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远处，夜雨朦胧，阴雨连绵。

    重叠的小山在迷茫的雾气中伫立，忽而雾气凝成露水，给山峦披上了一层轻衣，如梦似幻，捉摸不定，等待着有人探寻它的风景。

    近了，一村庄依山而立，错落有致，灰蒙蒙的夜色中，几盏昏黄的灯笼随风摇曳，添了几分生机，散了几分孤寂。

    一处竹林包围着的小院，门窗虚掩，蜡烛忽明忽暗，映出两个拉长的影子。一个似是忙碌着什么，时不时还往门口张望。

    “行了，也别晃荡了，看的我眼睛疼”

    “你倒是不操心，小十都去了一天还没回来，我怎么放心得下，别忘了还是你当初”梅如月忽然停下，眼中晦暗不明，轻叹了口气。

    “我睡了，你自个儿等，等她回来喊我，我非得揍这丫头不可”冯照怒道，拂了佛袖，转身离开。

    “保佑小十平安回来，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难道报应真的来了吗？”

    梅如月眺望着雨雾，心中焦躁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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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洞

    我是谁？

    小十头痛欲裂，不禁发出声来，眼睛挣扎着睁开，而那个声音却越来越大。

    我是谁？

    又重复了一遍，到底从哪里来的，头痛的几乎碾碎神经，却什么也看不见。

    “出……来，…我…倒想知道，我是谁？”小十咬牙，像是用足了所有的力气，硬挤出了这句话。

    周遭丝毫没有回应。

    声音戛然而止。

    小十起身，四肢简直要僵化，左腿膝盖关节处被打碎，鲜血慢慢渗出，血肉模糊，右脚一道长长的十字疤痕，鞋子被破开，衣衫上均有伤口，似是被鞭打过，承载了鞭子主人的怒气。

    “胆小鬼”小十冷哼，似在喃喃低语。

    “唰”一枚银针从黑暗中袭来，小十听到，迅速别过头来，但仍躲避不及，触及到针尖时，凉意与痛意同时袭来，鲜血于脸上喷薄而出。

    一个人从黑暗中走来，黑色面具遮住全脸，步伐缓慢，看不清神情。

    “你是谁”语气淡漠，没有丝毫起伏。

    没来头的一句，让小十摸不着头脑，那个人问我是谁，这人却问你是谁，他们是商量好了吗？

    “阁下不知道我是谁，就伤我如此，这世道还真是人如草芥，不，连草芥不如，老头子日日照料门口的那些花草，院子那么大点，还划了一部分养竹子，那有什么好，一年四季都长得一样，这八年来也算是看腻了，要说附庸风雅，可他是个愣头青，实在想不到为什么会爱花花草草，有时候我想，我这条命，可比不上那些花草吧”

    小十也没来头地回了这么些胡言乱语，今日命丧于此，最后的话竟是对这个拿她命的人说的，真是可笑。

    小十嘲讽地轻笑出声来。

    “你是她”声音好像有了些波澜。

    她？

    看来这个人知道些什么，小十正打算用乖乖赴死去换取她身份的一点点秘密，毕竟人死了，到阎王那里报道时应当有个名号的，正思考怎么来套出这个人的话时。

    那人竟猛地跪在地上，卸下腰间的佩剑，放在地上，额头抵着双手，扣在地上。

    “对不起，我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