淌着一种震慑般的帝王气息。他目光仿佛看着眼光，没有将任何事物放在眼底的神态。
“你……”
就是一个撇着嘴、气鼓鼓的神情。
我动了动身体，但是被他压制住的地方，肌肤除了炙热而滚烫的感觉外，其他根本动弹不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感觉不对了。
“能从你嘴里得到这句肯定，我真是太荣幸了，恩，对了，微微，……我让人放大的是你露出小腿的那张，我挂在那儿……”
黄锦立：“……”
或许是他们两人的风格给我太强烈的感受。以至于现在的这个新经纪人，即便可以把事情做的很好，资源整合得很好，一直让我更进一步，甚至暗示我可以利用跟黄锦立之间的暧昧，却是我最不喜欢的类型……
“女人在陷入爱情时，总是盲目而冲动，一旦她清醒过来，她不过是众多的选择之人，这种强烈的不甘，一定会让她与他决裂……”
“那么你的计划是？”
“你的这种角色是观众非常喜爱的，也很有票房号召力，但我们面临挑战的有两个：第一是如何让你从女配变成女主之后，电影仍然能够拥有超高的票房，毕竟《当年明月在》封景云修是承担票房的主力，你这部分的可能还需要市场的检验；第二如何为你量身定做电影角色，既能够引起观众兴趣，又能充分发挥你的演技，让你在国内电影这块进一步站稳位置。”
“有……有什么不忍心的。”我逞强道，却抵挡不住他的放电，轻轻撇开眼，嘴硬的说，“反正娱乐圈的男人这么多，陆瑜也是很帅很不错的嘛。”
“这个项目是在你拍电视剧时为你筹备的，大型古装史诗级电影，预计下个月开机，年底赶贺岁档。专门根据《当年明月在》的系列电影，给你做了一个角色分析评估报告。”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没想到当天黄锦立还真的走了，临走之前还对我横眉竖脸的哼唧着，还逼陆瑜跟他一块走，陆瑜明显想跟凌影多聊一会，我觉得陆瑜的眼神快要把黄锦立给吃了。
“微微，你还说不是为了进来看照片，你这么心口不一，我可是会难过的，哈哈。”
我想，人和人之间的确需要缘分，在用光所有的信任之后，即便想再信任下一任经纪人，都很难办到。
黄锦立这的分析，眼界，和对女明星，国内影视市场的评估真是透彻又犀利。国内一线女星上位之所以这么难，就是因为好本子好机会实在太少，缺乏为她们量身定做的角色，于是往往沦为男性电影里的角色陪衬。
我：“……你要说几遍。”
黄锦立眼睛亮亮的，大笑着堵着我的唇。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唇边轻轻摇了摇。
“据说黄总还找杂志主编要了底片。特地放大了一张挂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微姐你真是太有魅力了。”新来的经纪人把我夸到天上去了。
“随着国内类型片的崛起，现在女性演员往往承担着这两种功能，一种是在大制作大导演大阵容里面，出演女性角色，但挑不起大梁，往往也是铁打的阵容，流水的女星；还有一种就是以女性观众为主的小鸡电影，专门冲着情人节，七夕的电影市场，以女性浪漫爱情故事为主的小成本电影，清新时尚，投资也不用很大，回报也往往不错……”
旁边的凌影见我笑成那样，跟陆瑜双双看了过来。陆瑜目光一闪，非常狡诈的对我说。
“所以你希望我走后者？但你刚刚说的是古装大片是指……？”
我拖着深红色大裙摆背靠西方皇后立体象棋，黄锦立一脸精神奕奕，目光深邃靠着国王，一左一右，势均力敌。亦对峙，亦同盟。整个画面呈现出一种高傲的王者张力！黑色意象的摄影构图、充满吸引力的妆容与服饰，非常具有国际文艺气质。经典红的字体像是一支利落的羽箭，把这期的主题“帝国无双，一王一后”牢牢的钉在读者的视网膜上。
他做出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但怎么听都怎么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黄锦立听了，立刻就要跳起来了：“为什么陆瑜能来，我就不能来。”
“我什么时候偷窥你。”既然被发现，我清咳一声，佯装脸不红心不跳，大大方方的走进他的办公室，“我就是随便过来看看，你不是说有专门为我筹备电影吗？我检验检验是不是真的。”
黄锦立摸摸鼻子装听不懂。
“是吗？那今天就顺便让你开开眼界……”
这两个问题可不是轻易就能够解决的，又要扛着票房，又要施展演技，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但黄锦立平时就有一种慵懒痞般的魅力，而他在转为商界精英侃侃而谈的时候，眉眼之间仿佛放着光一样，令人不自觉的就被他吸引。
他随手指了个方向，我下意识转头看了看，但那边的墙壁上还是空的，什么也没有，我迷惑着：“哪儿？”
我：“随你。”
经过黄锦立的办公室，白色大门微微敞开着。跟以往没什么特别，但现在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他办公室里好像挂着我和他的照片。黄锦立的办公室跟他个人风格一致，里面不是奢华高端的装饰品，就是非常有质感的水晶奖杯。不知道他究竟选的哪一张，挂在什么地方？难道还真的是如他那天所说，发现没有跟我的合照，有点懊恼？
这么一梳理，我也概叹难怪楼夕之会有错觉，这些迹象每一个都会让人误解自己很特别。
我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标题。“一王一后”，在古代只有皇后可以长伴君王左右，虽然知道这并不是我和黄锦立之间的关系，但看着我们两人的名字排在一起，我还是笑了一下。
我还蛮好奇黄锦立会选哪一张挂在他的办公室。
“没错。这部电影不会再以男主角为中心，而是以女主角——以你为中心！国内还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动作片加上女主角为卖点，因为这需要女演员有足够好的武打功底，更重要的是，要有个性非常鲜明的公共形象做支撑，让所有观众都会因为你的个人魅力进入影院！”
黄锦立和陆瑜经常过来探班。陆瑜通常在这边转一圈，最后就转到凌影那边去了。我发现了这个细节，却不说破，只是冲着他似笑非笑，弄得黄锦立每次都对着陆瑜的背景冷哼。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宋微不可能永远待在品优娱乐。”
“我只记得你掉河后给你做人工呼吸……”他顿了一顿，笑得贱贱的，“感觉很不赖。不过后来我天天在医院等着某人来，结果那人连人影都没看到半个，真是等得我肝肠寸断心都等碎了好吗？”
黄锦立也显然相当看重这部电影，几乎所有媒体都报道了《女皇》的开机消息。在各个杂志报纸上，一时之间可以看到很多头版头条。
他的笑容透着点危险的迷人，像是一颗放在金匣里面的宝石熠熠生辉。
“以我为导向？”
我：“心无旁骛。”
黄锦立冲我神秘一笑。
他用身体把我压在他跟沙发之间，一边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一边伸手把我手上另外一只“凶器”扔掉：“微微，你要是真砸中了，这世界上就少了一个玉树临风智勇双全风流倜傥的男人了，你忍心吗？”
我翘着长腿，目不斜视的坐在他黑色办公桌对面，一副“我就是听听你计划而已”的神情。打死也不承认自己的举动。万一被他发现我这么在意，那岂不是太丢脸了。
“我从《香满楼》那时就开始探班，你怎么一点都没感动到？每次对着其他男人笑得这么开心，哼哼。”
容貌英俊还真是看得人赏心悦目。
笑意简直像是从他的胸腔传到我的耳膜。
“哦？”没有想到黄锦立还会做这事，我装作不怎么在意的问，“他挂的哪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