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侮辱
陆斯恩轻轻摇头,虽然这个动作奥萝拉看不到。
她一脚踢开身前的提包,昂着头走向陆斯恩,她终于明白格里沙尔塔小姐的那种骄傲的感觉了。
她手中黑白格子纹理的提包掉在地上,因为紧张身体不由自主地挺直,让她那并不算太丰|满的酥|胸呈现出更完美的曲线。
陆斯恩止住了话头,看着奥萝拉眼神中的茫然,“她在看透了贵族间不可能存在真正的爱情后,开始将她那童话般的浪漫情怀隐藏起来,在她那个功利而冷漠的父亲教导下,学着像所有终日无所事事的贵族小姐一样靠近她们的圈子,坎斯拉夫伯爵只是觉得这样的女儿才不会给他惹麻烦,才觉得这样的奥萝拉才是他的女儿。”
“你将这一套用在我身上却会让你失望。”奥萝拉冷笑着,“因为我曾经对你心怀幻想,可是你一句丑陋如猪,却让我刻骨铭心。你的几句甜言蜜语不可能让我相信你对我有着什么怜爱的情绪。”
“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芬格尔斯为什么丑陋如猪?”奥萝拉眉宇间多了些许欢快,缓缓走近陆斯恩,温热的女子气息在他的鼻息间缭绕缠绵,“我记得你可是为了她,甘愿赤手握住利剑,将染血的优银香花送给了她,这种从书卷中走出来的浪漫情结,在我哥哥的衬托下,可是让整个伦德的女人们陷入了疯狂的迷恋中。”
那是最直观的冲击力,最现实的诱惑,它不像成熟女性的丰|满寄托着男人的恋母情节,也不纯粹是青涩少女的娇嫩在撩拨男人暴虐的温柔冲动,它颤颤巍巍地吸引着目光,它的存在仿佛就是想让你看看,它是如此的美丽,它是满月轻纱似的月光,它是夕阳西下漂浮在东方没有镀上金边却和湛蓝的天空融为一体的浮云,它是连绵不绝的山脉最遥远的那抹雪顶。
“你没话说了?”奥萝拉没有回头,冷笑道。
陆斯恩轻笑一声,渐渐走近奥萝拉,这时候奥萝拉对他的反感已经消失了不少,他当然会把握时机让奥萝拉的心防松懈。
“夏尔先生,很抱歉,我不是你说的这种女人。”奥萝拉警惕地打量着陆斯恩,“不得不承认你蜜蜂骑士的名号很符合你这张涂满了蜂蜜的嘴,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在你直击心头的情话中迷失自己。”
“哦?”奥萝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似乎在奇怪陆斯恩如何得出这样的结论。
她看着陆斯恩将她那个珍贵的麝鹿皮手提包挂起来,露出思索回忆的神情,“我记得当时芬格尔斯并没有说话……格里沙尔塔小姐给了我一个耳光,这让我记忆犹新,附带着你的侮辱,那种不屑一顾……不,应该说是毫无情绪地讲述你给我的定义,我不会记错。”
“是这样……”奥萝拉仿佛恍然大悟,轻声笑了起来,“我怎么一直没有想到这一点,大概是在庄园里围着我的骑士太多了,我总是下意识地忘记了他们的存在和影响力。你要知道,刻意接近我的男士总是比芬格尔斯,坎蒂斯她们少很多,让我感觉自己似乎并不如她们有吸引力……你却告诉我,这些男人只是不想去面对我身后的那些骑士。”
“那时候你很在意我吧?”
当你不需要在意眼前人的情绪,对你的印象,当你对外物都持有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时,这种因为自己而产生骄傲的感觉,是如此的迷人,奥萝拉从陆斯恩身侧走过,嘴角牵扯出一丝饶有风情的笑意,眼角的余光落在这个男人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脸庞上。
“当我走进维纳多剧场,我看到你独自离去,你的脚步匆匆,平日里骄傲而略带矜持的气质变得惶然,这让我十分惊讶,同时也有些哀伤。”陆斯恩没有回答奥萝拉的问题,那双因为眯着而显得狭长的眼眸里悸动着一种难言的光芒。
“你也说了,那时候我只是格里沙尔塔小姐的侍从官……你可是古斯塔夫庄园那群最执著于荣誉的骑士们心目中守护的公主,得罪你可比得罪芬格尔斯小姐后果严重得多,至少芬格尔斯身旁只有朱利尔斯会十分冲动,但你的骑士们却是连费迪南德团长引以为同类的决斗爱好者。”陆斯恩苦笑一声,“我能够击败你的哥哥,但并不代表我能击败整个古斯塔夫庄园。”
“我眼中的奥萝拉,是和格里沙尔塔小姐截然不同的贵族小姐,她美丽却无关善良,总是带着点颓废,那样的气质让她的言行举止即使像其他贵妇人小姐一样尖酸刻薄的同时也带着些戏谑和玩世不恭。”陆斯恩举着手中的酒杯,“也许在奥萝拉小姐懵懂地懂得初恋时,她也像这杯塔利清酒一样,朴素淡雅地惹人怜爱,只是她……”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陆斯恩握着酒杯的手指,捏住了杯脚的上沿,从他手中接过那杯陆斯恩据说混杂着香甜和柠檬味的清酒,看着窗外的夜景,小口地泯着。
“奥萝拉小姐,请原谅我的不请自来,我一向对黎姿·卡尔顿十分倾心,她一手缔造的酒店投资商行堪称商业奇迹,尤其是作为进军伦德市场的第一步,黎姿·卡尔顿的名字已经得到了伦德贵族的认可。”陆斯恩感叹一声,“这个世界最让人留恋的,就是这些多姿多彩的女子……让人如此不舍。”
“因为我说的是芬格尔斯。”陆斯恩缓缓走向门口,在奥萝拉的提包前站住脚。
“可是,芬格尔斯怎么会被你这样的侮辱?”奥萝拉犹豫了片刻,没有任何以个女子愿意被人形容为“丑陋如猪”,她一点也没有要代替芬格尔斯承受侮辱的意思,她觉得她和芬格尔斯的友情还没有到这种程度,如果是换了芬格尔斯碰到这种情况,后者也会庆幸有人代替自己遭受这种侮辱。
“在伦德小姐们中,就才华而言,芬格尔斯仅次于格里沙尔塔小姐。如果要说整个西里尔区有份量的老派贵族心目中,芬格尔斯比格里沙尔塔小姐更适合成为他们家族的女主人。我很难相信,当时你只是格里沙尔塔小姐的侍从官,居然敢如此定论玛吉斯家的大小姐。”
“这里确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观景点,难怪即使叫价上千个金币一晚,也会有人舍得长期包房。”陆斯恩手中握着一杯塔利清酒,甜香而略带柠檬味,总是容易让人联想到少年男女间懵懂而甜蜜的情愫,他却没有想到这个房间的主人会在这里收藏这种可以说廉价的酒。
奥萝拉的心情十分愉悦,作为西里尔区最尊贵的年轻女子群体,奥萝拉接触的那些小姐们,总是比她有更多关于情人们的浪漫邂逅与眷恋情结,这让她常常感到脸上没有什么光彩,当芬格尔斯将陆斯恩推崇到伦德新一位最佳情人的位置上时,奥萝拉便生出一种要用陆斯恩证明她魅力的愿望。
奥萝拉随手将长及膝盖的披肩丢开,露出黑色柔丝短裙包裹的妙曼身材,妙龄少女初生的女性韵味,在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上若隐若现,不及一握的小蛮腰扭动着,带起质地温和的面料牵扯着一缕缕的布纹,胸前耸起的两团雪峰便似在其中起伏的波浪,那白皙而充满挤压感的沟壑旁点缀着蕾丝,更散发出一种可以称为艳俗的诱惑。
奥萝拉回过头来,讶异地看着陆斯恩,很显然陆斯恩的这个解释出乎她的意料,甚至可以说是震惊。
24k金地板之间镶嵌着黑色的暖玉,笔直的呈直线延伸到他脚下,修长匀称的身影在暧昧暖色调的灯光下又几分寂寥,观景阳台的三层流光玻璃门缓缓摇动着,吊坠圆珠窗帘被夜风搅动着,可以看到不远处路德大街和林登大街交汇处巨大的灯塔。
这种光芒,还有带着关怀的语气让奥萝拉很奇怪,这个男人在维纳多古典剧场外,甚至没有正眼瞧过自己。
“你并不喜欢芬格尔斯这样的人。你接近芬格尔斯,和她走进同一个西里尔区贵族小姐圈子只是因为你的父亲需要你这么做。所以你并没有把芬格尔斯当成你真正的朋友……那时候芬格尔斯和我的关系似乎有些暧昧,你不应该在心中保持着一种想要尝试和我交往的愿望。可是你没有像个朋友一样,用旁观者的眼光来看待我,而是陷入其中,对我的一言一行过于敏感而导致误会产生。”陆斯恩微微眯着眼睛,平静地诉说仿佛在阅读着奥萝拉当时的心理活动,“我对芬格尔斯的评价,被你认为是针对你的侮辱。”
“你怎么在这里?”奥萝拉这才反应过来,微张着小嘴,色泽柔和的唇边湿润的舌尖微微翘起,让她的音调听起来有些夸张。
“你的朋友大概也不安份于她现在的生活,她是在怀念她懵懂的初恋吗?和她的第一位扈从骑士?她的钢琴老师?”陆斯恩转过身来,看着呆呆地站在门口的奥萝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