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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巧核桃果爆裂烟花火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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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精巧核桃果爆裂烟花火云(二)

    (蔻燎)

    木逍遥麾下的大睦朝军队枕戈待旦,一夜未眠。

    听见如此猿啼般的喊声,还有铁骑橐橐踏地的躁响,逐一一跟头翻身而起,操起兵器,在木逍遥与付庚重的指挥下排列队伍,整装待发。

    付庚重在俞冠楚的提议下,一大早命人去丘陵前的玉米地里割些清香扑鼻的玉米杆子,用砍刀铡成手臂长短的小段,拢共割了好几堆恍如山高的玉米杆。

    当时阿阵挠头不解,曾虚心请教这是何意。

    待看见付庚重吩咐几名士兵,把柳厢送来的一车大核桃均匀地洒入玉米杆中之后。

    阿阵醍醐灌顶,一拍脑门惊叫出声,“付校尉,原是这么个意思!”

    大睦朝的连绵丘陵前种了十几亩无人看管,甚至是荒废的玉米地。那一带的老百姓为了躲避纷飞战火,不得已暂时弃家而去,那些汪洋一般的玉米田自然也是无暇他顾了。

    俞冠楚深知朔雪国的马匹常年生活在高寒严冷地界,在吃食上常以干草为料,想来极少碰见如此香甜美味的玉米杆子。因而想了此“混杂”之计。

    木逍遥点数兵将,毫无纰漏,便身先士卒领着一波人马打开军营驻扎地的城门,咆哮狂吼,擎着阔面砍刀冲了出去,身后的步兵骑兵脚底抹油似的飞快地尾随而上。

    浩浩汤汤一千人踏得尘土飞扬,烂石滚动,空气流畅无阻。

    付庚重一个翻身跃上马背,黑色甲胄包裹他高大健壮的身躯,他戴上兜鍪,执起手中的墨骨长剑朝天空高举,仿佛能一下子刺破九重天。

    “将士们!听令!今日务必击退来犯者——穷乡僻壤的野蛮朔雪人终究没有资格踏入中原一步!杀!”

    阿阵紧跟着翻上马匹,学着付庚重有模有样地喊,“野蛮朔雪人终究没有资格踏入中原一步!杀!杀——”

    余下的大约六百多位士兵目光坚毅,炯炯有神,个个都是有着铮铮铁骨的铁血男儿。

    他们受到鼓舞,举着兵器,挥动手臂,异口同声道,“朔雪人没有资格踏入中原一步!没有资格!杀!杀退朔雪国,杀!”

    振奋人心地一通吼,譬如晴天滚下来的厉雷霹雳,声势浩大,无可匹敌。

    喊罢激言,付庚重率领剩下的六百多人,拉着装满玉米杆和大核桃的几辆马车,加快速度向远去的木逍遥追去。

    大睦朝军营里因战争走了三分之二的士兵,留守在军营的除了一些老弱病残士兵,就是火头军和几名军医,青壮年士兵少得可怜。

    不过付庚重临走之前,故意留下十位士兵看住柳厢,俞冠楚,卷丹和妙语,不准他们离开军营半步,违者按军法处置。

    柳厢无奈心道,什么按军法处置?她又不是大睦朝的士兵,不过是被关押在军营里的“奸细”罢了。

    四人除了去骆弥长的军医帐篷给俞冠楚换药,就没有多余路线可以走动。

    然而今天趁着战乱,士兵们都心惊胆战,惶恐不安,已然松懈了柳厢几人的行动,即便仍然横着刀剑不允许他们离开军营,但至少能让他们到别处溜达溜达。

    柳厢走到城门口,朝卷丹和妙语使一眼神,两人心领神会,立即抽出腰间的金铜长鞭无缘无故地和那几名士兵厮打在一起,柳厢得空便拽上俞冠楚跑上城门。

    驻守城门的士兵们看见柳厢悄无声息窜上来,吓得魂飞魄散,指着长剑戳向柳厢的喉咙。

    “你想干什么?回去!别以为大将军和付校尉对你刮目相看,你就可以恃宠而骄!你们给我回去待着!”

    听到“恃宠而骄”这四个字,好像扎中柳厢的笑穴似的,她情不自禁捧腹大笑,对那士兵不屑一顾,“士兵大哥,瞧你说的这话!多好玩……你放心,我只是过来看看战况,我知道我跑不了,我不会跑的,我就看看,看一看!”

    她说完这些话,便没时间顾及那些发疯发狂的士兵们急得跳脚的模样,专心致志地极目远眺,黑眼珠子一刻不停地逡巡远处的黑甲与银胄厮杀连天之地。

    俞冠楚愁眉深锁,伫立在柳厢身旁,同样聚精会神地看着远处的情况,眼神愈加发黑。

    那些士兵见柳厢和俞冠楚果然只是看看,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毕竟柳厢这个人可是能和大将军喝酒谈天的胆大女人,说不定大将军并不想杀他们,还可能与其有着其他紧密的联系……

    想着想着,还是觉得我军战况紧急,不得不认真地远眺大睦军和朔雪国激战的情形。

    木逍遥带的一队黑甲兵将与朔雪国的银胄士兵混搅在一起,连劈带砍,杀得那叫一个热血喷涌,残肢坠地,惨不忍睹。

    两国交兵,密密麻麻,黑黑白白的士兵远看像极了石头缝下面的蝼蚁,渺小至极。

    若是天上伸下来一只巨脚,顷刻之间就可将他们所有人碾作齑粉,随风扬洒。

    付庚重领着装有玉米杆和大核桃的马车姗姗来迟,他冲向前阵,一声令下,十几名士兵便按计划猛然推到那些马车。

    刹那之间,香气扑鼻的玉米杆滚了一地,玉米杆里夹杂的大核桃亦骨碌碌滚向了朔雪国的人马之中。

    玉米杆和核桃洒满地面,朔雪国的骏马闻见香味,从来没有吃过玉米杆的它们面对美食诱惑,禁不住低下头颅,“咔嚓咔嚓”鼓着腮帮子咀嚼起来。

    马匹驻蹄不前,马上的士兵无异于坐以待毙,等着被大睦军的箭矢射穿。

    即便受过训练,那些朔雪国士兵慌急之下还是自乱阵脚,疯了似的催促马儿跑起来。

    孰料身下的马儿“咔嚓咔嚓”嚼碎一颗硬物,电光火石之间,一声炸天的震响自马匹嘴里砰然爆裂,瞬间人仰马翻,不忍直视。

    马儿嘶鸣一声,侧身重重地砸倒在地,整个马头和前半块马身被大核桃炸得七零八落,碎成飞屑。

    马匹上的士兵来不及反应,也在骤响声下一命呜呼,直挺挺滚落于地,被后方冲过来的自家军队压成一滩烂泥。

    如此惨状,几乎一秒钟上演十几起。

    朔雪国的将军黑头庐见此情况,骇得神心难安,面容愀改。

    他强自镇定,舞动粗比树干的大臂,号令道,“退后!那草里有诈!不可叫马儿靠近!”

    他所言的“草”,仅仅是他不认识的玉米杆罢了。

    对于那有诈的东西,他能分辨出是炸药,但没想到前段时间还兵力锐减的大睦军能骤然获得火药炸弹的支持,更何况那炸弹还如此精巧细致。

    黑头庐是朔雪国数一数二的武将,形若猿人,力大无穷,面黑似鬼,一脸凶相,死在他手里的大睦朝士兵不计其数。

    他自视甚高,觉得大睦朝的士兵不如朔雪国士兵强壮,可以轻而易举将其杀得片甲不留。却不知今儿栽了个地地道道的大阴沟。

    黑头庐一言毕,朔雪国的士兵们立马指挥马匹退后,可他们退后,付庚重就步步紧逼,吩咐士兵把玉米杆和大核桃“赶”至他们脚边。

    一来二去,朔雪国馋嘴的马匹还是受不了美食吸引,大嚼特嚼后,“砰砰砰”的爆裂声此起彼伏,悠扬婉转,像极了冬日里放烟花,好听美妙极了。

    如此一来,朔雪国死伤惨重,马匹几乎无一幸免,失去马匹又手脚无措的士兵亦死的死,残的残。

    不到半个时辰,朔雪国的银色甲胄就跌倒了一片。

    半空中腾起一朵朵黑云,翻动似墨,压抑已极。

    硝石硫磺的刺鼻气息席卷而来,无处遁形。

    黑头庐愤恨难消,咬紧牙关带着稀稀落落几个人马回退到自己的驻扎地,怎料木逍遥和付庚重大快人心后,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一边招呼士兵箭火伺候,一边马不停蹄追赶黑头庐的下落。

    朔雪国的士兵连人带马被全部炸死,士气大伤,主将黑头庐为保一命不惜弃城,落荒而逃,无影无踪。

    木逍遥大将军与付庚重校尉成功抢回三座城池,此战告捷。

    眼睁睁看着大睦军在大核桃的襄助下大获全胜,还顺利夺回被朔雪国抢走的三座城池,柳厢激动不已的心情下还掩藏着复杂的思绪。

    大核桃威力惊人是好事,可这也足以证明,她这个制作火药的人没办法轻易离开军营。

    柳厢收回视线,抿了抿唇角,“胜利了!胜利了!大睦朝胜利了!太好了!”

    心底虽有顾虑,也不能妨碍她真心实意为大睦军队高兴。

    她一叫喊,城门上的士兵不甘示弱,扯破喉咙给军营里的其他人传递消息,“赢了赢了!大睦军赢了!朔雪国被打得无力还手,屁滚尿流!简直是大快人心啊!哈哈哈哈哈!”

    士兵雄赳赳气昂昂地喊罢,一扭头,柳厢和俞冠楚两人一青一白的身影却早已消失不见。

    柳厢和俞冠楚下了城门,对在城门下等待的卷丹,妙语压低声音道,“大睦朝告捷,一切按计划实施。”

    卷丹,妙语沉默地点点头,笑靥如花。

    就此,柳厢一行人又被一群士兵看守,一路押回了矮小的破帐篷内。

    等到木逍遥和付庚重占领城池,处理好敌军尸身和血水满目的战场后,天幕缓缓笼上一层透不过气的墨黑。

    依照惯例,每每胜利,军中必得办一场庆功宴,不大不小,刚好让士兵们有酒喝,有肉吃。

    火头军们得到消息,连夜烧火做饭,整了好几盘荤腥菜,备上几壶热酒,犒劳犒劳那些久经沙场,饮食艰苦的士兵们。

    柳厢以为所谓的庆功宴与他们四人无关,正缩在帐篷的破毯子上小憩,突觉一阵冷风横冲直撞灌了进来,冷得她一个寒战。

    眸光锁定过去,一袭黑色便服的付庚重撩起帘子,探入半块身子,笑眉笑眼道,“柳师父,今日一战,多亏了你的大核桃,因而,庆功宴上怎生能少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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